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菜刀?不是圓珠筆嗎?”
見邱晉元一副高深莫測、胸有成竹的樣子,丁馨帶著曾雨和邱楠離開了校長室,往教室走去。
由於曾雨說得太簡略,她不知道顧七的拚爹理論,乍從校長那裏聽到,嚇得不輕,聽曾雨和邱楠複述了顧七的話,她這才明白過來,回憶著邱晉元對王睿說的話。
王睿的任務是立即帶高進去醫院檢查,並做傷情鑒定,顧七說高進隻是皮肉傷,那麽傷情鑒定的結果就能讓高進放下心來,就算他爹知道了,也不至於發太大的火,而且有了這份報告,也能顯示學校對學生的重視程dù,不怕上頭來人責問。
丁馨不用考慮這麽多,她更關心邱晉元和顧七的關係,校長好像無比信任顧七,但又不像是和顧七很熟稔的樣子。
“你爸是怎麽認識顧七的?”她小聲向邱楠問道。
邱楠臉色微變,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就連曾雨都能看出來邱楠是在說謊,她終於知道,原來顧七是走校長這邊的門路進校的,禱師的說服力很強,他們總是能知道那些很容易被忘懷的小秘密,人死之後就沒有了“欲”,對魂靈來說,生前的事無論是大是小都沒有任何區別,因此這些秘密他們也能記得很清楚,這也是記憶混亂的主要原因之一。
見邱楠不願意說,丁馨岔開話題,說道:“唔……校長這樣處理,無論結果如何,對學校的傷害都已經減到了最小,可是對顧七沒有任何幫助,就算他爹不管,高進也是個危險人物,顧七恐怕會有危險。”
“不會的。”曾雨和邱楠異口同聲的說道,對視了一眼,都微微一笑。
丁馨看著她們倆,撇了撇嘴,對顧七越來越好奇了。
…………
顧七收好了曾雨代給他的教科書,在下午的上課鈴響過之後,又進入了睡眠模式,這一覺他睡得很香甜。
校長秘書王睿和高進是在第二節課下課後回到學校的,去醫院檢查之後,果然和顧七所說的一樣,高進的手並無大礙,性質和摔破劃傷差不多,隻是恢fù時間會很長,還得衛生,千萬不能感染。
打了幾個電話後,高進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動也沒動,臉色陰沉,偶爾會露出猙獰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下午五點三十分,今天的最後一節課即將結束,學校大門外陸陸續續來了兩群人。
打東邊來的那些人年紀較大,數量約二十左右,叼著煙,吵吵嚷嚷,穿著寬大的衣物,走路姿勢略怪異,衣服、褲管裏不知道藏著什麽;打西邊來的那些人相對年輕,有三十多人,大多都不到二十歲,安靜得多,衣著也是運動服為主。
兩隊人來到學校門口,各占了一邊人行道,隔路相望,像是在幼兒園門口等著接孩子的家長。
兩隊人馬在視線對撞時,偶爾會擦出火花,當然,不是互相吸引那種,氣氛很沉悶,崗亭裏的保安神情緊張,他已經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校領導,得到的答複是隻要這些人不進校,他們就不用管,也沒辦法管,而如果這些人發生衝突,就立即報警。
沒有發生衝突,這兩群人隻是耐心的等待著,像是狩獵中的狼或獅群。
…………
…………
“一件事的荒謬,不能成為駁斥它存zài的論據,相反,這恰恰是它存zài的條件。――尼采(Nietzsche)”
“當人以自己的身份說話時,就越不是自己;給他一個麵具,他就會告sù你事實。――奧斯卡-王爾德(Oscar-Wilde)”
趴在辦公桌上,崔華看著壓在玻璃板下,自己摘抄的那些名言發呆,對於一名刑警來說,線索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但是找不到頭緒的時候,線索往往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她有些緊張,畢竟現在正在做的事不合規矩,被發現是要被處分的,可走投無路的她已經沒別的辦法了,隻能冒險一試,這個案子是她私自跟進的,沒辦法使用警務資源。
等待的時間總是會變得漫長,辦公室的空調吹得人昏昏欲睡,電話聲把崔華嚇得一哆嗦,拿起聽筒時不小心手一滑,聽筒落回去,把電話給掛了。
她知道是誰打的電話,急忙回撥,電話裏傳來了李易峰的聲音:“查到了,宋元現在在安明四中門口,我就知道這麽多。”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壓得很低,顯得十分緊張,像是諜戰片裏最容易被殺死的配角,不等崔華道謝就匆忙掛上了電話。
崔華無奈的笑了笑,掛上電話,起身向黃大發說道:“老板,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黃大發正在整理結案報告,沒有抬頭,卻像是已經知道了崔華要去幹什麽。
崔華換好衣服,提著包來到車棚,騎上了她那輛亮黃色的電動自行車,朝著四中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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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四十分,放學鈴聲準時響起,寂靜的校園頓時熱鬧起來,初一和高一的學生是最早離開的,接著是初二和高二,初三和高三因為即將麵臨著重要的考試,所以放學後也不會立即離開,要等著班主任通知放學之後才可以走。
丁馨走進二班教室,正在收拾書本和文具的同學們都停下動作,抬頭看著她,一般情況下,她會總結一下今天的上課質量,點名批評幾個學生,說幾句勉勵的話,然後才讓學生回家。
可今天不同,她直接宣布放學,並讓顧七來她辦公室一趟。
顧七把他的東西都放到課桌抽屜裏,在同學的注視下離開教室,來到了教師辦公室。
“你知不知道學校門口來了兩群人,其中一群應該是高進叫來的。”丁馨坐下來後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辦公桌。
“兩群?”顧七有些意外,高進叫人是預料之中的事,另外一群是從哪冒出來的?
