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越來越像隻木乃伊了?”蹲在樹枝上,苗儀懶洋洋的向顧七問道。
天氣晴朗,陽光被樹葉切得支離破碎,像是給顧七和苗儀披上了迷彩服,們顧七半躺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閉著眼睛,雙手十指交叉枕在腦後,繃帶一直纏到了指根的位置。
在映射幻境受到的傷害隻會反應在身體上,和衣服無關,因此佐倉健二送的這件兜帽特攻服才得以幸名,但衣服之下,顧七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可怕。
但他並不介意。
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每天睡四覺,每次不超過兩個小時,其餘時間全部用來移動,每一次停下來休息,珍妃都會把他和苗儀拉進映射幻境裏,每一次都必然會有一番苦戰。
第一次隻要顧七和苗儀碰到魚懼羅和珍妃就算戰鬥結束,越到後麵,戰鬥結束的條件就越苛刻,魚懼羅開始移動、珍妃開始躲閃;觸碰結束變成了有效攻擊結束,一次有效攻擊變成了十次、二十次……
珍妃十分嚴格,魚懼羅從不留情,每一次特訓對顧七來說都是一次生死相搏,他無法使用鎖鏈,躲閃不及身上就要多一個傷口,這還隻是擦傷,相當於被刀尖劃中,要是不躲,硬生生的挨上一下,斷肢或腰斬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顧七一直不敢去嚐試。
苗儀每次戰鬥前後都會大呼小叫一番,估計是它獨特的為自己加油打氣的方式,因為叫得厲害,顧七也看不出來它是否有了自信,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苗儀已經開始期待和享受戰鬥,盡管每一次它都會被珍妃虐得很慘。
這隻貓的氣質發生了很大變化,不是那種一覽眾山小的王霸氣質。也不是那種冷漠、鋒利的刀子氣質,而是變得更加慵懶了,睡覺的時間明顯變長,平時也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風吹得多,苗儀毛色稍微比以前淡了些,不過夥食倒不錯,隻要進入城鎮,想吃什麽顧七都會給它買,幹糧、零食也都有,不僅沒瘦。反而還肥了一點點,毛的光澤度也更加飽滿。
沒有再遇到敵對的禱師或半身魂靈,也沒有任何禱師組織派來的人找到顧七,手機早就沒電了,天天在路上跑也不方便充電,顧七買了張電話卡,每次看到公用電話都會去打個回去問問情況,當然,也會打個給劉佳。盡管顧七無法理解從電話裏聽貓叫的意義。
從曾雨那裏了解到,杉錦實業的事情處理得比較順利,刀錦又開始上周末的課,改成由曾雨負責的。這是當初顧七安排好的,曾雪的鋼琴天賦極佳,進步神速,刀建宏送給她一台電子琴。據說練了一個月的時間,水平已經快趕上彈了兩年的刀錦。
禱師組織的事還沒有平靜下來,而且好像越演越烈。現在海淵裏的發貼量比前段時間多了幾十倍,前久很活躍的導盲犬反而變得安靜下來。
導盲犬一消失,顧七就更受矚目了,找不到顧七,那些禱師組織就隻好找天縱,據說每天有人在天縱蹲點守周峰,鬧得周峰一個腦袋兩個大,躲成了高齡宅男。
當然,最慘的還是張振宇,那麽大個漢子,頂天立地的感覺,講兩分鍾的電話硬是歎了二十七口氣,電話聽筒似乎都被他歎軟了。
…………
舒服的歎了口氣,顧七從上跳下來,稍微活動了一下,抬頭看著苗儀說道:“走吧,該回去了。”
“哦。”苗儀撅著屁股伸了個懶腰,將細細的樹枝當成階梯,踩著跳下來,十分準確的落進了顧七兜帽裏。
佐羅似乎就挺喜歡從高處跳到馬背上。
他們離安明市隻有五百公裏遠,這是繞路的結果,半個多月的時間,顧七的實際騎行距離已經有數千公裏,按照二十公裏的時速,連上吃飯睡覺,走直線距離的話兩三天就能回去。
回去也要繞著路走,所以顧七預留了十天時間,無論如何他都能在六月前回到安明市。
“其實……這樣的日子挺不錯的,和凶靈打打架,騎著你兜兜風,湖裏河裏洗洗澡,偶爾吃一頓奢侈點的,每天都能呼吸新鮮空氣,天晴了曬曬太陽,下雨了戴個鬥笠,什麽也不用想,輕鬆自在。”前爪搭在顧七肩上,苗儀坐在兜帽裏感慨。
“確實,這樣很好。”顧七點了點頭,他也喜歡這樣的日子。
但是必須回去了,拋開和眾人的約定不說,他得回到城市,想辦法弄些鬼麵,珍妃的特訓雖好,但使用映射幻境對她應該是會有消耗的,隔一兩天她就會吞噬一枚鬼麵,魚懼羅相對好些,四五天才吞噬一枚。
