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彎彎從遊樂園回來,隻覺得滿身疲憊。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空,淩彎彎的腦海裏還是司馬宇那張蒼白的臉。他明明可以不用上那個船,他明明可以將真話講出來,可是他沒有。他什麽都沒有說,就這樣陪著自己去玩激流勇進。淩彎彎越想越頭疼,索性大被子蓋過頭準備睡覺。正在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淩彎彎的心一瞬間就揪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若塵
姐”三個字,懸著的心才又漸漸放下。
“若塵姐。”淩彎彎接起電話來,聲音裏帶著心虛。
果不其然,那端連平日裏素來沉著冷靜的林若塵話語裏都帶了幾分焦急和關心:“彎彎,你怎麽了,怎麽會突然跑到英國去?”
“若塵姐,是……是因為感情上的一些事情,所以,我想去國外散散心。”
淩彎彎和墨爵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林若塵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的。聽到淩彎彎這樣說,林若塵也是稍微猜到了一點大概。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兩個人的事情,林若塵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的開,解的明白。“哎,說起來你們兩姐妹也真是......晚晚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又......”
提到關晚晚,淩彎彎的心裏又是一陣難過。“若塵姐,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慢慢恢複的。”
林若塵溫柔地說:“你去國外散散心也好,但是千萬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這國外的環境啊不比國內,你要自己長個心眼。要不你來姐姐這裏吧,我們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不了,若塵姐。我就想自己一個人好好待一會。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還給你們一個以前那樣活潑快樂的淩彎彎的。”
淩彎彎的這句話讓林若塵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安慰了淩彎彎幾句並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安全之後就掛了電話。
林若塵看著書房裏忙碌著的薄西城,不禁感慨:感情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隻有經曆過磨難和挫折的感情才會更加牢固,以後才會走得更遠。她和薄西城不就是這樣嗎,經曆了這樣一個天大的誤會,不過還好,索性他們現在還在一起。雖然前麵的路也並不好走,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總有一起肩並肩走下去的勇氣。
淩彎彎掛了電話,看著手機的屏保,那是兩個人在丹麥的時候一起拍的照片。在極具歐洲風情的一家咖啡館前,淩彎彎帶著墨鏡,嘴裏咬著一個冰淇淋。墨鏡裏倒映出墨爵的臉,墨爵的臉上是他對著別人不常有的溫柔笑意。淩彎彎就這樣一直看著屏幕,直接手機自動鎖屏再也看不見了才像如夢初醒般抬起頭來。這一次,他就這樣放任自己離開,不知道現在他在幹什麽,會和那個人在一起嗎?他說給自己時間讓自己想清楚,可是自己卻一點思緒都沒有,感情的事情,又哪有這麽容易想清楚呢。
淩彎彎躺在床上,今天這一天實在太累了,很快就進入了睡眠。彎彎的月亮悄悄爬上床頭,傳遞著某人的思念。
第二天一早,淩彎彎出門買了票準備去看一場畫展。這場畫展的海報被張貼在一家賽百味的玻璃窗上,是淩彎彎在吃飯的時候看到的。並不是什麽很有名的畫家的作品展,是一個熱愛繪畫的青年自己出資舉辦的一個個人畫展。但是這張海報幾乎是立刻就吸引住了淩彎彎的視線一樣令人著迷,。經典的紅黑搭配勾勒出一個叼著香煙的男人,看起來就像著名的好萊塢男星丹尼爾·戴·路易斯。裸露的胸肌和腹肌顯示出男性的剛毅,血紅色的眼眸像是兩灣深潭有將人吸進去的魔力。海報上用瀟灑的字體寫著畫家的名字,本傑明。毫無猶豫地,淩彎彎在吃完飯之後就買了票進場欣賞這場個人畫展。
因為這位畫家並不是什麽有名的畫家,所以前來觀賞的人並不多,但這更好地給了淩彎彎可以好好欣賞的機會。
整個畫展的基本色調就是紅色和黑色,這種經典的搭配使得整個展覽都非常大氣。淩彎彎一幅幅畫欣賞過去,卻在一副黑白的畫前站出了腳步。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黑白相見的琴鍵上。整個畫麵隻有黑色和白色,卻意外地讓人有一種這雙手好像天生就是為鋼琴而生的感覺,好像這隻手已經和鋼琴融入在了一起。淩彎彎細細地欣賞著,因為這幅畫讓她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有著這樣一雙手,骨節分明,肌膚白皙,會彈好聽的鋼琴曲。這雙手,曾經舉著紅酒杯與她碰杯喝酒,曾經牽著她的手帶她去坐過山車,曾經在暈船的時候緊緊握住她的手……
“小姐,我看您在這幅畫的前麵站了很久很久,您覺得這幅畫怎麽樣?”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淩彎彎的思緒。淩彎彎回頭一看,正是那個酷似丹尼爾·戴·路易斯的人,是這次畫展的作家。
