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麽一個人都見不到?”德裏克警長放慢車速,停在了低矮的木柵門前。
平時這附近會有守門的人,有時是玩耍的半大孩子,有時是靠在欄柱上睡覺的成年人,偶爾還會有騎著馬過來巡視的人。
私人領地,沒有搜查令、未經允許,是連警察都不能隨意進入的,除非遇到了特殊情況,錢德勒家的人很看重這一點,德裏克進去過幾次,都是每年例行檢查消防措施時進去的。
下了車,德裏克從座椅下麵拿出個擴音器來,站在圍欄前麵,朝著裏麵大喊,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擴音器絕對屬於神器。
遠遠的能看到幾棟建築物,但喊了好一會,裏麵還是沒有人出來,德裏克又試著打了電話,沒人接聽,牧場裏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這就是特殊情況了,牧場不是屋子,裏有牛有馬,必須時時有人看管照顧,就算馬群、牛群睡覺了,也得防著山裏的野獸。
“進去看看。”德裏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槍,把當作門的柵欄移開,回到車裏,開車進入了牧場。
空無一人,無論是草場、牛棚還是馬廄裏,都沒有任何人,無論是活人還是屍體,不過牛和馬都活得好好的,地上也沒有血跡,或打鬥過的痕跡,仿佛這裏的人都蒸發,或是隨風消散了。
馬和牛都已經很餓了,暴躁不安,聽到發動機的聲音,都叫了起來,像是在集體抗議。
室外都檢查完畢了,還剩下幾棟建築物沒有檢查,德裏克把車停在一排屋子前。對顧七說道:“牲口動靜太大,如果有可疑的人靠近這裏,我們都聽不到,不如先搬點草料喂它們。”
“好主意。”顧七點了點頭,推門下車。
德裏克帶頭,走到了一間幹草倉門前。拉開了門。
幹草倉裏沒有人,三人一人提著一垛幹草,分別走向馬廝牛棚,在每個有牲口的隔間裏扔一垛,又給水桶加上水。
忙碌了一會,馬和牛都安靜了下來,食物分配、散步和打掃的事不需要去做,目前找人要緊。
牧場不算大,錢德勒家的人不多。除了姓錢德勒的人外,牧場還有兩三個幫工,男女老少加起來二十多人,屋子都是自己建的,一共兩排,連成了一個直角,主樓兩層,其餘都是一層的平房。
德裏克、顧七和佐倉健二順著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過去。所有屋子都看過來了,也沒有找到任何人。倒是找到了兩隻貓和一條狗。
屋子裏沒有屍體、沒有血跡,家具也沒有翻倒的,一切都在原本該在的位置,沒有一絲淩亂。
“唔……很不正常啊。”德裏克站在主樓前,說了句廢話。
佐倉健二看了德裏克一眼,笑著說道:“我猜。今天你會見識到很多不正常的東西。”
“什麽東西?”德裏克活動著手指問道,他剛才一直握著槍,手指有點僵硬。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你那把槍還是收起來比較好。免得我和鏈醬被你給崩了,要是真在這裏遇到危險,那就不是手槍能對付的危險了。”佐倉健二拍了拍德裏克的肩。
德裏克一頭霧水,看向了顧七。
“確實。”顧七點了點頭:“你拿著槍,我還要分心去顧槍,建議還是關好保險,放回槍套吧,最好是不要帶,藏起來。”
德裏克是個經驗豐富的警察,和中午才遇到的顧七相比,當然更信任自己的槍,不可能不帶,但是直覺告訴他,顧七和佐倉健二都是值得信任,而且很厲害的人,所以他把手槍別回了槍套裏,走到主樓前。
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任何反應,和別的屋子一樣,德裏克擰動門把,習慣性的伸手去摸槍,摸到了槍,才想起佐倉健二和顧七的話,又把手收回來。
推開門,惡臭撲鼻而來,甚至把德裏克熏得後退了兩步,這回不再是下水道和食物的腐臭了,而是真正的屍臭。
顧七示意德裏克跟在後麵,當先走進屋子。
屋子裏很明亮,家具陳舊,屋子裏也不算幹淨,地上放著些手工製作的木質玩具,以及糖紙、紙盒之類的東西,除了屍臭外,門廳裏一切如常,充滿了生活氣息。
顧七又走進客廳裏,同樣一個人也沒找到,也沒有血跡,電視機還開著,燈亮著,茶幾上放著啤酒、可樂,都是沒有喝完,像是突然發生了什麽事,客廳裏的人突然全部走光了一樣。
再往裏走,屍臭更加濃烈起來,能熏得人眼睛發酸,顧七讓德裏克和佐倉健二留在客廳裏,推開了前麵的門。
