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時間段裏,能到這裏來的,自然也不是什麽無關的人,更何況那聲音顯得十分的沉重,顯然是沒有什麽功夫,分明是店小二無疑,按照這個時間來做推論,他也到了該來的時候了,你還別說,這連番的趕路之下,肚裏麵還真有些饑餓的感覺,人越來越近,特別是推門進來的時候,那些個飯香迎著那風吹拂而來,更加將那種感覺提升了幾分,這喉嚨肚囊甚至有了些蠕動的姿態。
“讓兩位久等了,這是我們客棧的招牌菜,還請兩位的慢用!”一個人大抵做了某件事情久了,都是這般,任何一個動作都顯得十分的嫻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那店小二自然也不例外,上菜鋪碟什麽的,可謂是一氣嗬成,就連那些個滿滿的托盤,也沒有滴漏處一縷的湯汁來,甚至在張羅完這一切的時候,他還順勢的倒上了兩杯酒,這才開口,滿是笑容的說道。
回應的自然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隻是個小客棧,但是這菜色什麽的,那還是做得相當的經典,讓人看著都有些忍不住的感覺,自然是不不願和這店小二做過多的糾纏,當然了,或許和這兩人一樣,那店小二也不願意在這裏做過多的停留,像這般的江湖人,有了齊王府的支持,對於客棧而言,當然是一筆好買賣,可這個和他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聯,江湖人嘛,原本就不會輕易的拋出打賞來的,而這一點,卻往往算的上一筆不菲的收入。
“小二哥,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那店小二的身形,去得也不算慢,但卻並沒有踏出那房間,就已經被寒潭衣叫了回來,當然了,這多少讓他的心有些不情願的味道,可即便是如此,那張臉上的笑容,還是十分的真誠,畢竟他就是幹這營生的,總不能丟了客棧的麵子:“客官,你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便是,隻要小的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也沒有什麽大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這個所謂的齊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這般招待江湖人,還有,他就不怕有那些個宵小之人,借著江湖人的名頭,來這裏混吃混喝嗎?”這些個問題,也算是寒譚衣內心所想,蕭景昊他倒是見過,可也隻不過是一麵之緣而已,對於這個朝堂之上的人,可謂是陌生得很,但一個人無論做什麽樣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所在,總不會無緣無故,當然了,至於那些個後續的話,不過就是寫點綴而已,總要借機來掩飾一下自己的動機。
“這個嘛?”很顯然,這些個問題,像店小二這樣的身份,自然也是說不清楚的,不過對方既然問了出來,他又是這青州之人,對於這齊王府的事情,那興趣可謂是相當的濃鬱,一下子提起了性子,整個身形又轉了回來,稍微的停頓了一下,那一對眼神,就像是放了光一般,有一種特別在意的味道:“齊王殿下原本就極為敬重江湖人,興許就是出自這樣的緣由,他才會花費自己的家財來招待你們這些江湖人吧,反正這對於齊王府來說,也算不得什麽,這不,三年前那場武林會,齊王殿下還親自前往滎陽擔任見證人呢,至於那些個想來混吃混喝的,料他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子,這青州城內滿是齊王府的守衛探子,又有什麽事情不知道的,這若是讓這些探子知道有人在幹這種事情,那還能有好日子?”
