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歌的世界,回到了她的幼年時期。{我們不寫小說,我們隻是網絡文字搬運工-母親生的溫婉大方,當得起傾國之姿。
那天母親臉色很差,她親自給自己梳了頭,換了身漂亮的衣服。
“夭兒,到了外祖父家要聽話,乖巧些。”
沈傾歌嘟著小嘴蹭著母親軟軟糯糯的說:“夭兒不想去嘛,夭兒想娘親。”
“乖,夭兒聽話。娘親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要適應沒有娘親的日子。夭兒要記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變得很堅強,就算全世界隻剩下你一個人也不要怕!”
沈傾歌不懂,但還是點點頭。
她不知道,這一去再也沒有見過娘親,後來沈傾雅罵她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娘親。
懵懵懂懂中,她知道娘親死了。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死亡代表什麽。
“沈傾歌,就算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也不會放手。沈傾歌,不要讓我這個將死之人看不起你……沈傾歌,難道你要顧璃的天下化為虛無嗎?那些跟著你的人,你可曾為他們想過?沈傾歌,你好自私……”
沈傾歌看不見說話的人,但是她的心中好難過。
娘親死了。
最疼愛她的姑姑也死了。
她的世界又是一片慘白。
他們每一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嫌棄的,厭惡的,就好像她根本不該來這個世界。
“我不該來這個世界!”
她雙臂抱著自己,痛哭出聲。
“沈傾歌,不許胡說,不許軟弱!醒過來,做自己。就算全世界拋棄了你,你不是還有自己麽?”
那個聲音說著,輕輕的攬著她,冰冷的身軀漸漸溫暖,她有些貪戀這溫暖,用頭蹭了蹭喃喃道:娘親。
一夜之間,沈家似乎籠上了一層陰霾。
沈老爺子雖然醒過來了,但氣色很差,走路用了一根拐杖。
沈傾漣傷口很重不能下床。
沈傾歌第二天傍晚就醒過來了,但失血過多調息靜養。
最鬧心的莫過於大房了。
沈致遠父子怎麽也沒想到大夫人真正得了失心瘋。
就連宮裏的徐太醫看過也說是得了失心瘋。
原本心中鬱結,又受了驚嚇便氣結淤心。
“徐太醫,不知內子的病幾時能好?”
徐太醫搖搖頭頗為惋惜道:“沈夫人的病老夫也沒有多少把握,隻能開些安神的藥。否則天天吵吵鬧鬧身子也吃不消。”
“有勞徐太醫了。”
沈致遠送徐太醫出了沈府,回來聽著廂房裏傳來又哭又鬧的聲音,苦澀的歎口氣。
他總覺得這失心瘋跟三丫頭有關係,可是又沒有什麽證據。
這時福壽園的小廝過來請他和沈傾華過去。
沈老爺子幾天內似乎老了很多,兩邊的顴骨顯了出來,唯一精神的是那雙精明的眼睛,目光如炬,卻多了幾分陰沉。
“最近家裏太多事,我想衝衝喜。華兒和老三的婚禮都提前,就定在六日後。兩人的婚禮隔天辦吧!”
沈傾華眉頭微微一皺輕聲問出聲:“三妹的身體還未痊愈……”
他還沒說完就被沈老爺子打斷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沈致遠眼神示意製止沈傾華,恭順的應聲下去準備了。
翌日,沈府上下忙碌了起來,從剪窗花到掛燈籠,鋪紅毯,收拾院落,除了碧落軒,到處是出出進進,麵帶喜色的丫頭小廝,偶爾還會傳來她們低低的笑聲。
沈府,好些年沒有喜事了。
沈傾歌痊愈的很快,似乎忘了自己被刺傷的事,還是像以前那樣帶著淺淺的笑。
但是身邊的人都有了察覺,她越是在笑著,越是疏離淡漠,周身似鍍了一層冰,讓你走不近。
她躺在藤椅上,臉上蓋著帕子懶懶的曬著太陽,聽著鍾嬤嬤說婚宴的事,心思卻在昏迷的那一夜。
她清楚的聽到有個聲音對自己說:就算全世界拋棄了你,不是還有自己嗎?
沈傾歌,做自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姐,您受……生病的事外麵不知,劉小姐和穆小姐都送來了帖子,邀你小聚。”
沈傾歌在想,她隻要主宰自己的人生就可以,怎麽多情的想去主宰別人的人生。
所以,她受傷,是活該麽?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有多在乎沈致雍,有多在乎來自父親的疼愛。
可是沈致雍再一次將她的願望無情的碾碎。
當大夫人罵著她向她撲來時,手中的金簪早已落在她的眼中。
可是那一刻,她任由金簪刺破胸口。
她想要用血的教訓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的世界,注定是孤獨的。
有那麽一刻,她想要逃避,想要永遠的沉浸在有娘親,有姑姑的夢境中,永遠不要再醒來,永遠不要再長大。
“小姐,小姐……”
在鍾嬤嬤以為沈傾歌睡著了準備走開的時候,沈傾歌掀開帕子做了起來。
“吩咐天五備車,我要出門。”
這幾天沈傾歌不言不語一副懶散樣讓大家看的心急,終於見小姐要收拾了出門,立刻欣然應著去準備。
初冬至,太陽一落山就能感覺到蕭瑟的冷。
沈傾歌披了件大氅,帶著小桃出門了。
一路來到了北街的吟香食府。
這是家百年老字號的食府,因地處天轅門,都是地地道道的北轅菜品,尤其在北轅帝微服私訪後賜了一塊匾額而屹立不倒。
隻是最近因著桃夭居和六福茶樓的擠兌,門庭冷落,隻有幾個念舊的老人偶爾來聽聽書。
掌櫃的倚在櫃台撥弄著算盤,偶爾抬頭望著門外,又收回失落的目光,低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猛然間感覺到生人的氣息,他連忙抬起了頭,待看清來人的穿著打扮,連忙走出櫃台親自迎了上去。
她們沒有上二樓的雅間,隻是在大廳說書先生的近旁坐下。
“幾位客官想要什麽菜?”
掌櫃的哈著身體恭敬的問道。
這時帶著帷帽的女子問道:“你這裏可有木炭?”
木炭?
掌櫃的心中疑惑著,有些茫然的點頭回答有。
女子點點頭,拿出一張單子遞給掌櫃的吩咐:“這些菜都要新鮮的,洗淨了不用切直接端上來。再要二斤生肉,不切。”
見掌櫃的還愣怔,女子又掏出一錠元寶放到桌上淡淡道:“先將木炭燒紅了端上來!”
那可是足足二十兩一錠的銀子,掌櫃的擦了擦眼收起來,連忙下去準備了。
女子身旁侍衛打扮的男子出去一趟,一會兒帶回一個銅鍋,中間凸起。
一會兒工夫,燒紅的木炭端上來了,侍衛夾起木炭放進銅鍋中間凸起的圓錐形桶子,要來開水倒滿了銅鍋。
又拿出些瓶瓶罐罐往鍋裏麵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