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璃自來了北轅後顯然沒想隱瞞行蹤,馬車停在六福茶樓門口,掌櫃的立刻恭敬的迎了上來,反而冷落了一副病懨懨的百裏堯。原本跟在馬車後的人們看到顧公子進了六福茶樓,一個個衝了進去,隻可惜二樓已被人包場。
掌櫃的為難的堵在二人麵前,隻覺得冷汗涔涔。
這時百裏堯懶懶開口:“不就是本皇子的太子叔叔包場?怎麽,還不許本皇子上去?”
什麽?
這位病西施就是天晟赫赫有名的‘小廢物’百裏堯。人們的目光紛紛掃向百裏堯,他果真是長得俊美,隻可惜,神色太冷了。
掌櫃的這會兒真是冷汗直冒了,連忙躬身哈腰的請二位上去。
沈傾歌突然伸手握住了百裏堯的手,百裏堯驚訝的看向她。
你好男風,你家叔叔不管麽!
沈傾歌挑挑眉,笑的俊美無斯。
百裏堯失笑,怪不得她這麽爽快的跟自己來了。
真是報複心中,不過,他喜歡!
他們來的算是晚了,靠窗的一桌坐滿了人,並沒有給百裏堯留下位置。離他們不遠處還有兩桌,沈傾歌看得明白,一桌做的是各自的使臣,一桌坐著的內家高手們。
沈傾歌仔細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一男一女身上。
女子自不必說,想來是雲瑤公主了。容貌嬌小美豔,倒不像是天晟人,反而有些炎朝女子的嬌柔。她身旁的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紀,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繡著華麗的圖案,頭發也不是結成發辮的髻,而是頭戴銀色鑲嵌紅寶石小冠,較之於北轅,顯得更為灑脫。再看相貌,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但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正和炎王說著話,聲音透潤,神情祥和,總讓人覺著是個睿智的男子。這樣的人,總會讓人不覺生出一抹恭敬。
百裏玄霽,時年三十二歲了,容貌卻比年齡要年輕的多;神情卻沉穩的跟年紀不相符。
怪不得,跟百裏堯錯不了幾歲,卻在百裏堯心裏是父親般存zài的人。
百裏玄霽的目光也看過來,對著顧璃有幾分探究,麵上卻如沐春風,起身做了邀請的姿勢:“想必這位便是名震天下的顧公子了?”
百裏玄霽都站起來了,炎王等人也隻好站起身,他們如今是有求於天晟,自然是要博得太子的好感。托木烏灑跟顧璃沒有見過幾次麵,但知道顧璃是沙陀國的貴人,連忙起身行禮。
百裏玄霽的侍從很快安置了兩把椅子。
百裏堯隻是有些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沈傾歌一一見了禮方就坐。
慕容景鑠依然臉色冷漠,打量顧璃的目光直白赤果(和諧)。
炎王比之前消瘦了許多,顯得更陰柔了。還是一身大紅的衣服,嗬嗬笑了兩聲道:“不管是小王爺百般維護的沈三公子,還是如今這俊俏的顧公子,都稱得上絕世風姿。世人都說本王風流,如今見了小王爺和顧公子,方覺得‘人不風流枉少年’,本王佩服,佩服!”
外麵謠傳顧璃和百裏堯,如今見二人是牽手而來,更是印證了所言非虛。
果然,百裏玄霽的目光倏然冷了兩分,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
顧璃笑的人畜無害,聲音清雅的說:“炎王謬讚了。西沙客棧之事在下也是有所耳聞,對於炎王的強悍隻能是望洋興歎,恐怕活到下一世也難以企及。”
西沙客棧的事在各國上層不是什麽秘密,與炎王是誅心的羞辱。
果然,炎王色變,與他同來的安興候亦是漲紅了臉,另一桌的侍衛更是惡狠狠的瞪向沈傾歌。
這時百裏堯喚了聲“阿璃”,眉毛微微一挑,所有人以為他要訓斥顧璃,卻沒想到他居然說了句:“做人不能不地道,‘爆菊’可是人家的奇恥大辱,你怎麽能當場就揭?”
頓時,所有人石化了。
慕容景鑠也是忍俊不禁,百裏堯果真是……
托木烏灑幾乎要小聲嘀咕道:還是顧公子地道些。
人家顧公子好歹是委婉的、含沙射影的一提,而小王子您直接攤開了說啊!
“堯――怎麽說話呢!”
在炎王鐵青著臉站起身要發作時百裏玄霽沉著臉訓斥一句,然後對著炎王拱手道:“這孩子自小被本宮慣壞了,還請王爺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炎王再有天大的怒氣,再想一巴掌將百裏堯拍飛,但是百裏玄霽都代為賠禮了,他隻能隱忍,嗬嗬笑了兩聲道:“也是,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侄子,也是本王的侄子,哪有跟小輩置氣的道理。”
說著重新落座。
百裏堯瞟了一眼低低的感歎:“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叔叔,早找棵樹吊死重新投胎去了!”
“哈哈哈……小王爺真心情,托木烏灑就喜歡與這樣的人交朋友。小王爺,在下沙陀國王儲托木烏灑,願與小王爺交個朋友!”
托木烏灑說著取下右手的扳指雙手遞到百裏堯麵前。
百裏堯依舊坐著,接過扳指左右看了看,遞給顧璃道:“值錢麽?”
托木烏灑瞪著眼睛差點親口說:值,相當值。那可是等於在沙陀國可以橫著走的信物!
顧璃拉過百裏堯的手戴到他的拇指上,點點頭。
百裏堯伸到眼前看了看,似乎還是有些不情願的摘下玉佩交給托木烏灑,揚揚唇傲氣的說:“除去阿璃,你可是本王子唯一一個交換信物的朋友!”
言下之意是要托木烏灑珍惜。
可是,小王爺你活到20歲,才叫個這樣的朋友還好意思炫耀麽?
就連顧璃也非常‘鄙shì’的瞪了一眼。
沙陀國的崛起不容小覷,尤其他占據的戰略要地以及後方補給。
若北轅炎朝開戰,沙陀國要從中作梗,那可是兩敗俱傷的局麵。偏偏人家有一人當關萬夫莫敵的西沙荒漠。
炎王心裏恨不得將百裏堯四卸八塊,但表麵上不顯山露水,裝作適才的話沒聽進去。
飯菜端上來了,幾個人各懷心思的吃著,相互敬酒,說的無非都是些表麵的恭維話。慕容景鑠除了跟百裏玄霽說幾句話,偶爾還會同托木烏灑說幾句話。
沈傾歌心中犯疑,這個飯局應該是個重要的飯局,貌似是被百裏堯破壞了,他想做什麽?還是說,原本就是叔侄二人商量好的。
但是,沈傾歌總會觸到百裏玄霽偶爾投過來的目光,竟讓自己有幾分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