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劍瀾仰頭望去,一片雪花落在手心中瞬間融化,幸而臨淄王府各種棉袍皮襖倒頗為富餘,裝了一車,一入山便紛紛換上,林劍瀾在車內抱著年小俠,生怕他年紀太小禁受不住。
\\。qВ5、COm\\他內功運轉自如,靠在他身上自然是極為溫暖,年小俠不時伸出手去撥弄夾道岩石上的冰淩,掰在手中左右亂刺一氣。
走著走著年小俠卻突然撈了一個空,林劍瀾急忙將他探出去的身子拉了回來,右邊竟已是空蕩蕩的一片雲霧,從這邊感覺如同車馬俱都行走在虛無飄渺中一般,車子終於拐上了盤山的小道上。
車夫們雖然常走遠路,但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那小道甚是狹窄,加之地麵白晃晃的不知是雪是冰,更加打起全部精神小心翼翼的駕著馬車。
正如林劍瀾他們所感覺的那樣,靠外側的輪子將將能落在地麵上,輪子以外的部分是懸在道外,隨著車輪滾滾前行,道邊不斷有石子兒雪塊向下滑落,若是一個偏差,可能車子整個便會翻下去,掉下雲裏霧裏的萬丈深淵。
年小俠也不敢再在車上亂動,小手緊緊的抓著林劍瀾的手腕,一聲不吭的睜著大眼睛看著外麵。
山路這般險峻,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天氣雖然寒冷,每人臉上竟然都沁出了汗珠,後背更是被汗塌濕,毛三兒的瘦馬與黑驢似乎也知道情勢不妙,再也不互相推擠,反而像帶路一樣乖乖行走在車隊最前頭,毛三兒便任由他們去,自己則親自牽著林劍瀾那輛車的馬匹小心前行。
幸而並沒有迎頭遇到過來的行人,否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過去。精神高度集中使得人容易疲倦,林劍瀾隻怕這樣太過勞累,一個失神就會有極大的危險,吩咐下去千萬不要著急趕路,每一個時辰便停下來緩解精神,順便補充體力,因此車隊前行的速度並不快。
不知不覺夜色降臨,一彎月亮慘白的掛在高空,近處遠處山巒的疊影黑而幽深,山中越發寒冷,眾人雖然並不太累,但天色稍微黯淡便會看不清楚道路,無法再行,就尋了一處避風所在,眾人圍著篝火取暖歇息。
如此緩緩前行,待到見了山口,眾車夫都是長噓了一口氣,然後便歡呼起來,瘦馬與黑驢頓時也恢複了活力,向前猛的奔跑了一段又開始舉蹄廝打起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夾在綿延群山間難得的一片平川,坦蕩開闊,呼吸到的空氣夾雜著清新的野草味道,舉目望去,天邊似乎就在極遠處,白雲似乎就從那裏噴薄而出,從古到今的商旅奔走而形成一條大道蜿蜒的像要通向那天邊一般,望不到頭,這古道上被碾壓的道道車輪痕跡和無數模糊的蹄印腳印似乎也在訴說著多年來的滄桑和至今還未消退的繁榮,整個大地被這條古道一分為二,兩邊零落分布著片片草原、微微隆起的扁平山丘和不大的水泊。
年小俠早已在旁邊的野草地裏打了一個滾兒,林劍瀾長歎了一聲,心中甚是慨然,進山之前曾聽人說過當年隋煬帝出征吐渾之時率兵至此,結果六月降雪,士兵馬匹死了十之**,現在已經是秋季,更加危險,連問了數個當地人都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帶隊進山送死。
多虧老天成全,之前那段危險重重的山路沒有遇到突降的暴風雪,否則整個車隊的人和馬都要喪命山中。
一幹車夫從興奮中恢複過來,有的牽著馬到水泊邊上飲水,有的則提了油,檢修馬車。
待到人與馬俱都緩過乏來,眾人才再次登程,一路之上重又變的有說有笑,林劍瀾心中卻已經暗自打定了主意,到了肅州,便要將他們俱都留在那裏,孤身一人前往玉門關繼續他的出塞之路了。
在這可以毫無忌憚催馬疾奔的大路上行了數日,日落時分終於見到一座巍峨城鎮,遠離數裏便已能感染到城內的紛雜氣息。
肅州到了。這是來往行商極重要的一處落腳之地,城內漢人與番人混雜而居,為了買賣方便,大多都能操持兩地言語,小商販忙著拉攏經過之人展示貨物,而那些大商販則是有固定的集市和門麵,或袖手而立,或坐在鋪中,看起來有些輕閑。
林劍瀾等人初入此地,人困馬乏,首先便是要找個落腳的地方,按理這不小的一個像是商旅的車隊,早應有人來搶做生意,可城裏城外轉了一圈,竟是無一處客棧主動拉客住宿,一一問去,原來近期內但凡是個坐騎,都被人高價買去,現在城內滯留了無數商旅沒法動身出行,隻能羈留客棧之內,因此家家都是客滿。
林劍瀾不禁心中暗怪,不知這是否又是韋素心所為。一幹人在塵土飛揚的街頭停留半晌,口幹舌燥,林劍瀾心中暗道:“再能將就,去往大漠總要找匹駱駝背負幹糧水袋,再說這些車夫和年小俠也要有個安全的地方等候。”左思右想,隻好打聽了刺史府衙所在,拿了李隆基給的憑證文書,一群人正要動身,卻見街道前麵十幾騎快馬瞬間到了眼前,為首的一個卻不是胡人,一身淡青服色,臉色白皙,煞是年輕,在這黃沙中顯得格外出眾,一手中拿著畫卷,另一手指著林劍瀾等人對著旁邊一人說了幾句,林劍瀾聽不太懂,看那人語氣似乎在發問。
旁邊那人則是個明顯的胡人長相,須發都是彎彎曲曲,眼睛的顏色是淺褐色,如同琥珀一般,邊點頭邊嘰裏咕嚕說了一堆,那青年從懷中掏出一錠碎殷,丟在那胡人手中。
那胡人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禮便快速跑掉,那青年則展開畫卷,反複對著眾人端詳再三,點了點頭一揮手,他身後的數騎駿馬立刻將林劍瀾這車隊圍住,那些車夫頓時嚇得大驚失色,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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