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換了件衣服,呆了十分鍾左右,顧七再次離開了家,而這一次,他可能要離開一個月的時間。
下樓走到小區門口,二人來到了張振宇的汽車,顧七坐進駕駛室,成功的將汽車發動起來,然後就低頭看著麵前的各種操縱設施。
“找什麽呢?”張順把他的皮袋子扔到後座,好奇的問道。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顧七看向了排擋,問道:“D就是前進吧?”
“哦,沒開過自動擋的?沒錯,D是前進。”張順點了點頭。
顧七又看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問:“長的這個是油門?”
“噗……你沒開過車?”張順瞪圓了眼睛。
“理論知道,交通規則知道,第一次開,一部分路不熟悉。”顧七說著把擋拉到D位,輕輕踩下了油門。
“知道交通規則,那就不是最壞的情況,至少比我好些。”張順很自然的說道。
汽車緩緩駛離小區,來到了街上,很快就融入到車流當中,第一次碰車,顧七卻開得很穩,不過要是換成手動擋,估計就會手忙腳亂了。
他對路不熟悉,張順則完全不認識路,汽車在環城路上兜了幾圈,終於找到一條岔路,拐出上了出城的小路。
“往西邊走?不錯,山多,地型複雜,路不好走,車少,要跟蹤也難。”張順看了一眼路牌。
“不用管方向,看到彎就轉,可以測試一下導盲犬到底有多大能耐。”顧七看了一眼後視鏡,離開安明市雖然是臨時想出來的計劃,但導盲犬很有可能做出針對性計劃,阻止他離開。
非節假日,出城的路上的車輛不多,這條路不是通往寶象公墓那條,顧七也是第一次走,對此有些擔心,不在同一個地點呆兩小時以上,意味著太長的路也不能走,路就是一個拉長的地點,沒什麽躲處,隻要有更快速的交通工具,就可以在前麵堵、在後麵追、在天上找。
“能不能說說半身魂靈是什麽東西?海淵上看到了,又聽你們說到了,不明白是什麽東西。”在出城路上行駛了十分鍾,張順打了個哈欠,向顧七問道。
有人提問,顧七的習慣是盡量詳細、完整的回答,於是他花了二十多分鍾,把和半身魂靈相遇、作戰、昨天發生的事,以及他對半身魂靈的猜測說了出來。
“你懷疑半生物半魂靈??”張順對這一點比較關心,他是流浪禱師,論閱曆,要比顧七這樣在城市裏生活的禱師要豐富得多,可以算是辨別存世的專家。
“會成長的話,我覺得更接近於生物。”顧七拿出煙,遞給張順一支。
“你的判斷根據,隻是白色會發冷光的臉和能夠穿過門窗?”張順接過煙,點上。
“不對嗎?”顧七很希望能從張順那裏得到一些提示。
“我曾聽一個年紀很大的流浪禱師說過,魂靈的臉會發白色冷光是因為鬼麵,鬼麵為什麽會在人死後出現?那是因為缺少了身體的溫暖,魂靈結塊了,就像奶酪一樣,人人都有魂靈,有些人的魂靈太沉重,在活著的時候就結塊了,隻是白光被厚厚的臉皮擋住,看不出來。”張順吐著煙說道。
“你是想說半身魂靈的臉皮很薄?”顧七最先考慮的是半身魂靈的弱點問題。
“呃……你要這麽理解也不算錯。”張順繼續說道:“再說穿過門窗,除了魂靈外,還有很多禱師都能做到,很多禱師能讓自己的身體進入……唔,就稱之為次元空間好了,就比如我,我先前打比方說的隧道就是次元空間,進入之後就相當於去了另外的地方,所以障礙物對我們來說就是不存在的,半身魂靈會不會也是用這種方法呢?”張順結合自身情況,提出了顧七沒有想過的觀點。
“你說它們可能是純生物,能穿門窗是因為有能力?”顧七抓住了重點。
“可以成長這一點比較令人擔心,如果真像我說的那樣,穿過障礙物很可能隻是它們的初期能力,既然身體能成長,能力也有成長的可能性。”張順按下車窗,把手伸到窗外彈煙灰,結果煙灰被風吹回來,糊了他一臉。
“是有這種可能,苗儀昨天就沒能聞到半身魂靈的味道,直到它們來到附近才發現,說不定就是因為半身魂靈的能力造成。”顧七想起昨天苗儀在地下停車場的經曆。
“這樣說來,它們不一定要呆在地下巢穴裏,可能藏在任何地方,說不定這車裏……”張順看了看著車頂說道。
顧七立即放出鎖鏈,又立即收了回來,既然連氣味都能藏匿,那就不是隱形的問題了,隻有空間完全隔絕才能完全消除氣味――無論那是不是真的氣味,用鎖鏈掃也掃不出來。
都隻是猜測,腦洞不能開太大,否則就會離真實越來越遠,二人不再討論半身魂靈的事,張順說起了在世界各地的見聞,他的能力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可以免費搭乘各類交通工具,海陸空任選,想搭什麽搭什麽,搭到哪也不用去想,真正意義上的流浪。
