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都是電話聯係的,我們都叫他‘Seven’。”費爾南多很配合著回答著顧七的問題。
他坐在樓梯上,被鎖鏈綁著,不掙紮不反抗,十分淡定。
這件事有太多疑點、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顧七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問起,想了一會,他決定先找個大方向,至少讓自己有點頭緒,來判斷費爾南多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他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不知道,我的任務是用釹鐵硼(NdFeB)破壞你們的手機,任務已經完成了,本來隻需要躲著不被你們發現就行了,沒想到……”費爾南多覺得很委屈,他非常耿直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存在感為零時,別人會無視他,就算看到了也會當作沒看到,可說話或觸碰到時,存在感就絕對不可能為零,現在顧七的鎖鏈已經纏住他,也就是說,他的能力徹底失效了。
“也就是說,你有機會殺死我,但是沒有殺,你們的目的不是殺我們。”顧七看了一眼門廳右側的門,白鏈已經好幾秒沒有拉長或縮短了,不知道克勞斯在檢查什麽。
他提了三個問題,費爾南多都沒能正麵回答出來,三問三不知,要麽是在說謊,要麽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顧七傾向於相信他的話,畢竟這家夥也和他們一同困在了屋子裏,無處可躲,符合棄子的設定。
“我不知道Seven的目的是什麽,反正不會是殺你們,要是給我把槍的話,你們早就死了。”費爾南多很有自信的說道。
顧七點了點頭。“存在感”這個能力不能直接用來戰鬥,但很有實用性,確實有很大可能殺死他們。
“你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不知道Seven是誰,不知道他的目的,幫他的理由是什麽?有什麽好處?”顧七又問。
這一次,費爾南多笑了起來。笑得很幸福:“沒有任何好處,導盲犬讓我這樣做,我就這樣做了。”
導盲犬三個字一出,顧七抬頭看了費爾南多一眼,問道:“和他的清洗人口計劃有關?他承諾你可以活下來?”
費爾南多搖了搖頭:“貪生怕死的人沒有資格跟隨導盲犬,導盲犬有著崇高的理想,並且可以實現那個理想,我願意為他去死。”
聽到這話,顧七皺起了眉頭。一直以來,導盲犬都是被作是邪惡的人,一個揚言要殺死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人類的人,怎麽可能是好人呢?
但現在,這個觀念必須改變。
追隨者出現了,換成宗教的概念,費爾南多就是個信徒,而且能說出“願意為他去死”這種話。說明他是個狂熱的信徒,所信仰的並不是導盲犬這個人。而是導盲犬的理想。
信仰神明和信仰理想是不一樣的,因為神明是個模糊的概念,而且通常高高在上,難以捉摸,容易令信徒迷茫,還會和別的神明衝突;而理想是具體化的概念。理想的信徒會全力付出行動,以盡早實現這個理想,他們的信念更加堅定,大而崇高的理想也不容易和別的理想產生衝突。
導盲犬是怎麽做到的?他沒有神化自己,而是給出了能讓禱師推崇、確信可以實現的理想。那個理想到底是什麽?減少人口隻是實現理想的目的和手段嗎?是什麽樣的理想,需要死那麽多人?需要死那麽多人的理想,怎麽還能值得去信仰?
“導盲犬的理想是什麽?”顧七好奇的問道,費爾南多和那些受雇攻打禱師組織總部的人不同,算是進入導盲犬那個圈子的人了。
“關於這一點,我想導盲犬以後會親自跟你說的。”費爾南多這次沒有老實回答。
顧七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見過導盲犬了?”
費爾南多是理想的信徒,並且有為了理想犧牲的覺悟,不願意說的話逼迫也沒有用,反而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崇高。
“沒有見過,我們通過郵件、短信或語音留言聯係,我連他的真實聲音都沒有聽到過。”費爾南多似乎並不介意這些事。
“連真實聲音都沒聽到過,你就這麽信任他?”顧七有些驚訝。
“那不重要。”費爾南多笑了笑:“我們對導盲犬已經有了不少了解,這還是你的功勞,他的能力、他的實力已經有一部分顯露出來了,並不是虛假的吧?”
