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身自然知道,用不著你蘇老過多的來提點,教主就快要回來了,你和我都去準備一下,準備迎駕去吧!”徑直的站了起來,水蓮花的步伐緩緩的朝著那個大道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雖然和蘇老頭並稱為左右使,但水蓮花的身份卻明顯要高上幾分,這樣做倒是頗合她的身份,看著那越發遠去背影,蘇老頭多少有些無可奈何的姿態,那臉上,尷尬一笑的同時,也隻能緊跟著走了上去,但他那裏知道,這一刻,水蓮花的心思,卻要比他更加的沉重幾分,步伐縷縷之間,那腦子裏就隻有一個聲音在不住的嘀咕著:“蝴蝶,母親是不能夠幫著你了,但願你自個能夠掌握好那度量,收放自如才是!”
和這無端的擔憂比起來,花蝴蝶的處境,明顯要更加的為難一些,她的腳步越往前走,就越發的放慢了幾分,甚至到了後來,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的,深怕多踏出去一步就會中了那幻境的道一般,這樣一來,原本已經十分強烈的壓迫感到了這一刻,無疑更加的深沉了幾分,讓她漸漸的就有一種呼吸都十分困難的姿態,可她卻偏偏的和寒潭衣是一樣的性子,越是這般的難受,她的心裏麵就越不想認輸,這牙猛的一咬之間,算是下定了決心,靈力也跟著湧動得更加的強烈了起來。
彩旗招展,說不出的氣派,這一行人就停在那大路的轉角之處,遠遠的看去,說不出的壯觀,江湖人嘛,雖然是三教九流,各種各樣的都有,但若是這裝扮什麽的,都統一了起來,那種英俊之氣,還是很難被完全的掩蓋,別的不說,就說那帷幔之旁站定的身影,雖然放在哪兒,那也都是個風流人物,此刻他白衣飄飄,長劍抱胸而立,一副少年豪俠的感覺,讓人目光掃過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上他兩眼,這個人可不是別人,他就是夏無涯,三年半的光景下來,他倒是比當時變得成熟了多,隻是那神情凝重之間,讓人仔細看去,隱約能發現幾分心事。
他不說話,就那般靜靜的站著,而在他的身邊,那帷幔之下,坐著的人,自然不是旁人,祁連山道天風的名號,早已經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冠絕江湖,而如今,有了這盟主的身份加持,再加上明月山莊的衰落,他的名頭無疑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此刻就算是什麽都不去做,隻要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會衝著這一點站到他的身後,而此刻,他偏偏的在等,等那一個他明知道結果的人。
“無涯,你覺得婉兒會原諒我這個當師傅的嗎?”就這般的,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道天風突然之間開口問道,他的目光,瞧著那大路的另一端,語速不快的同時,這語調似乎也頗無自信,他這一問,夏無涯的身形忍不住的顫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恢複了該有的平靜:“這個徒弟也說不好,師妹向來和大師兄關係最好,可偏偏的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的心裏麵到底怎麽想的,恐怕隻有她自個才知道,否則斷然不可能三年的時間都毫無蹤跡,這件事情,斷然是不可強求的,不過師妹今番能夠回來,看來她也是放輕了不少,師傅你還是該多給她些時間才是,畢竟師傅當時也隻是無奈之舉,也該放寬些,用不著太過自責才是!”
