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陰暗的殯儀館大堂裏站滿了人,全麵部朝同一個方向,那裏有兩口透明的玻璃棺材,黎叔和狗強的屍體靜靜躺在棺材裏,領口都有些高。
“一鞠躬……”司儀的聲音在大堂裏回響,他站得很直,捧著黑布封麵的台本,表情嚴肅。
劉天益深深鞠了下去,看著自己的鞋尖,心思湧動。
他是狗強的左右手,狗強死後,地盤本該由他來接手,可狗強死得太突然,什麽話也沒留下來,不服他的人很多,更要命的是黎叔的手下都行動起來了,蠶食著狗強的地盤。
有幾次,他差一點就會被人殺死,而他死後是不可能享受這種葬禮規格的,當然,狗強也不能,大多數人是在為黎叔鞠躬,狗強隻是沾了黎叔的光。
沉悶、冗長的瞻仰遺容儀式結束了,車隊跟隨在殯儀車後麵,緩緩駛向火葬場。
“真是夠諷刺的。”劉天益這樣想道,誰都知道黎叔是刀建宏殺死的,可刀建宏乘坐的車卻排在第一個,仿佛是最重要的親屬。
不知是為了賠償還是什麽別的原因,刀建宏對黎叔手下蠶食狗強地盤這件事視而不見,兩個陣營的頭目都沒了,少了約束,衝突日益加劇,說不定真有一天會火拚起來。
接著,劉天益又想到了顧七,那個神秘的年輕人,白紹元的事他聽說了,了解得很詳細,知道顧七很難對付,極端危險,可他必須為狗強報仇,否則難以服眾,而眾人不聯合起來的話,狗強的地盤就被吞得幹幹淨淨,狗強的勢力就會被逐漸瓦解,或許一年後,就沒人再記得狗強是誰了。
綁架徐佩蓉的計劃就是劉天益想出來的,目的就是用徐佩蓉要挾顧七到指定的地方去,隻要到了地方,顧七就隻能受他們擺布了,他們可不是田胖子或白紹元那樣的半調子,拿著幾把手槍就得瑟起來,要說武器,杉錦實業可從來不缺大家夥。
九點十分火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被眼前這幾十個穿著黑西裝的人嚇壞了,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大意,生怕出什麽差錯,自己也得進爐。
十點二十,骨灰裝壇完畢,車隊在二十分鍾後來到墓園,十一點二十分,兩個盛著骨灰的紫檀木小盒子分別落穴,墓園的風水先生向四方灑著米,語調怪異的唱道:“為吾顯祖考公妣媽之佳城守峻之期,陽世……”
誰也不知道他在唱些什麽,也沒人在乎,命是越來越不值錢了,以前的人死了還能有個六尺深、六尺長的坑,現在就堆在一個小盒子裏,放在一個剛能沒過膝蓋的小坑裏。
吃飯的時候就熱鬧多了,那些小頭目都來到了集合地點,刀建宏包了個園子,設了個靈堂,擺了兩個靈位,請來幾個大廚,把這裏當成了守靈的地點。
熟人打著招呼,仇人背著眼光,沒人敢在這裏鬧事,因為一次性就會得罪兩班人馬,刀建宏和董事會的成員一直呆在靈堂裏,幾乎不出來。
劉天益心不在焉的主持著狗強這邊的靈位,所有來祭拜的兄弟他都會回禮,多數是狗強的手下,和黎叔的靈位相比,這邊顯得十分冷靜。
綁架徐佩蓉的計劃失敗了,明明剛開始是成功的,公交站台上的兄弟看得清清楚楚,徐佩蓉隻身一人被擠上了通勤車,為什麽通勤車會消失,而徐佩蓉會若無其事的去上學?
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劉天益,在那之後,顧七又和徐佩蓉一起上學,他們也沒了機會。
“等今天過後,一定要想個更周全的辦法,把徐佩蓉綁來!”劉天益下定了決心。
…………
晚上九點,天色陰沉,來祭拜狗強的人也多了一些,基本都是覺得無聊,順便來打個招呼的。
劉天益有些累了,叫來另一個兄弟頂替自己,跑到園子的角落裏抽煙,剛抽了兩口,就見一個手下麵色嚴峻的走過來,小聲說道:“天哥,金霞路上的場子被人砸了。”
“誰砸的?”劉天益皺著眉看向靈堂。
“是個穿白風衣的瘋子。”手下小聲的說道。
“白風衣?”劉天益立即意識到不對:“那個顧七不就穿著黑風衣麽?難道和他有關係?”