“這麽說,Seven也是導盲犬派來的?為什麽導盲犬不讓你知道全部計劃呢?”顧七又看了右邊的門一眼,白鏈動了,但是幅度很小,克勞斯似乎已經有所發現。
“我為什麽要知道全部計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導盲犬會安排好一切的。”費爾南多聳了聳肩,牽動了綁著他的鎖鏈,鎖鏈撞擊,叮當作響。
“聽起來和‘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很像。”顧七忽然想到了波特羅。
“確實很像,你所說的半身魂靈,不就讓導盲犬做到全知了嗎?雖然無法做到全能,但是有我們協助,他的理想一定能實現,不過我們並沒有把他當作神,也不需要什麽教典,為了那個理想盡自己的全力就行了。”費爾南多露出了高深的笑容。
“倒是沒玩神棍那一套,你們有多少人了?”顧七稍稍有些佩服導盲犬了。
自己在海淵發貼,把導盲犬的事情告訴給那些禱師組織,到底是導盲犬計劃中的一部分,還是導盲犬利用了他的那個行動?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能說明導盲犬的厲害。
“我不知道,可以確定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加入進來。”費爾南多停頓了一會,說道:“話說得夠多了,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那個停頓引起了顧七的注意,他把費爾南多拉到自己麵前,看了一眼他的耳朵,果然找到了一個無線隱形耳機。
用細鎖鏈將耳塞取出,擦幹淨,檢查了一下,顧七把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顧先生,你好,我是Seven,你拿到耳機的時間比我預料的還要晚一些。”一個聲音響起。
“費爾南多就是在聽從你的指示嗎?”顧七知道這種特工用的耳機也有收音的功能。
“不,我隻是在安靜的聽著而已,費爾南多說的話都是他自己想要說的,與我無關。”Seven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你就是這件事的主導者吧?目的是什麽?”顧七看了一眼費爾南多。
“目的你一會就知道了,我會親自告訴你的,在我出來之前,需要你明白一件事,這棟房子裏安放了不少高爆炸-彈,不是用來殺死你或你同伴的,隻是一些保險裝置,確保你和我見麵後,不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來,也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我們真的要傷害你和你的同伴,早就動手了,另外,克勞斯也在我們手中,他雖然不怕炸-彈,但是怕禱師。”Seven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不會介意這件事的,你可以出來了。”顧七很清楚炸-彈在這棟建築裏爆炸的後果,屋子裏的一切都變得堅不可摧,也就是說,爆炸釋放出來的力量不會被吸收,碰撞、反彈後能直接作用在他們身上。
“感謝理解,請你回到你的同伴身邊。”Seven說著,結束了通話。
顧七把耳機取出來,裝進口袋裏,鬆開費爾南多收回繞鎖鏈,也收回了保護著苗儀、佐倉健二和德裏克的鏈網。
他走到二樓,站在苗儀他們身旁。
模型屋消失了兩秒,顧七沒有感覺到,就算知道來不及帶著兩個人和一隻貓行動,這兩秒時間,隻夠門廳右側的門打開。
從門內走出來三個人,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麵無表情,看起來酷酷的,後麵跟著兩個成年人,其中一個人抬著手,掌心向上,連接著白鏈的鬼麵懸浮在他手心上方,正是克勞斯的鬼麵。
那個少年走到門廳裏,抬頭看著顧七,說道:“初次見麵,我就是Seven,‘L7’佩德羅,我的Seven在禱師名裏,你的Seven在名字裏,如果覺得麻煩,可以叫我佩德羅。”
顧七點了點頭,問道:“我想知道你們把炸-彈安在哪裏?如果藏在物體內部,爆炸的時候是無法衝破物體表麵的,如果藏在外麵,克勞斯應該會找到一兩個。”
“在我們身上。”佩德羅拉開衣服,露出了一個金屬盒子的一角:“剛才我們在門內,爆炸傷不到你們,但現在我們出來了,這些炸-彈就有了價值,當然,我剛才也不是在騙你,費爾南多的身上也有。”
他說著看向了門廳左側,費爾南多走出來,也拉開衣服展示了一下。
顧七點了點頭,衝擊波不會被牆壁吸收,最終會來到他們這裏,不過衝擊波可以用鎖鏈做緩衝,真正的威脅來自於彈片,他們身上的炸-彈似乎無法產生太多彈片。
“不用想了,爆炸後會有毒物釋放出來,就算克勞斯在你身旁,也沒辦法開門拿防護衣,就算擋住了衝擊波,你們也會被毒死。”佩德羅猜到了顧七的想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