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為了證明他對本公子日後的忠心耿耿,讓他殺了你!”
沈傾歌再次說話,單手支著頭身子前傾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裘天成到底是老江湖,稍微一頓立刻高聲道:“殺了老夫容易。可是顧公子要丟了這筆買賣,好像不怎麽劃算?”
裘天成剛說完,惹的沈傾歌又是哈哈大笑,不同於之前的笑聲,她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等笑夠了緩緩走下來,圍著二人轉了一圈,這才嘖嘖兩聲道:“裘天成,你以為,你的命值一萬套兵器麽?我顧璃的一套兵器可是五百兩,一萬套兵器可是五百萬兩,試問,你值五百萬兩麽?”
裘天成眼睛驟然一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可見氣得不輕,自然還有羞惱。
顧璃說得沒錯,在那個眼中,連宮中的命不值錢,何況是他。
“哼,顧公子難道不怕與整個地宮為敵,就算你的生意成了,但地宮絕不會放過你!”
裘天成脖子一耿,盯著顧璃那張年輕的令人氣憤的臉道。
沈傾歌俊眉一挑笑靨如花,湊上前認真問道:“一個沒有了宮主的地宮,你以為本公子會怕麽?”
“你――”
裘天成指著沈傾歌卻半天說不出話來,望著顧璃漸漸冷寒的麵竟說不出話來。
他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恐。
他怎麽知道,他怎麽能認得?
宮主身份隱秘,而這件事地宮中也隻有自己知道,他怎麽會……“不過,本公子相信他!裘天成,這買賣本公子做了!”
什麽?
裘天成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顧璃話一落,從外麵走進來兩名白衣少年,手裏捧著一塊烏黑的牌子,還有一式兩份的絲帛契約。
裘天成拿起來仔細瞧了一遍,沒什麽破綻。
上麵的確是按地宮的意思五年一萬套烏金兵器,到期若續約,還是按前例。
沈傾歌按了印章交給裘天成,他正要蓋章,沈傾歌用折扇製止了。
“大長老還是用雞血石粉蓋章,這樣就算水洗火煉都不會有損契約。”
裘天成心中再度吃驚。
不用問了,這絲帛上的紅色字體怕也是雞血石粉。
顧璃,果然不是一般的奢侈!
這般年少……裘天成忽然覺得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了。
蓋章結束,白衣少年手腳麻利的裝進烏金牌中。
裘天成拿到手中,才看清這塊表麵上看起來簡單的烏金牌其實是個有機關的小鐵盒。
他不得不再次充滿感慨的離開。
白衣少年送裘天成離開了,明明一路上時林蔭小道,可是待出了那高聳入雲的漢白玉門,轉眼卻是一片荒漠。
隻有那杆黑色的畫著骷髏頭標誌的旗幟在夜色中鬼火般飄動。
沈傾歌從白衣少年手中拿過另一張契約,瞟了一眼白衣少年誇讚道:“耶木齊,你這本事不賴呀,裘天成可是個懂魔術的人,能從他眼皮底下換掉,我都捏了把汗。”
聞言,鬥笠下投來疑惑的目光。
少年被顧璃誇讚,顯然很開心,咧嘴笑了。
沈傾歌拿到黑衣人麵前道:“想知道我換了什麽內容麽?”
沈傾歌輕聲一笑,對著黑衣人打開。
待他看清楚了,不由得看向沈傾歌。
“嗬嗬嗬嗬,五十年。無名,你說那個人看到了會不會氣歪臉。唉,我倒是想看看他發狂的樣子呢!”
隨著沈傾歌的話語,無名似乎看到了她發狂的樣子,她會變得狠厲,她會拿著鞭子打,最後又趴在他身上悲慟的哭。
她說,若師傅在,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一定會讓她幸福,開心。
師傅――無名的眼眶濕了。
沈傾歌察覺出無名身上那股深深的憂傷,揮手讓耶木齊二人下去。
“陪我走走吧!”
沈傾歌走出大廳,無名跟了上去,始終跟她錯開幾步。
他不太明白,為何顧璃給他的感覺那般熟悉。
尤其是他笑著的時候,望著自己時眼神溫暖,就像多少年前師傅的眼神。
這是一片沙漠綠洲,她們走過一幢幢房子後踏上綠油油的草坪,眼前是一片綠波蕩漾的天然湖泊。
岸邊長著粗壯的芭蕉樹。
沈傾歌走到湖邊人工鋪砌的台階上抱膝坐下,腳下是清澈的湖水。
“坐下吧。”
見無名還站著,沈傾歌有些氣惱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無名見他惱了,隻好坐下,但還是隔著些距離。
沈傾歌苦笑,她知道無名就是一根筋。
從懷裏拿出一瓶藥水倒在帕子上擦拭了臉,又蹲下捧著湖水洗了臉,再麵對著無名時,儼然一張清麗嫵媚的小臉。
岸邊每隔一米掛著一盞琉璃燈,光線明亮。
然而,在無名眼中突然一亮,明豔的讓他下意識的眨眨眼。
原來,顧璃就是沈傾歌。
怪不得他會認出自己,認出大長老。
“無名,終於可以天天見到你了,真好。”
沈傾歌握住無名的手,暖暖的望著他。
她心中很開心,這個世界,唯有大哥、小桃和無名會讓她的心柔軟,會讓她回到真實的自己。
她得好好感謝百裏堯。
沒想到百裏堯給地宮送去的求賢消息如此好用。
那些人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得了消息的。
沈傾歌心中冷哼,他們都沒想過這天下還有免費的好事?
無名望著握在沈傾歌掌中的手,一股暖暖的從未有過的暖流漫過他的心頭,他貪戀這感覺,安靜的任由沈傾歌握著。
“我知道,你一直戴著麵具。但是從此以後,我希望你扔掉那個麵具。因為那個人拿到契約後一定會找個傀儡替身替他發號命令。你不說,我也不問,但我希望你真心的留在我身旁,就算那個人來找你,也不要回去,好嗎?”
沈傾歌仔細的分析過無名的事。
她終於明白那個幕後人,他不能直接號令地宮,他必須依靠無名讓地宮為他賣命。
這一世,無論如如何,她都要毀了地宮,揪出那個幕後人,讓無名從此無憂的正常生活。
“無名,你有名字麽?或者姓氏?”
沈傾歌知道她不用等無名回答。
她還是那麽篤定,無名會陪在自己身邊,隻是這一世,換做她來守護。
“你還是不願跟我說話?”
沈傾歌有些泄氣,臉上的神情有些受傷。
“沒有。”
很長時間,無名淡淡的說道。
他的聲音很清澈,就像湖水般清透。
“嗯――要不你選個喜歡的姓氏,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喜歡的姓氏?
無名想了想,眼前滑過一個蒼勁有力的字‘雲’字。
他不知道那個字代表的是什麽,但那是師傅教他寫的第一個字。
“雲。”
雲?
沈傾歌拍掌樂了,手指在空中寫了一個“雲”
字,點點頭道:“不錯,我也喜歡這個字。我大哥就叫沈傾雲。嗯――以後你就叫雲璃。”
沈傾歌顯然很喜歡這個名字,拉過無名的手在他掌中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字。
雲璃。
透過鬥笠,無名望著興高采烈的沈傾歌,唇邊浮起一抹久違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