“不知道你還惹上了什麽人,總之,你不要走大門了,從側門離開吧。”丁馨認定那兩群人都是來找顧七的,她在辦公室裏就能直接看到校門外,那些人都不像是好人。
“我今天走側門,他們明天還要來,明天走側門,他們後天連側門都堵著,影響學生出入,不如今天就把事情了結了。”顧七說著就要離開辦公室。
“怎麽了結?你紮了高進的手,莫非讓他紮回來不成?他們那麽多人,你想怎麽了解?”丁馨急忙站起來,抓住顧七的手臂。
顧七的衣袖被拉起來,露出了裹著繃帶的手臂,因為今天中午使用了鎖鏈,掌心部分的繃帶已經被刺爛,布條耷拉著,有些鬆散。
“你受傷了?什麽時候發生的事?要不要緊?”丁馨把顧七的袖子拉起來,發現繃帶一直纏到了手肘。
“一點輕傷,不要緊,明天我會毫發無傷的來上課,放心吧。”顧七覺得丁馨有點煩,但他分得清好壞,無論她是出於什麽目的,終歸是在關心自己,因此他的說話態度和麵對高進時完全不同。
丁馨還想說點什麽,卻發現顧七不知在什麽時候掙開了她的手,走出了辦公室。
高二四班,平時最早離開的徐佩蓉今天卻坐在座位上,沒有起身的意思,鄰座的女生在離開時叫了她一聲,她也隻是搖了搖頭,無動於衷。
顧七在下樓的時候碰到了曾雨,她一點也不替顧七擔心,笑著說道:“看你們這麽窮,我就不蹭你的晚飯啦,今晚我也會住在器材室裏,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來找我們玩,再見。”
說完,她又忽然壓低聲音,湊到顧七耳旁說道:“那個高進,要不要我找個機會幫你殺了他?用一根頭發就行,保證連傷口都檢查不出來。”
“不用,要殺他的話,我當著全校人的麵也可以下手。”顧七說著揮手與曾雨告別,用的仍是禱師的手勢,別著無名指。
徐佩蓉看到顧七出現在教室門口,這才起身往外走去,顧七不喜歡學校,因為規矩太多,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和顧七一同放學回家,十分期待。
二人走出教學樓,還沒來到學校門口,就有兩個人迎麵走來,一個是高進,一個是高三六班的學生,名叫陳成城。
高進趾高氣昂的走到顧七麵前,偏頭一看,見陳成城就站在自己身旁,楞了一下,問道:“陳三兒,你來幹什麽?別妨礙老子辦事,今天不廢了他,我以後還怎麽混?”
陳成城不屑的笑了笑,說道:“高進,別仗著你爹是高官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別人怕你,我陳三兒還真不怕,辦事得講個先來後到,你那隻手是今天中午才廢的,我們和這小子結怨是昨天晚上的事,要教訓他,怎麽也得我們先來是不?”
高進楞了一下,陳成城在學校裏比他低調得多,但也是個難纏的人物,比後台是遠不如自己,不過打架的經驗豐富得多,而且敢出狠手。
顧七終於知道,原來另一夥人就是昨晚遇到那群混混,他不記得陳成城的樣子,隻對那個染著黃胡子的元哥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