在進入顧七的身體時它們就吞噬了很大一部分鬼麵,再加上這些天的消耗,隻剩一百多枚,聽起來不算少,但鬼麵的收集是很麻煩的,否則不可能有那麽多禱師接受導盲犬的雇傭。
“對了,我一直想問,珍妃訓練了我們的戰鬥意識,但是身體和能力都沒訓練到,萬一以後身體跟不上意識怎麽辦?”苗儀眯著眼睛,耳朵別朝後麵,享受著涼爽的風。
“長期下去會這樣,身體是有極限的,思想沒有,不過能力不會因此受到影響,意識得到鍛煉,對能力是有好處的,禱師戰鬥多靠能力而不是身體,不用擔心。”顧七蹬著自行車,駛上了田間的道路上。
“殘念,我的能力不適合作戰。”苗儀歎了口氣。
“繼續探索,你的能力還沒有發掘出來,回去之後你晚上多去停屍間逛逛,那裏屍體多些。”顧七提議,苗儀現在可以控製屍體,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大概也隻有你,會把去停屍間逛這種話說得如此自然了吧。”苗儀笑了笑。
…………
…………
“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預計一周之內會到。”樓頂上,張振宇拿著手機,抹著額頭的汗說道。
“通知不到?”電話裏傳出了周峰的聲音。
“通知不到,具體位置也不清楚,據說是在西南邊,靠近邊境,但是範圍太大。”張振宇無奈的說道。
“有多少人?”周峰問道。
“幾十個吧,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都從導盲犬那裏知道了顧七年位置和大概的回來時間,準備分布在進城的各條路上堵。”張振宇又開始歎氣。
“嘿嘿,真熱鬧,我這也不輸你,幾個禱師組織的老大都來了,娘的,這陣容,完爆各種峰會。”周峰笑著說道。
張振宇苦笑:“怎麽辦?”
“派她去吧,能找到她的也隻有她了,找架直升機,讓她在空中找,把情況告訴顧七,讓他重新製定回程計劃,順便送幾塊手機電池給他。”周峰也歎了口氣,不知這毛病是被張振宇傳染的,還是他傳染給張振宇的。
“我知道了,立即就去。”張振宇說著掛上了電話。
…………
…………
顧七和苗儀都不知道有很多禱師在“恭迎”著他們回家,仍保持著特殊的訓練、睡覺、飲食、行進節奏,緩慢的朝著安明市前進。
回程的第三天,離安明市還有百多公裏,顧七正騎著自行車,忽然聽苗儀說道:“打賭,頭頂上那東西是來找我們的。”
顧七抬起頭,看到天上有一架直升機懸著,飛得很高。
“應該是,降下來了,不知道是敵是友。”顧七沒有停車,保持著原速度前進,有直升機監視著,不管是騎車還是開車都很難跑掉,而且這裏很空曠,躲的地方都沒有。
苗儀不用看路,一直抬頭看著天空,直升機漆成了綠色,是架米-171運輸直升機,有外掛油箱,不知道已經飛了多久、找了多久。
似乎是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直升機的下降速度很快,很快就飛到了顧七前麵,停在路上。
門梯放下來,鄭潔和一個年輕的女性從直升機上走下來,那名女性看起來二十歲左右,有些笨拙的拎著個銀色的金屬提箱,睜大了眼睛,十分好奇的看著顧七和蹲在他肩上的苗儀。
鄭潔仍是一身歌特打扮,畫著重重的眼線,戴著脖環,脖環上掛著一個銀色的小鈴鐺。
她走到顧七麵前,點了點頭,遞過來兩塊手機電池,說道:“導盲犬已經知道你的回程計劃,有大量禱師在等著你回安明市,你最好改一下回程計劃。”
“多謝。”顧七接過手機電池,想了一會,問道:“那些人都從導盲犬那裏知道了我的計劃?”
鄭潔點了點頭。
“坐這飛機回去要多長時間?”顧七又指著直升機問道。
“半小時,你和我們一起回去?這樣最好,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鄭潔又點了點頭。
“在我決定坐直升機回去的同時,導盲犬可能已經知道了,會通知那些人。”顧七拿出手機,換上了鄭潔送來的電池。
“確實,你有什麽計劃?”鄭潔好奇的看著顧七。
“導盲犬賣信息可以賺錢,那我也賣信息,賺點鬼麵,有沒有不再使用的SIM卡?用完就可以扔的那種。”顧七說著,打開了查林傑夫海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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