沒有再說話,道天風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此刻的心思,多少顯得有些惆悵的味道,那視野所及之處,已經能夠看到四個人影快速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已經知道了答案,除了那心中還殘留的幾分失落之外,或許並沒有覺得難以承受,也不等那些個人走近,他這手就這麽的輕輕一揮,整個隊伍就自然而然的行進了開來,天色已經顯得十分的昏暗,雖然這裏離錦江城並沒有多遠,但還是得盡快的開拔才是,總不能讓偌大的一隊人馬,都停留在這荒山野嶺才是。
其實,這一刻,當這些個人離開的時候,還有那麽一個人就站在不遠的山頭之上,眼瞅著這一幕,那纖弱的身子,隔得遠了,自然就有些看不清,但她的眼神,卻似乎半分也沒有離開過,那嘴角微微的往上輕挑的時候,臉上的笑意也顯得十分的明顯,微風徐徐的吹來,將她的發梢都吹拂著有些淩亂的感覺,拿捏著那柄長劍的手,隨著那大隊的越發遙遠,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幾分。
“劍氣縱橫間,斜月當空,幾分寒暑微末,功名富貴,轉眼塵土,癡人自笑,人間景何處,哀轉挽歌,鬥清風華濃,撫古琴,聽歌一首,江岸兩側,燈火闌珊路,又看深秋離愁,難回首,執子之手,寂寞如歌,一曲夢江湖!”錦江城,倒真的是一個好去處,特別是在這入夜時分,比起那些個山林來,自然要多出幾分情趣,別的不說,就拿那江麵之上,逐波泛舟,又有多少的才子佳人,趁著這大好的月色和那兩岸的燈光,借助著那微微有些上頭的酒意,忍不住的輕歌到,和那些個婉婉而來的琴聲交織在一起,讓人聽起來,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之感,河岸之上,那一排排的燈籠,伴隨著嬉戲在街道上的人們,時不時傳來的吆喝叫賣聲,無論從那個層麵,似乎都在詮釋著一種都市所特有的生活,仿佛在這錦江城裏,是不知道累這個字一般的。
“輕歌曼舞,這錦江城還當真是有趣,小妹,你非要纏著和我來此,無非就是想突的玩笑,如今了了,明兒個一早,你就回去吧,若是讓父親知道你這般的頑皮,非得好好的罵你一頓不可,再說了,眼下的江湖頗不太平,你呆在這裏也不安全,哥哥可不放心!”人群之中,像這樣的人物,自然是不少,但偏偏的,就隻有這一對頗為引人注目,那說話的人,卻是一書生模樣的裝扮,折扇清揮之間,在他的手中不停的搖動著,看起來十分的飄逸瀟灑,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那也是剛剛好,正好將這種英氣完整無遺的彰顯出來,他的目光,注視著身後的小妮子,神情中頗有些關懷的姿態。
“我都已經出來了,你卻偏偏的讓我回去,這錦江城明明是歌舞升平的,好玩得緊,哥哥你休想胡亂些言語來欺騙我,我雖然年歲不如你,卻也不是那般好騙的!”這聲音,自然顯得十分的輕靈,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家,那調皮的性子,自然不能輕易的掩蓋下去,此時此刻,那目光更是停留在街道的兩側,不停的打量著,連帶著這舉止,那也是蹦蹦跳跳的,像極了個兔子一般:“再說了,爹爹向來疼我,他又那裏舍得大罵與我,哥哥你武功高強,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又能夠出什麽事嘛,瞎擔心得緊!”
這般的俏皮性子,倒是一下子將那少年醞釀到嘴邊的話,都給硬生生的壓了回去,說起來,他的年歲雖然大上那麽幾分,但終究也不過是個剛及冠的少年人罷了,玩心也自然是極重的,被這小妮子這麽一恭維,那好勝這類的姿態,一下子就泛濫了起來,這腦海裏也忍不住的思索道,我這個妹妹,向來都是如此,你若是想強扭這她回去,小妮子定然是不從,這鬧僵起來,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樣的禍端來,不如就讓她跟著我便是,我的武功雖然算不得出類拔萃,但就算是在東華門中,除了長春門主之外,也就隻有爹的武功比我厲害些,想來這錦江城裏雖然魚龍混雜,但隻要我小心一些,也斷然鬧不出什麽大事來!想到這裏的時候,他那臉上微微的擔憂也就自然而然的消退了下去:“得,我也拿你沒有什麽辦法,你愛跟著就跟著吧,但還有件事情我必須和你說清楚!無論你在這錦江城內做什麽事,想要去那裏,都要經過我的允許,萬不可憑著玩心私自行事,你若是做不到,那我到時候自然會將你送回去,如何?”
“好那,好那,我一切都聽你的便是!”見少年人這般說話,那小妮子的臉上,原本就有些討好的笑意,一下子變得欣喜異常,恨不得整個人都跳起來一般,她的手這麽一挽,拉住那少年人的手,將那臉頰之類的,微微的在那衣袖上摩挲著,討好的意味十足,很顯然,她是知道這個當哥哥的軟肋的,果不其然,這少年人,也拿這一招毫無辦法,就這般的順勢拉著她的手,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目光朝著前方打量的時候,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哎,我們走吧,估摸著那道天風就要到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的好,能不能替東華門洗刷那蒙在身上的不白之冤,或許就要看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