&nbs;&nbs;&nbs;&nbs;（一九二）他不懂經營
&nbs;&nbs;&nbs;&nbs;張發財擔心往後親戚們來找麻煩。趙成材說他家的就往趙王氏那兒推，章清亭聽著好笑，“你倒會做好人！”
&nbs;&nbs;&nbs;&nbs;張蝶道，“以後這樣有人來的，幹脆叫都別叫你們下來，就說咱們也做不了主。反正咱們房子大，他們也沒奈何！”
&nbs;&nbs;&nbs;&nbs;趙玉蓮卻道，“縱是瞧不見人，總瞧得見戶紙上的燈光，這樣明目張膽的撒謊反而不好。倒莫若說大哥要書，嫂子要算賬，都不能打擾就完了。若是有話，請他們留下，轉告後有了消息再作定論。若是那些知趣的，見沒消息便不會再來了。若是實在要來，那咱們就再客客氣氣賠個禮吧！寧肯讓咱們說些得罪人的話，也別讓哥哥嫂子說，他們都是要在外頭做事的，還是得留個餘地。”
&nbs;&nbs;&nbs;&nbs;趙成材點頭讚許，“還是玉蓮想得周到。”
&nbs;&nbs;&nbs;&nbs;趙玉蓮臉上微微一紅，“這也是瞧姨媽行事學來的！”
&nbs;&nbs;&nbs;&nbs;提起他娘。牛得旺插言問道，“娘什麽時候來？”
&nbs;&nbs;&nbs;&nbs;章清亭道，“總不過就是這一兩日了，姨媽還得給我送糧食呢！說起來，你們家，這麽些年也真全虧了姨媽一個人照應著！旺兒，你可得好好學習，替你母親爭口氣，知道麽？”
&nbs;&nbs;&nbs;&nbs;“嗯！”牛得旺點頭應了，很是自覺的伸出兩隻，“我吃完桃子了，姐姐帶我去洗手，我去做功課。”
&nbs;&nbs;&nbs;&nbs;眾人瞧得不莞爾，這孩子最近真是進步多了。天天在學堂裏泡著，多少還是灌進了些墨水到肚子裏，捱了幾回打手心之後，也知道要守規矩了。和同學們相處長了，他這人老實憨厚沒心眼，縱是一時爭執，馬上也就消氣了。相處長了，大部分孩子還是挺喜歡這個笨笨的傻子，再加上在學堂裏也學了許多規矩道理，就更沒有那麽多壞心眼故意欺負他了，倒是相處得越來越融洽。眼看著他一點一點的進步，眾人心裏都是歡喜的。
&nbs;&nbs;&nbs;&nbs;晚上再回了房，章清亭立即把房門牢牢閂上，還忿忿的瞪了幾眼。趙成材唯有對書長歎，等待下一次機會了。不過就衝著章清亭沒有明確的跟他發脾氣，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譜了，感情在那兒放著呢！
&nbs;&nbs;&nbs;&nbs;書！趙成材心裏有了目標，信心大增，覺得自己更要刻苦用功了。
&nbs;&nbs;&nbs;&nbs;翌日，快到晌午那會子，果然牛姨媽帶著夥計押送著糧食過來了。先到胡同張家打了個招呼，來不及歇息，一麵放下自家開店的糧食讓趙玉蓮照看著卸貨，另一麵親自帶隊，繼續趕著車馬往馬場送。
&nbs;&nbs;&nbs;&nbs;路上遇到正要回家的章清亭，一起又折返了回去。放下糧食，讓趙成棟和張金寶照看著讓夥計們分類碼放，讓晏博文跟著一起回來，準備下午都去賀家馬場瞧瞧。
&nbs;&nbs;&nbs;&nbs;牛姨媽此次來，不光帶來了夥計，還收拾了兒子和趙玉蓮的不少衣物來，另有兩位老仆，都極是忠心的，留下來照顧他們倆。
&nbs;&nbs;&nbs;&nbs;“這也不是我跟你們客氣！”牛姨媽對章清亭道。“你們家這兒也是人多事雜，既然要長期住著，我們再擠起來真是不便，況且我們家自己的鋪子也要有人照看。就這麽一條胡同，一頭一尾的，有什麽事，走上兩步也就到了。可千萬別多心！”
&nbs;&nbs;&nbs;&nbs;章清亭知她是個爽快人，也不多說什麽了，反倒讓家裏幫著那姐弟倆就把家給搬了。因糧食沉重，她家那套院子所有一樓都用作了倉庫，樓上才是住人及會客的地方。忙忙碌碌正收拾著，賀玉堂兄弟正好也回來吃飯了，又來跟新鄰居見了禮。賀玉堂倒還罷了，隻賀玉峰見趙玉蓮搬到隔壁了，未免又為上回的事慚愧，又有些驚喜。
&nbs;&nbs;&nbs;&nbs;章清亭猛然想起，一直說要給把趙玉蓮的事情透露給賀玉堂的，還一直沒機會說，下午得找機會暗示一下才行。
&nbs;&nbs;&nbs;&nbs;牛姨媽那兒自然是有許多事情還要一一歸整，張家能空得出手的人都過來幫忙了。
&nbs;&nbs;&nbs;&nbs;方德海一上午又租出去一套房子，收了銀子趕緊給了章清亭，她立即抽了二百兩交給趙成材，完了學堂一年的捐助。
