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貨居,這家古玩店的名字倒是有趣,奇貨居便是奇貨可居,從張震的態度不難看出,這家店還是有些值得誇讚之處的。
“哎喲,這不是張大經理嘛,小李快來給張經理看茶!”張震帶著陸晨楊天一進門就受到了奇貨居經理張二千的熱情歡迎。
“快別說什麽大經理,小弟可不敢當,我充其量就是個給人家打工的中層,哪有你這大老板舒服,一年不少掙還來的自由!”
一番客套後,三人落座,張二千還有一樁生意在談,張震啜了口茶,介紹道:“這是奇貨居的經理,也是老板,四十多歲,為人熱情精明,經商和鑒賞都有一套,在寥城古玩圈裏是號人物。”
陸晨點了點頭,不過楊天卻是揪住人家的名字不撒手了,張二千,莫不是張大千的兄弟?不過這個“二”還真看不出來,怎麽看這張二千都透著精明,如果經常犯二還怎麽在這個圈子裏立足啊。
大概十幾分鍾後,張二千才快步走了過來,先和張震拱了拱手,張震也把陸晨二人做了介紹,得知兩人是德立拍賣分公司的實習生後,張二千也點了點頭打了招呼。
“張老板,最近幾天生意可好?有什麽稀罕物事給老弟看看,我們公司明天又有一場拍賣會,總經理讓我來看看有什麽好貨收回去備用。”張震開門見山,他是常客了,用不著拐彎抹角的。
“還湊合,前天從鄉下收上來一對清朝道光民窯青花大碗,品相不錯,民窯中的精品了,花了兩百塊錢,你要上手麽?”張二千嗬嗬一笑說道。
陸晨在一旁聽了也覺得這個道光民窯應該不錯,兩百塊收算是撿漏了,在拍賣公司實習了幾個月了,經常接觸一些古玩瓷器,耳濡目染下對清朝瓷器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了。
清朝瓷器尤以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達到製作工藝的頂峰,那個階段瓷器品種繁多,風格多樣,造型奇特古拙,內容千姿百態,瓷器上的繪畫也是清靈毓秀,製作精良不惜工本,可以說有明朝鼎盛瓷器的遺風了,當然這三代的瓷器也是價格最高的,一個雍正的金絲琺琅藍花瓶曾經拍賣到了1050萬的價格,堪稱天價了。
道光時期的瓷器也還算可以,但也能看出粗糙的痕跡了,從鹹豐開始,國力衰敗,瓷器業也開始走下坡路了,在這裏不詳細敘述,後麵會再介紹。
在張二千的引領下,張震等人見到了這一對道光民窯青花大碗,張震拿在手上,看了看又輕輕敲了敲,“胎質粗鬆笨拙,線條不太流暢,是真品無疑,不過道光瓷器即使官窯價格也不高,張老板能給多少?”
“既然張經理有意收購,我自然得給你麵子,你又是我的貴賓,我200多收的,但也得留些利潤,我這小店今年流水可不多,這樣,您1500喜歡就拿走,不多賺你的!”張二千一揮手,這個價格看似抬了不少,但在古玩一行,這的確算是實惠的價格了。
“成交!”張震心裏清楚,張二千也沒給他多要,民窯價格不高,這也算是小玩意,好在瓷器沒有受損,如果上了拍賣會估計能拍到5000左右。
陸晨幫忙用報紙包起來,放在張震準備好的防震皮箱裏,在包裝時,陸晨近距離觀察起這青花瓷碗,碗體周圍畫著小塔,民居,山水,小船,鳥群,一幅田園山水圖,雖然線條粗獷,卻也有了大自然的質樸。
看著看著,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從大腦裏流淌出來,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一米半徑的圈子,青花瓷碗在光圈的籠罩下變得更加清晰,透明,瓷器的每一層構造,胎骨,釉麵每一層都看得清清楚楚。腦子裏還出現了一些文字,“清朝道光民窯青花大碗,真品。”
這一發現可把陸晨高興壞了,“我靠,這玩意真神奇,不但能透視,難道還有鑒寶功能不成!?”帶著試一試的念頭,陸晨把目光轉移到了左手邊的一個小筆筒上,金光一閃,腦子裏出現了幾個字“清乾隆荷花陶瓷筆筒,現代工藝品。”
想到這裏,陸晨嘿嘿一笑,看來這個特殊功能好處不少嘛,不過這奇貨居也不全是真品,不光整個大局真假難辨,放在一個角落看也有好有壞龍蛇混雜。
但是有了這種透視鑒別的功能,假貨千千萬又如何,去假存真也不難嘛,不過貌似第二次鑒別後,腦子有點暈,他晃了晃頭,想來這功能也不是無限使用的,而且他嚐試過,目前觀察範圍僅限於周圍一米,這樣就挺好了,陸晨不是貪心的人,從一個普通的草根擁有了這麽神奇的能力,他已經感謝老天的厚賜了。
陸晨和楊天把一對瓷碗安置好後,張震也刷卡結賬了,他不再多看架子上擺的東西,顯然他很清楚這裏的底細,真的少假的多,即使有真的,價格也不低,他此次來就是替公司收購一些小玩意,能撿漏自然最好。
就在他準備走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滿身泥巴的中年男人提著一個籃子,他嗓門很大地問了一句:“老板在不在,收不收土錢?”
