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發生了什麽,卻又不敢去相信,大抵就是獨孤夢眼下的狀態,她愣了好一會,這才開口問道,但你字剛一出口,她便覺得堵得慌,後麵的話就停留在喉嚨間,再也升不起來。
這一天終究回來,卻沒有料到,它會來的這般的快,獨孤夢不想去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從來都由不得人選擇,寒潭衣的神情也顯得十分的深邃,微微的歎了口氣,他才將那目光轉移到了獨孤夢的身上,那笑容中隱約的有些愧意:“其實在婉兒師妹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將過去都記起來了,之所以裝了這麽久,並不是想要欺騙你,而是這樣的日子,我也覺得快活,原本以為可以徹底的將過去都忘記,但現在看來,我到底還是騙不了自己。”
這番話,或許並不是什麽假話,寒潭衣的神情上也顯得十分的感慨,明明已經記起了一切,卻還要裝著什麽都不知道,這份糊塗還真不是誰都能演得出來的,或許那一刻,他是真的期盼著就這樣的過一生吧,沒什麽不好,畢竟曾經所留下的,隻不過是一抹的記憶而已。
師門已然決裂,心愛之人已經逝去,再去糾結於過往又有什麽意義,再說了,如果水玲瓏還活著的話,興許也是希望他能夠這般無憂無慮的活著的吧,至於是不是真的快活,也隻有他這個才明白吧。稍微停頓了一下,寒潭衣又接著說道:“你們這些天來對我的好,潭衣如何能不知道,原本就打算這般的裝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麽要說出口,就這樣不是挺好嗎,你騙著你自己,順便再騙騙我,我這個人很傻的,很容易被騙的,隻要你現在說你又忘記了,我就信了,我就信了,你知道嗎?”有些急切,又有些祈求的姿態,雖然這話說出口,獨孤夢自己都不信,可她還是說了出來,以她那般高傲的性子,做出這樣的舉動,還真不是容易的事,大抵女人那堅強的外表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罷了,內心到底還是柔弱不堪。
按理說,瞧著獨孤夢這般模樣,霓彩兒應該比較高興才對,可不知道怎麽的,她卻無論如何也拿不出這樣的心思來,看著這妮子的時候,就覺得她和曾經的自己好像,情為何物,有的時候還真不是一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楚的,花蝴蝶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可除了那容顏極為相似之外,那性子什麽的,卻差得太遠,站在她身邊的時候,感受到的不是溫情,而是一抹冰冷,讓人難以承受。
霓彩兒沒想過要去開口,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對自己的敵人報以同情,那不應該是一個冷靜之人應該要去做的事情,可事實上,這些人連敵人都算不上,他們原本就在世局之外,是不應該被牽扯其中的,說起來,這些不過就隻是花蝴蝶的一廂情願罷了,得不到的東西,就要去毀滅,這不是愛,這隻是自私而已。
四暗人身上的壓力,倒是一下子減輕了不少,可不是因為獨孤信陽力有不逮,雖然這種僵持已經持續了挺長的時間,可還不至於將他的靈力消耗殆盡,那緣由無非也是因為獨孤夢,父女連心,這原本是逃避不了的事實,一個心裏疼,另外一個自然也能夠感受到,更何況,那些個言語,他那怕隔得有一定的距離,但還是能夠聽得異常的清楚。
對於其他人而言,其中的思緒都顯得十分的複雜,但對於四暗人,那可是絕對的好事,殺手的眼裏麵沒有情,沒有愛,甚至連自己都沒有,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殺與被殺,眼裏麵也隻可能有兩種人,要殺的和無關緊要的,而眼前這些人,就屬於前者,所以這般絕妙的機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的放棄。
幾乎是同時,四個人對視了一眼,就像是打定了什麽主意一般,要知道,機會這種東西往往是轉瞬即逝,若是錯過了,想要再捕獲,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這一刻,他們無疑是傾盡了全力,爆喝一聲的同時,四柄長劍揮空而動,雖然那速度什麽的算不得快,但氣勢卻異常的強烈,靈力湧動之間,聯動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麵高牆一般,朝著獨孤信陽所在的方向逼迫了去。