淩彎彎連忙回頭和他打招呼,“真的很棒,本傑明先生。我看著這幅畫,就能聯想到一個鋼琴手對於鋼琴的熱愛,對於鋼琴的執著和堅持。這位鋼琴家視鋼琴如自己的生命,還有著高超的演奏技巧。琴即是他,他即是琴。”
本傑明點了點頭,眼睛裏充滿讚許和欣慰,很少有來看展覽的人能這樣傳神地傳達出這樣一副畫的真諦。“實不相瞞,這幅畫是我以為我的朋友Alex為原型創作的。他是一個非常熱愛鋼琴的人,他從非常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鋼琴。我和他曾經一起在美國的一所知名大學學習進修,曾經有一次有幸聽過他的演奏,實在是驚為天人。回去之後,我就創作了這幅作品,我們也因為這個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他來自中國,畢業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小姐,我看你長的也很像亞洲人。”
淩彎彎微笑著說:“是的,我來自中國。”
本傑明聽了哈哈大笑,“真是太巧合了,Alex也來自中國。他本人現在就在倫敦,他說今天也會過來看我的畫展,你們到時候還能認識一下呢。”
本傑明的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話語中透著愉悅,“認識誰啊?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搭訕美女。”
淩彎彎回過頭,卻在看到司馬宇的時候震驚地呆立在了原地,“怎麽會是你?”
司馬宇顯然也很震驚,沒想到會在這裏和淩彎彎相遇。自從那天遊樂場一別之後,他的內心一直就很愧疚。他知道是自己一時之間太急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惹淩彎彎生氣。事後,他想道歉,想和淩彎彎進一步的接觸,卻都找不到一個好的時機。今天,他的朋友本傑明在開畫展,他特意過來與許久不見的老友一同敘敘舊,可沒想到卻會在這裏這樣與她不期而遇。一時之間準備了很多遍的話都忘到了九霄雲外。“我,我是本傑明的老朋友了。他今天在這裏開畫展,我人既然正好也在倫敦,沒有不來的道理。”
本傑明看了看司馬宇,又看了看淩彎彎。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雖然他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但是他敏感地察覺到兩個人之前肯定是認識的。“看來你們早就認識,那真的太好了,也不用我再做介紹。借用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話,我們真是太有緣分了。”
淩彎彎心想,是啊,還真是有緣分。倫敦這麽大,他們兩個人卻似乎每天都能夠遇到。“沒想到,你就是那個Alex。”
司馬宇點點頭,“這是我的英文名。我在美國進修的時候遇到的本傑明,他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畫家。”
淩彎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兩個人倒是惺惺相惜,本傑明也誇你的鋼琴彈的好呢。”
司馬宇抬頭看了看掛著的那副畫,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這幅畫是他聽了我的一首曲子之後特意為我做的,他當時想要把這幅畫送給我作為畢業禮物,但是我沒有收。因為我們從來都不曾別離,國境有界,藝術無邊。”
這一番話司馬宇是用英文講述的,本傑明聽完之後也是十分感動。“Alex是我遇到過的最有天分的鋼琴家。”
從本傑明的畫展上出來,已經是下午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路上走著。淩彎彎想起剛剛快要離開的時候,司馬宇將本傑明悄悄地叫到一個角落裏說了一會的話才出來,“剛才離開的時候,你和本傑明偷偷地去說了什麽?”
司馬宇賣著關子,不願多語,“自然是講了一些男人之間的話。”
淩彎彎一聽這話就知道司馬宇不會將實情告訴她,也聰明地不再多問。“好吧,那我們就在此別過吧。再見”
“哎,等等。”司馬宇叫住了淩彎彎。
淩彎彎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司馬宇。
司馬宇踟躕著,還是決定將這些天自己在房間演練了好幾遍的話說出口:“呃,彎彎,那天在遊樂園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隨意去揣測你的生活,更不應該對你的私生活妄加評斷。我……這件事情……”
看著往日裏趾高氣昂的司馬宇現在正向落敗的公雞一樣低垂著頭,淩彎彎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司馬宇聽到笑聲抬起頭,看到淩彎彎在那裏樂不可支的樣子,也像是受到了感染一般,牽起嘴邊溫柔的弧度。
淩彎彎笑夠了,看到司馬宇這個表情,不禁一時玩心大起,“喂,我可沒說原諒你了。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那我要做什麽你才願意原諒我。”
淩彎彎想了想,“再怎麽樣也應該請我吃個飯吧,你上次宰了我這麽大的一頓飯,還不能讓我吃回來?”
司馬宇開心地笑著,“沒問題,現在也該吃飯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絕對讓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