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韃靼犯邊,東北受擾,朝廷派兵圍剿倭寇,我爺爺讓我也去見見世麵。”
“蒙古韃靼現在很嚴重,朝廷這次派兵去東北,本來不應該我爺爺去,但是朝中有大臣說彈劾我爺爺屍素餐位沒有作為,我爺爺大怒之下立下軍令狀驅逐小王子的軍隊,所以南京錦衣衛作為監軍充當其衝,而且我爺爺年紀大了,再過幾年我就要接任國公,我爺爺的意思是……借著這個機會,讓我出去曆練曆練。”
李吏沉默不語,徐鵬舉口中所謂曆練,就是出去賺賺經曆,為日後繼任國公鋪好道路。說白了就是有點底子,免得到時候有人說閑話。
至於蒙古小王子,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李吏的心跳就不受控製的漏了半拍。
倭寇,這個在日後也是耳熟能詳,曾經對中華大地造成無盡罪孽的代名詞,李吏一直對它敬而遠之,甚至不願意提起,但是現在,蒙古這個名詞卻是實實在在的闖到了自己的生活中,或許又不是名詞,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存在。
大明朝是個不太安穩的時期,北方有韃靼虎視威脅,南方有倭寇時時騷擾。前有狼後有虎,一旦發生征戰,受苦的還是百姓。
“此言可真?”李吏身子前傾,急忙問道。
“那還有假?這可是我爺爺從朝廷裏打聽來的,而且近日就要出發了,你是百戶,到時候你肯定也會接到調令。”察覺到了李吏話語中的不相信,徐鵬舉沒好氣道:“我是來找你商量,到時候能不能把我插到你的隊伍裏?”
李吏苦笑:“到時候我是監軍,你們不是主力軍嗎?這怎麽能在一起,我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在明代,公候子弟是既可恨又可愛的一群人,說可恨是因為他們平日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說可愛是因為他們又是最衷心於黃泉的一群人。他們很清楚自己為所欲為的權利都是老朱家給的,如果沒有了老朱家,他們會被天下人喊打。
也正是因為如此,每到皇權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總是衝在最前麵。
看著麵色一臉愁容的徐鵬舉,李吏表示無能為力。
徐鵬舉嘿嘿一笑:“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下,先做好準備,到時候我會讓我爺爺安排好的。”
“好吧。”李吏愕然。
“你說我泱泱大明,為何會讓一個蒙古韃靼給弄得焦頭爛額呢?”徐鵬舉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個小紈絝難得的關心了一回國家大事。
看著某小公爺求知的樣子,李吏歎氣,作為未來人,他自然知道蒙古為什麽會如此猖獗,乃至成了大明之患,於是歎息道。
“蒙古中國與夷鄰,各擅生產,故貿易難絕。利之所在,人……必趨之。”
緩緩的,李吏講出了其中的道理。
“而且蒙古韃靼終年生活在草原之上,擅長遊擊,每次都是突襲。”
“這兩點匯集在一起,才導致蒙古韃靼如今的猖獗,更何況我大明子民如今逆來順受,蒙古韃靼何患無為?”
“彭!”說著,李吏一拍桌子,“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為何我大清就沒有這等雄才?”
拋開治國不說,作為明朝的主人,老朱家認為經濟以農業為本,而貿易則是“剝民取利,得財有限,傷民無窮”,於經濟有害,聚斂生利,敗壞民風,於道德有害。
國家不鼓勵貿易,而是限製貿易,皇帝坐在金壁輝煌的宮殿裏,看著自己的帝國就像是一個自己的家,而家就像是一個大農莊,田疇劃分的像一個棋盤,卻不知道這個棋盤有多大,任何一個棋子沒有他的命令都無法移動,他就心滿意足了。
土地是皇帝的,百姓也是皇帝的,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將百姓固定在土地上,任何流動與變化都是值得警惕的,任何外來者都可能意味著入侵,和平的意義是互不往來,否則就是戰爭。
封建社會居然荼毒至此……
徐鵬舉怔怔的看著李吏,仿佛是第一次認識李吏一般,剛才的言辭著實是將徐鵬舉給震住了。
小公爺作為這個紈絝是綽綽有餘的,但是作為一名政治家卻是有些強人所難。
“罷了,你可知道你這番話傳出去會惹出多大風浪?”徐鵬舉歎息一聲,他何嚐聽不出李吏的意思。
李吏一番白眼。“這不是隻有我們兩個。”
……
…………
臨走之時,徐鵬舉破天荒的朝李吏行了個禮,可以看得出徐小公爺確實是跋扈慣了,居然朝一個書生行了個軍人的禮節……
回到客棧,李吏仔細想了想過幾日的安排。
此刻,南京城徐府,一個老人正雙眼發光,一臉震驚。
“什麽?我南京居然有此等人物,居然還是錦衣衛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