千機變,是何等的強悍,就算是施展的人神情有些恍惚,將它的威力降低了幾成,但已然不敢有人去做小覷,十八道身影與那高牆歲建撞擊在一起,響聲大作之間,有一種震耳欲聾的態勢,光芒乍現,就仿若將整個環境都照射得如同燈火通明,白亮亮的一片,就連那些個竹林的死角,也能模模糊糊的看得見。
再看人時,無論是獨孤信陽還是四暗人,都被震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當然了,前者的靈力修為雖然極高,但也不可能在硬拚之下勝過四人聯手,所以這一刻,獨孤信陽的傷勢明顯要重得多,就連竹木什麽的,都停留不住,那身形朝著下方墜落了下來,至於四暗人,雖然要好上一些,但這般猛烈的衝撞之下,受的傷也不清,臉色顯得極度蒼白不說,那嘴角邊緣,隱約的都有一抹的血跡滲透了出來。
就算是下麵的氛圍再怎麽的凝重,被這一幕這麽一帶,那注意力什麽的,顯然都集中了過阿裏,眼前著獨孤信陽墜了下來,獨孤夢自然忍不住的大叫了一聲爹,有一種作勢向前衝的態勢,可她還沒有來的及移動,一道身形似乎比她還要快上幾分,就那麽的一閃之間,已經迎了上去,剛好將掉下來的獨孤信陽拖住,不要看也知道是誰,因為這些個人中能夠有這般能耐的,出了仇婉兒之外,還真想不出第二人來。
此刻的獨孤信陽,顯得十分的虛弱,那一招千機變雖然厲害無匹,但消耗也頗大,他支撐了這麽久,全身所殘留的靈力原本就不多,再這麽一衝擊之下,那僅剩的最後一道防線都潰敗得幹幹淨淨的,整個人緊閉著眼,連那呼吸的氣息都輕薄得恍若無物一般,顯然是命在垂危之間,活下去的時間不長了。
靈力湧動,仇婉兒可沒有絲毫的猶豫,她將獨孤信陽立在自身之前,雙腿盤坐,那靈力透過手掌從老頭子的背心裏直達經脈而去,這是強力震動經脈所帶來的損傷,雖然嚴重,但若是救治的及時的話,即便是不能夠保全這一身的武功,性命什麽的,也能夠救得下來,可這是件極為細小的活,若不是那些個靈力修為深厚又極為細致的人,是不可能辦得到,好在有仇婉兒在,這些條件也頗為貼合。
當然了,這其中隱隱的還有一個變數,既然需要細致,那就必須得講求一個靜字,可不能有什麽太大的幹擾讓人分心,否則少有錯亂,那危險的程度可比不救治還要大上幾分,輕則前功盡棄,重則連施救的人也會受到牽連,靈力混亂之際,攻心而來,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所以當獨孤夢的身形想要衝過去的時候,寒潭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夫妻什麽的,這樣的舉動並沒有什麽不妥,可不知道怎麽的,獨孤夢的心裏麵多少覺得有些別扭,有種本能性想要去掙脫的衝動,可寒潭衣那力道用得極大,她就算是猛甩了幾下,也無法擺脫得了對方的束縛,最後也隻能停了下來,將那一對眸子瞧著他,隱隱的有些恨意夾雜在其中。
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不是寒潭衣在這兒,這些個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裏,若不是他突然間說出那樣的話來,自己也不可能發出那樣的異樣舉動,更不會讓自己的父親因為擔心自己而生出嫌隙來,那所謂的四暗人就算是有再大的能力,也突破不了千機變的兵器陣,獨孤信陽就更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可這一切,也不是寒潭衣願意去看見的,他到這兒來可不是出自本心,忘卻了一切的男人,本來就是可憐的,至於想起一起到說出口的這一段時間,每時每分都算得上是一種煎熬,讓他覺得難受得緊,更別說說出口的那一刹那,獨孤夢所流露出來的反應,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針,一柄利刃一般,深深的紮進他的心裏麵,早已經是受傷累累,殘破不堪,即便是如此,眼下也不是去尋思這些的時候,因為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去做。
仇婉兒既然在施展救治,一時半會之間是不會停下來的,這就相當於自己這邊一下子失去了兩大高手,在看那四暗人什麽的,雖然也受傷不輕,但望月穀內靈力異常的充沛,恢複起來也花費不了多長的時間,按照他們的性子和身份,是斷然不可能放棄這一次的目的的,所以接下來還將會有一場硬戰要打,而偏偏的,還沒有幾分勝算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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