&nbs;&nbs;&nbs;&nbs;趙成材笑道，“這是剛想打盹你就來送枕頭了！本說下午陪你去馬場的，但鴻文說約了幾個琴師還有繡娘要去拜訪，這可就陪不了你了！”
&nbs;&nbs;&nbs;&nbs;章清亭並不介意，“學堂裏的是正事，你去忙你的吧！我這頭一回去，還不定能學到多少東西。先看看再說吧！”
&nbs;&nbs;&nbs;&nbs;趙成材提醒了幾句，“千萬記住，留心細看，別老盯著人家的馬，主要看人家怎麽行事。”他猶豫了一下才道，“阿禮是懂得養馬的人，但他未必懂得怎麽經營馬場，你自己留心瞧瞧吧！”
&nbs;&nbs;&nbs;&nbs;章清亭點頭記下，用了午飯，各自去忙。
&nbs;&nbs;&nbs;&nbs;到了飛馬牧場，與初見神駿馬場時不同，章清亭從一進門就感覺到欣欣向榮、蓬勃興旺的氣氛。
&nbs;&nbs;&nbs;&nbs;和自家馬場格局不同，這裏一進去沒幾步就是門房和會客廳，一共三間大房，兩明一暗，他們一進來就有值班的夥計從暗的那間房站出來跟他們打招呼，“大爺來了！”
&nbs;&nbs;&nbs;&nbs;章清亭心下點頭，這才有個正經馬場的樣兒。怪不得賀玉堂不同意她把客廳建在工房之旁，確實這客廳應該建在大門旁邊才是，不僅有人看門了，而且客人來了在此談話，總比在裏麵好得多。
&nbs;&nbs;&nbs;&nbs;賀玉堂引著她再往裏走，整個馬場最好的背風向陽之處建的是馬廄。那工房倒也是離得隻有百十來步，方便晚上照看。
&nbs;&nbs;&nbs;&nbs;而一路過去，順著馬廄一路還散布著**處，繁育處，傷病處，馴化處，各司其職，毫不混淆。
&nbs;&nbs;&nbs;&nbs;晏博文一進了**處，瞧見那幾匹矯健驃悍的好馬頓時眼睛就亮了，在那兒跟人問長問短。章清亭卻不好意思細看，匆匆掃了一眼就拽著方明珠退了出來。
&nbs;&nbs;&nbs;&nbs;賀玉堂微微一笑。繼續帶她們參觀。
&nbs;&nbs;&nbs;&nbs;方明珠瞧見那些馬廄裏還掛著不同顏色的木牌，有的旁邊還多一塊，刻著名字，還標著日期，不禁好奇的問道，“這是幹什麽用的？”
&nbs;&nbs;&nbs;&nbs;章清亭猜道，“這些有名字的，恐怕都是好馬，要細心喂養的吧！”
&nbs;&nbs;&nbs;&nbs;賀玉堂讚賞了句，“趙夫人真好眼力！正是如此。我們這兒將馬分成了三六九等，頭一等，是最好的公馬和母馬，那是做種馬用的，除非是上了年紀，否則堅決不賣。從它們出生起到每一次**，每一次產駒，哪怕生了一次病，全有詳細的紀錄，有據可查的。它們的旁邊就掛紅牌，是我們這兒的一等紅馬，飼料什麽的，都是最精最好的。這掛藍牌的就是我們這兒的二等馬了，它們的情況記載沒有一等馬詳細，但也要大致說清楚。”
&nbs;&nbs;&nbs;&nbs;方明珠點頭，指著那綠牌道，“那這就是三等馬了？”
&nbs;&nbs;&nbs;&nbs;玉堂點頭，“三等馬雖然不如二等馬出色，但作為一匹乘騎打獵之馬，還是綽綽有餘了，它們也得建檔。那後頭大量掛白牌隻編號的馬，就是普通的馬，可騎可耕，一批隻建一個檔，隻要大略記一下生辰和身體情況，以及特征就行了。”
&nbs;&nbs;&nbs;&nbs;方明珠忽然瞧見一塊黃牌，“那這又是什麽馬？”
&nbs;&nbs;&nbs;&nbs;賀玉堂道，“那是指還沒有馴化的馬。性格暴烈，生人勿近。”
&nbs;&nbs;&nbs;&nbs;章清亭不禁問道，“那這麽多的馬，長得也相差不大，怎麽一匹匹分得清楚呢？我瞧你家的馬好象也隻打了個賀字的烙印，有的還沒有。”
&nbs;&nbs;&nbs;&nbs;賀玉堂指著一塊牌子笑道，“打烙印的全是三等以下的馬，真正好馬是不能打烙印的，隻能拿染料作個標記，要不有了傷疤價格就要打折扣了。要分清這些馬，就得靠人了！不知道以前沈家馬場是怎麽做的，我們這兒是由一個夥計負責一批馬，這些馬所有打掃喂養全都歸他照看，每日管事的會來清點盤查。一個人記住幾百匹馬不容易，可要是記住自己手下的二三十匹馬還是很簡單的。”
&nbs;&nbs;&nbs;&nbs;章清亭恍然大悟，“這是個好法子！若是夥計馬養得好，賣得價高，還能給他們漲些工錢，要是不盡職盡責，馬兒沒養好，那工錢可就得短一些。”
&nbs;&nbs;&nbs;&nbs;賀玉堂一挑大拇指，“果然是舉一反三，聰明！正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