手下苦著臉說道:“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個尼轟人。”
“尼轟人?”劉天益這下糊塗了,尼轟人幹嘛要砸他的場子?是沒有招待好嗎?想了一會,他對手下說道:“再問問情況,不行你帶幾個人過去看一眼,要是來胡鬧的就把人扣下來,賠幹淨再放,管他是哪國人。”
“好的!”手下轉身往外走去,沒走幾步,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劉天益一眼,接起電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急忙走到劉天益身前,把手機遞過來,說道:“定江路的店也出事了,是顧七。”
劉天益立即拿過手機,貼在耳朵上。
“喂?人呢?操!快抱腿!靠!你他-媽……別……”電話就此中斷。
劉天益咬著牙齒,差點把電話摔在地上,金霞路上的場子是間酒吧,就算被砸得稀爛也沒有太大損失,而定江路上的是家夜店,單是KTV裏麵的設施就值很大一筆錢。
把手機還給手下,他陰沉的說道:“顧七在定江路,徐佩蓉呢?她沒跟著去砸場子吧?找到她,把她抓來,我要在顧七麵前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拔下來,讓他吃下去。”
“我……我知道了。”手下急忙跑了出去,他不知道劉天益有太多煩心事,還道他是因為狗強的死太傷心,頓時覺得劉天益真是個好兄弟。
…………
自此開始,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徐佩蓉根本不在家,哪兒也找不到,狗強的兩個場子被砸了之後,白衣人和顧七都立即離開了,但僅僅過了十分鍾,第三、第四家場子又開始遭殃。
狗強的人馬開始出出進進,一個個臉色陰沉,電話聲、短信聲響成一片,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稍一打聽,這些人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紛紛詢問自己的場子有沒有事,一時間,靈堂熱鬧得就像菜市場一樣。
刀建宏等高層人員從他們呆的房間裏出來,茫然的看著眾人。
等從別人那裏聽到消息後,刀建宏走到劉天益身旁,低聲問道:“是顧七?他為什麽會找上你?”
劉天益看了刀建宏一眼,反問道:“你不是和他很熟?知不知道原因?”
刀建宏搖了搖頭:“我說過,他曾經從田胖子手中救過李杉和刀錦,我很感激,但和他算不上熟。”
劉天益點了點頭,又問:“那你……不知道他為什麽找上我?”
刀建宏搖頭道:“不知道,你呢?會不會是你手下無意中得罪他了?”
劉天益歎了口氣:“這就不好說了,咱那麽多人,也不可能管得過來,說不定他就是隻瘋狗,逮誰咬誰。”
刀建宏笑了笑:“要真隻是隻瘋狗又好辦了,可惜他不是,你該怎麽幹怎麽幹吧,這裏有我們看著,沒事。”
“謝了,刀哥。”劉天益又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短短時間內,顧七和白衣瘋子造成的損失已經超過了二十萬。
第五家、第六家……
規律出現了。
“天哥,你看他們的行動軌跡。”先前那名手下將手機遞給劉天益。
手機上顯示著地圖,被顧七和白衣瘋子砸的店被標誌出來,二人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行動軌跡幾乎可以連成兩條直線,直線指著安明市的南邊,正是白龍碼頭的位置。
“看來,是打算徹底毀了咱們的基業。”劉天益冷笑了一聲。
“現在怎麽辦?”手下覺得智商不夠用了。
劉天益想了想,說道:“兵分兩路就是想分散我們的人力,好逐一擊破,咱們人少了肯定打不過他們,哪怕有槍都危險,必須集中力量。”
他又想到了白紹元,放冷槍打中顧七,最後還被顧七反殺了,不能說他窩囊,因為至今都沒人能猜透顧七的實力。
“抄家夥一起上?”手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隻能這樣了。”劉天益看著地圖說道。
手下也湊過來看著手機,說道:“去哪家?照這個路線,下麵應該是……”
“不,我們需要準備一下,而且最好不要分開,直接去碼頭等他們,能叫到的人都叫上,能拿到的武器都拿上,既然他要玩,咱們就玩大的!”劉天益打斷了手下的話。
“好,那這裏……?”手下看了一眼狗強的靈台。
劉天益想了想,說道:“我會跟刀哥說的。”
刀建宏現在終於知道了顧七說“有足夠的仇恨”是什麽意思了,自然一口答應了劉天益,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幹,還特地叮囑了一下,守碼頭可以,不要出來打,免得影響太大。
劉天益答應了,帶著手下離開了園子,他沒有叫別的人,要替狗強報仇,就不能叫別人,必須得兄弟們自己解決。
等劉天益等人走後,刀建宏悄悄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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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三天,《禱師》又回來了!
在書評區裏我也說了,這部小說成績不好,消失一整個周末,又掉了很多收藏、少了很多推薦票,我心情很低落……雖然找不到小說,但消失的這兩天我還是有更新,隻是因為不知道具體什麽事,心一直懸著,每天隻寫了一章,從今天開始,繼續每天兩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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