這話說道最後的時候,那店小二的神情明顯的緊張了幾分,連帶著那舉動什麽的,也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他的手掌順勢升了出來,擋住了自己一般的臉,那般悄悄的姿態,就像是在忌諱這什麽一般,當然了,這樣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的話更加的真切了些,而此時此刻,那些個守衛探子,就在附近一般。
寒譚衣並不想去懷疑店小二的話,但也說不上是全信,像蕭景昊這般的人物,和那些個富豪鄉紳什麽的,可不一樣,後者或許是因為一時的愛好衝動會選擇去做這樣的事情,但蕭景昊是斷然不會,可到底是為了什麽,寒譚衣還真不明白,就權當是真如那店小二所說,是因為敬重的緣故吧,他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隻從這身形踏入青州境內,就總覺得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後,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十分的明了了,那應該就是店小二口中的探子無疑,那這麽一來,自個的行蹤顯然就已經在齊王府的掌握之中,可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個來呢,寒潭衣不知道,或許沒有的幾率要大上幾分,他是從漠北之地而來,而且還是那朔州城的一貫作風,這沿途什麽的,也沒有流露出中原人的習性,就衝著這兩點,也應該不會有讓人有太多的懷疑才是。
“看來我們兄妹倆這一次還真是出門遇了貴人,得了,小二哥,你去忙去吧,這裏也用不著你來照顧,我們自己管好自己的就行,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讓你們勞煩不是!”問道了這兒,寒潭衣心中也算是有了些答案,看起來,對方也就隻知道這些,再問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說不定這言語多了,一時沒有掌控得了,還漏出了什麽破綻,惹人懷疑,那未免就太不值當了,所以還是早些打發這店小二離去才是。
這大抵說話好聽,也就不容易得罪人,無論做什麽事,都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幾分,總是好的,就如同此刻一般,那店小二心裏麵也覺得舒坦,自然美滋滋的就去了,很快,那下樓的腳步聲,又叮叮咚咚的傳了來,聽得異常的清晰,很顯然已經下到了大堂裏,而這一刻,那原本一直保持著沉默自然的水玲瓏,這才緩緩的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在擔心著什麽,難不成這齊王蕭景昊有什麽問題?”
“這我也說不出來!”或許是因為說話過多的緣故,寒潭衣的喉嚨裏,難免有些幹燥的感覺,他的手,自然而然的就朝著那桌麵之上的酒杯伸了去,可突然間被水玲瓏這麽一問,這手上的動作立時就停了下來,那臉色也顯得十分的嚴肅,很顯然是在思慮著什麽一般:“總覺得像蕭景昊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樣的舉動來,這背後肯定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對了,你們藍蓮教實力那般的強悍,難不成也找不到些許的蛛絲馬跡?”
最初的那話,深沉的味道十足,的確,要無端的揣度一個熟悉的人的心思,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就如同那道天風,寒潭衣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刺出那一劍來,更別說這蕭景昊,和他原本就好無交集,如果這都能猜中的話,那恐怕比起那大海撈針的概率也大不了多少,所以這少年人的心思,無疑是深邃的,可突然間,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那一雙眼睛停留在水玲瓏身上的同時,多少有了些期盼的味道。
“這!”原本是她在發問的,可這一下子就轉變成了被問者,她就算是反應再快,一時間也沒有了確切的答案,更何況,對於水玲瓏而言,其實她所知道的,和寒潭衣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這停頓的同時,心裏麵有個聲音似乎在輕聲的嘀咕著:“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麽,難不成,也是衝著我藍蓮教所看護的那件寶貝而來,可這東西對於他又有什麽意義呢,江湖人,或許貪念武功章法,對那玄鐵盒內的秘籍還有幾分興趣,他一個廟宇之人,又怎麽會?”
思索到了這兒,水玲瓏也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更何況,這些個原本就是秘密,江湖上知道的人並不多,就算是藍蓮教負責守護著那鐵盒,但這教內,也就隻有幾個高層的人才知道有這樣一件東西存在,而且,知道鐵盒位置的,也隻有她一人而已,不對,其實還有一個人是知道的,當年她年少多情的事情,曾經將這秘密告訴給了一個男人,就是這般不成熟的舉動,才造就了十六年前的三狼之戰,藍蓮教也因此險遭了滅教之禍,但這已經是過去了,而那個男人,也死在了那場大戰上,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可能,但即便是如此,前車之鑒後事之師,這些個東西就等它埋藏在心底,如果還如往日那一般說將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會不會如同那邵東華一般,水玲瓏的心裏麵還真沒有譜,既然拿捏不準,那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時,還是不要輕易的說出口才好,所以這一刻,她有些急切的掩飾姿態,那言語也緊跟著回答道:“那有那般的容易,我藍蓮教原本實力就大不如前,否則找你也花不了三年之久,再說了,眼下中原武林都視我藍蓮教如同公敵,收斂還來不及,又何必為了個不相幹的人,卻觸了槍頭,再說了,這些個事情,母親大人自有她的想法,我這個當女兒的,又那有這資格去妄加幹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