當張順說到在貝寧的伏都教(巫毒:Voodoo)時,顧七的興趣一下就被提了起來,伏都教是海地文化的根基,但發源地是在非洲貝寧,貝寧是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但僅指經濟,在文化方麵可一點不落後,伏都教正是其國教。
伏都被打上了恐怖、詭異、神秘、野蠻的烙印,那隻是世人的看法,在其它生物眼中,人類同樣可以用這些詞來形容,伏都教對魂靈――特別是惡靈的研究極深,可以說從一開始就在和魂靈打交道,Voodoo在芳語(Fang,班圖語支)中就是靈魂、精靈的意思,而凶靈就是從惡靈變化而來的。
顧七離開安明市的一大理由,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珍妃和魚懼羅的凶靈,畢竟是強大的凶靈,藏在他的魂靈裏,以魂靈的鎖鏈連接,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在城市裏研究凶靈是不智之興,他打算去到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再試。
“凶靈?兩隻?”聽顧七說起這件事,張順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兩隻生蟑螂。
他轉過頭,呆呆的看著顧七,過了一會忽然化作一篷黑霧,穿過副駕駛室椅背,又穿過後座椅背、車窗、後門,來到了車外,又重新凝回人型,站在馬路中央。
還好後麵沒車,否則他非被撞死不可。
顧七把車停下路邊,沒有任何表示,他想從張順那裏多知道一些關於伏都教的事,所以打算在這裏等兩分鍾,如果張順不打算上車,他就繼續上路,反正原本的計劃就是他一個人上路。
張順一直站在路中間,似乎在猶豫,考慮了好一會,回頭看了一眼沒人,又化作黑霧,回到了副駕駛座上。
“要不是忘了拿行李,我才不回來。”張順指的是他扔在後座那個細長的皮袋子,霧化後他無法觸碰到現實中的任何物體,也就沒辦法把袋子帶出去。
“想下車的時候說一聲。”顧七重新啟動車子,往前駛去。
“到底怎麽回事?映射幻境我也經曆過,沒聽說過凶靈自己當受害者的情況,為什麽?誒?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張順似乎已經壞掉了。
“我過了一下珍妃的資料,她是屬於比較有主見的女性,在古代比較罕見,賣官鬻爵、忤逆太後、大力支持維新,但是找不出她把自己當成受害者的原因,也不可能猜到。”顧七把車速提回到八十碼。
“無法溝通?”張順仍有些不安,畢竟他正和凶靈同車,而且是兩隻。
“應該是能聽懂我說話,但沒和我說過話,算是單方麵溝通吧。”顧七曾在第一次回憶幻境裏說過,不要在他行動的時候將他拉入幻境,之後就沒再發生過那樣的事。
“那你能不能命令它在作戰的時候現身?要是有兩隻凶靈幫忙,你還需要怕什麽?以凶靈的能力,估計幾秒鍾時間就能消滅幾千隻半身魂靈。”張順忽然有些羨慕。
“就算可以,我也不打算這麽做。”顧七看了一眼油量指示燈,看到油箱半滿,忽然意識到自己帶的錢很可能不夠一個月的汽油錢。
“為什麽?”張順楞了一下。
“我不是它們的主人,它們也不是我的寵物,人類和存世是同等的存在,沒有理由去命令它們,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隻要不胡亂殺人,無論是現身協助我作戰還是觀察我的記憶都行。”顧七平靜的說道。
張順想了想,點頭道:“也許就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它們才願意寄宿在你的魂靈裏,和你共存。”
“也許吧,我不介意它們寄宿,但是不希望出現什麽意外,所以要弄清楚後果,我不會影響它們,也不希望它們影響我。”顧七看了一眼後視鏡,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頭,卻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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