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些兔子賣完了以後,秋霞嘴上說著再買些兔子回來養,卻一直不見行動。
七老漢問過一次,秋霞說這段時間氣候變化大,不適宜養兔子。七老漢也不懂養兔子的事,就不再過問了。
地裏收回來的玉米和水稻都曬幹入庫了,村子裏大多數人都閑下來了,等著種小春作物。
七老漢卻閑不下來。“一畝菜園十畝田”,種菜是一個繁瑣細致的活計,沒有耐心是種不好的。
七老漢心裏是很快樂的,秋霞來了以後,他就覺得好日子又重新開頭了。
七老漢覺得老天爺真是待他不薄,七老娘在世的時候,是一個那麽勤快的溫柔的女人,把他和孩子們照顧得妥妥帖帖的。雖然後來七老娘病了幾年,七老漢床前床後的伺候著,心裏有些煩,但是他覺得那是他欠著七老娘的,是該還給她的。
後來七老娘走了,兒子兒媳婦都不在身邊,他自己卻實也孤單了些日子。不過後來有劉小四陪著他,劉小四走了又來了秋霞。
秋霞真是一個好女人啊。
她把家裏收拾得整整齊齊,對七老漢也是很上心的。餓了給他做好吃的,冷了給他添新衣。飯菜做的可口,買的衣服也合體,七老漢覺著比七老娘在世的時候還要過得舒服。
“七哥,我想著要不把家裏的糧食賣一些吧?”吃晚飯的時候,秋霞對七老漢說。
晚飯秋霞做的是豆瓣魚。魚肉鮮嫩恰到火候,香辣的豆瓣配上濃烈的麻椒,那味道聞起來都流口水,那顏色看起來就勾人食欲。
“這糧食得留著,家裏還要養雞鴨,還要喂一頭豬過年的。”七老漢抿了一口酒,夾了一筷子魚肉。
“七哥,你吃這塊,這塊刺少。”秋霞把一塊少刺的魚肚肉挑給七老漢。
“七哥啊,我是這樣想的。那些糧食剛收回來,現在還有些水分,我們賣了不吃虧。等到過些日子,水分全幹了再賣就有些吃虧了。”秋霞看著七老漢,臉上掛著笑,笑得像一朵花。
喝了酒的七老漢看著秋霞的笑,就像見了盛開的花朵的蜜蜂,就想往那花心裏鑽。
“你別老是笑,我跟你說事呢。”秋霞橫了傻笑著的七老漢一眼。
“我聽著呢,我就愛看你笑,笑得我心裏癢癢的。”七老漢伸手去摸秋霞笑著的臉。
“老不正經的。”秋霞打了一下七老漢伸過來的手。
七老漢就勢抓著了秋霞的手,在手心裏摩挲著,像捧著一隻軟乎乎的小兔子。
“我就不正經了,都說石匠石匠,又蕩又浪。我是老石匠,那是浪上天去了。”七老漢在桌子底下拿腿去撩秋霞。
秋霞心裏罵了一句,真是個老畜生!
她臉上依舊帶著笑說:“七哥,這雞鴨能夠吃多少糧食,我們留一點就行了。過年豬就不用養了,就你一個人,過年能夠吃多少啊?現吃現買,還新鮮。人家電視裏都說了,那些臘肉吃多了不好。”
“怎麽就一個人了?你不是人啊,你不跟我過年啊?”七老漢說,“對了,你不是人?”
“我怎麽就不是人了?”秋霞拉下臉有些不高興。
“你不是人,你是仙女,是我七老漢心裏的仙女。”七老漢已經有些醉眼朦朧了。
“去,盡說些胡話,你喝醉了。”
“我沒醉,你就是仙女。”
秋霞想把話題往買糧食上引,七老漢卻偏偏跟她打岔,弄得她心裏有些著急,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跟七老漢講。
“七哥,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啊?”秋霞就抱著七老漢的腰搖他,跟他撒嬌。
這兩個老家夥,比那些小年輕還膩歪,估計那些村裏的年輕人看了都會酸掉大牙。
“有道理,你是仙女,說的話肯定有道理,都聽你的。”
“賣了糧食的錢我還是給你存在存折上,由你保管著。”
“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我不是給了你箱子的鑰匙了嗎?”
“我一個女人家,才不管那些錢的事,這個家你是當家的。”秋霞摟著七老漢腰的手沒有鬆開,還順著他的腰往下摸去。
七老漢感覺自己被秋霞撩撥得褲襠裏像著了火。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狐狸精,七老漢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要被她吸光。可是他還偏偏喜歡她這樣。
七老漢正在焦渴難耐的時候,秋霞卻住了手。
“七哥,我收拾碗筷去了。”秋霞站起來,收拾桌上的碗盤。
“收拾吧,一會兒換七哥收拾你了。”七老漢急火火地下桌子,打水洗腳,洗臉。
等秋霞收拾完,七老漢已經躺到床上,等著收拾她了。
燈滅了,夜靜了。
球球趴在七老漢的窗戶底下,它聽見了屋裏的一切響動。床板的咯吱聲,人的喘息聲,七老漢的笑聲,秋霞的叫聲。
夜並不是表上那樣的安靜。
第二天,秋霞就找牙狗開著蹦蹦車來拉多餘的糧食去賣。
七老漢,秋霞,牙狗,三個人要裝一車糧食還是有些費勁的。七老漢家的糧食多,玉米加上水稻估計得拉三車。村裏又找不到其他的人幫忙,三個人累得氣喘如牛。
秋霞顯得很有幹勁,一個勁的催促七老漢和牙狗。
“秋霞,你這婆娘這麽有幹勁,七老漢是不是治不住你啊?”牙狗從來就沒有把秋霞當成長輩看,直接喊她的名字。
秋霞也不見怪,笑著說:“都老了,哪有你們年輕人的幹勁。”
“是啊,老了,幹不動了。”七老漢覺得昨晚有些鬧過頭了,現在走路都有些發虛。
“七老漢,你也不要剝削我的勞動力了,下一車我從收糧食哪裏帶幾個人過來,你給他們一些裝卸費吧。”奸猾的牙狗不想出力。
“好吧,好吧,帶人來吧,老子卻實有些幹不動了。”七老漢一屁股坐在了糧食口袋上。
真是老了,稍微放縱一點就受不了了。
牙狗再回來的時候,真的帶了幾個裝卸工過來。秋霞在收糧食哪裏等著,沒有跟車回來。
“七老漢,你往年可是沒見買過糧食的。”牙狗坐在一邊看著裝卸工裝車,對蹲在地上抽葉子煙的七老漢說。
“是啊,要不哪有這多糧食賣,有一些是往年的存糧。是秋霞說要賣的。”
“七老漢,我跟你說,你可得小心著點這個女人,我看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不要讓她把你的錢卷了跑了。”牙狗有些擔心地說。
“你個小龜兒子,看哪個都不是好人。秋霞多好的婆娘啊,你娃娃是不想老子好啊?”七老漢覺得牙狗的擔心有些好笑。
“不要怪我多話,你說你們有沒有結婚證,沒名沒份的,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你龜兒子說些啥子鬼話。”七老漢有些不愛聽牙狗的話,“你老子和王春花不是也沒有結婚證嗎?那王春花是不是騙你老子了。我看你老子是騙了人家王春花了,那婆娘拿錢貼你老子呢。”
“好了,算我沒說。”牙狗不想談論他老子吳篾匠和王春花的事。
已經被秋霞的溫柔攻勢完全俘獲的七老漢哪裏聽得進半句不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