門後是個很大的房間,是飯廳,也是屍臭的源頭,中間有一張長桌,桌旁有十多把椅子,每把椅子上坐著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已經沒辦法辨認出這些人的樣子了,但從這些屍體的姿勢可以看出來,他們正在“愉快”的用餐。
有人正在切割餐盤裏的食物,有人正在把食物往嘴裏送,有人舉著酒杯,有人伸手去夠桌子中間的食物,還有人的叉子掉在了地上,俯身去撿。
桌子上的食物也嚴重腐壞了,絕大多數都變成了黑色。
這個場景十分生動,看到時仿佛還能聽到這些人的交談聲,想象出所有人的動作在某一刻定格,但時間仍在流逝,所以才會自溶、腐爛,把歡快的晚餐場麵移到了恐怖電影中。
“唔……”德裏克一看到這些屍體,立即捂住了嘴,轉頭又回到了客廳,那個景象恐怕會讓他做一個星期的噩夢。
“這才是真正的‘屍體派對’啊,製造這個場景的人,絕對是個變-態!病得不輕。”佐倉健二繞著這些屍體走了一圈,搖著頭對顧七說道。
“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惡心人?”顧七的掌心放出鎖鏈,走進了更裏麵的廚房。
廚房裏也有屍體,一張小圓桌旁圍坐著六個小孩子,同樣在就餐,同樣死去多時。
“這已經超脫了‘變-態’的範圍,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苗儀也忍不住說道。
顧七點了點頭,關上廚房和餐廳的門,回到了客廳裏,德裏克臉色很難看,站在客廳的一角,身體微微顫抖,眼神很空洞。
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來,佐倉健二向顧七問道:“要腐爛到這個程度,應該要花很長時間吧?時間類能力?”
“有可能,但是沒辦法確定這些人是什麽時候死的,警長說他們脾氣不好,應該很少有人會來這個牧場,說不定他們已經死了一個星期以上。”顧七說著,向德裏克問道:“能不能打個電話回去,讓你那兩個手下問問鎮上的人,最後見到錢德勒家的人是什麽時候,順便再讓醫生來一趟,確定一下死亡時間以及死亡原因。”
他對屍體還算了解,畢竟對生物學業和醫學都有一點點研究,可從來沒研究過法醫學,對腐爛的屍體束手無策。
德裏克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電池用完了。
顧七皺了皺眉,也拿出手機,發現他的手機電池也沒電了,佐倉健二的情況也是一樣。
三個人的手機都沒電了,這絕對不是什麽巧合,結合那些腐爛的屍體來看,基本可以確定有人暗中使用了時間加速之類的能力,三個人和一隻貓都在能力範圍之內。
“立即離開這裏。”顧七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扶起德裏克,走向屋門。
“看!”在經過門廳的窗子時,佐倉健二突然指著外麵叫了一聲。
顧七回身一看,見屋前十多米外,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個人,盤膝坐在地上,微笑著朝他們揮手,麵前的地上放著一櫃約二十厘米高的兩層樓房屋,像個微縮的模型屋,和顧七他們所在的這棟房子一模一樣。
“去開門試試。”看著那個模型屋,顧七向佐倉健二說道。
佐倉健二立即走到門後,擰動門把,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門打開。
“不行,打不開,不過我把門粘上了,不砸門誰也進不來。”佐倉健二回到顧七身旁,又一拳打在窗子玻璃上,力道很大,窗子卻安然無恙。
“看來是空間能力,這棟房子可能已經投影到那人的模型屋上了,要開門或開窗,隻能開玩具房屋上的,從這棟房屋裏是打不開的。”顧七猜到了模型屋的作用。
“所以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了,下一步該怎麽辦?”佐倉健二問道。
顧七看著坐在模型屋後麵坐著的人,想了一會,說道:“那個人應該也沒辦法對模型屋做什麽,否則抬起來晃一晃,我們都會摔死在這裏,也就是說目前對我們沒有危險,我們得先找到那個可以加速時間的人,那個人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危險的。”
德裏克聽不懂,茫然的看著那扇打不壞的窗子,想起了剛才佐倉健二的話:“今天你會見識到很多不正常的東西。”
他掏出手槍,對準了窗子玻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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