土錢是寥城地區對於銅錢的一種稱呼,因為大多數銅錢是從地裏挖出來的,帶著厚厚的土腥子味兒,所以農村一些搗鼓古玩的老戶就順嘴地說成土錢了。
“老田,又是你!不是給你說了嗎,你那些銅錢我可以按照兩塊錢一個收,你去問問別家,有比我價格高的我把我家匾額吃了!”張二千本來要送張震等人出門的,迎麵碰上這個老田,有些頭疼地說道。
老田一直和古玩一條街有不少往來,他雖然不懂什麽鑒寶的知識,但是他們村比較偏僻,對古董這一行業沒什麽概念,老田也是出來打工偶然聽說了這種老物件值錢,想到村子裏不少人家多多少少有這種玩意,便想著低價搗鼓出來賣。
古玩一條街不少店鋪都認識老田,前幾天老田不知從哪裏弄來這麽一籃子土錢,這條街的挨家挨戶基本上都讓他串遍了,愣是給不了高價,有的一塊錢一個收,有的幹脆不要,說什麽大清家的普通銅錢泛濫成災,差不多就是按照收廢品收銅金屬的標準來看。
可是老田不甘心啊,這土錢是他從村東頭的於老太家討來的,這一框還花了兩百塊呢,按照一塊錢一個他不賺還賠了,兩塊一個也剛好不賠不賺啊。
“啥?兩塊不行啊,俺這一百個還是200塊弄來的,還搭了一筐子雞蛋,咱也是老主顧了,您給再漲點吧!”老田急急地說道,他和張二千來往最多,也看出他給的價格高點,自然希望張二千再鬆鬆口。
張震小聲給陸晨二人說起來,“老田我也知道,挺厚道的一人,出來打工養活老婆孩子還有老娘,回去後發現老婆跟人跑了,隻留下一個五歲的女兒和六十多歲的老娘,他也沒再婚,除了打工就是淘換點老物件賺個差價。挺不容易的,不過按照現在清銅錢的市場,兩塊錢一個收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數量太多不受歡迎。”
沒想到張震也知道老田的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獨自一人挑起家裏重擔,從老田急切的表情和眼神不難看出,這人屬於那種忠厚老實的實在人。
看樣子銅錢也就一百來個,就算按3塊一個收,也就300塊錢啊,對於一個農民工來說300就不是小錢了,想到剛得到一筆5000的精神損失費,陸晨有了幫一把老田的念頭,出來混都不容易。
陸晨站了出來,來到老田麵前笑了笑,“你這些銅錢我能看看麽,如果合適我就要了。”
老田看來很驚訝陸晨的反應,連忙點了點頭,把籃筐遞了過去。
掀開上麵的白布,厚厚的一堆銅錢把小筐子堆得滿滿的,掂起來還真有點沉,隨手拿起了一個,特殊功能展開,清乾隆通寶小平錢,真品。
所謂小平錢就是銅錢中的一文錢,銅錢還分為折二、折三等,折二就是當作兩文錢用,折三就是三文錢,清朝多是當十,當百,甚至當千的刻印。
緊接著把整個小筐子都籠罩進去,突然觀察這麽多,陸晨有了頭脹發懵的感覺,影響的眼睛都發澀了,就在他準備退出觀察時,腦子一涼,感覺有一枚銅錢與眾不同,而且上麵的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射進了他的眉心中,頭疼的不適感頓時得到了緩解。
輕咦一聲,陸晨趕緊鎖定了那枚銅錢,果然不同!一籃子幾乎都是清朝銅錢,乾隆、康熙、嘉慶的最多,唯獨這一枚,雖然因為一些鏽跡導致字跡不是很清楚,但腦子裏的字不會騙自己,“靖康元寶小平錢,真品。”
陸晨默不作聲地提起小籃筐,看著老田殷切期盼的眼神,別管那個靖康元寶值多少,總之從它表麵淡淡的金光不難看出這枚銅錢的獨特之處。
從兜裏掏出錢包,把全部的錢都掏出來了,差不多接近400塊,都塞到老田手裏,“田大哥,你也不容易,這些錢不算多,我很喜歡這些土錢,成交吧!”
對於陸晨的爽快,張震和楊天都摸不著頭腦,平時陸晨省吃儉用的,不像有錢人啊,再說他家的情況他們都清楚,下麵縣裏的小戶家庭。
張二千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什麽來,談古玩買賣,最忌諱中途有人插嘴,罷了罷了,有人買了,這老田頭回去也算有個交代。
寒暄了幾句,送走了老田,陸晨轉頭問了張二千一句:“張老板,這些銅錢你每一個都看過了麽?”
“這麽多個誰全看了啊,打眼一瞧都是清一色,誒?小陸何出此言呐?”張二千看著陸晨,心裏有一絲不妙。
“沒什麽,隻是在筐子最底下找到了這枚銅錢,我看不太準。”說著陸晨便把那枚靖康元寶拿了出來,放到張二千眼前。
看清楚上麵的字跡,張二千眼睛瞪得老大,趕緊又掏出隨身帶的放大鏡,失聲叫了起來:“靖康元寶!!”隨即驚訝地看著陸晨的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心裏卻是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