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蘭趁領導講話的時候觀察著學員,這批人都一個模式,全部抬頭挺胸筆直站立,目不斜視正視前方,一身利劍出鞘的鋒銳氣質。
她冷著臉,盡量讓自己顯得很嚴肅,麵無表情就是最佳的表情。這幾個月教官做下來,伊蘭總算理解當初新兵訓練時,那個可惡的李教官為什麽整天肅板著臉。
她總結下來,不管本質上什麽性情,一旦做教官,就得朝嚴厲冷酷的形象上靠過去,如果教官顯得太親和隨便,不足以對學員產生威懾感,學員若是失去了敬仰之心,就不會服氣聽你的了。
伊蘭心道,當時她當眾挑釁李教官,真是在作死,她自以為鳴的是自己的不平,打的卻是李教官的臉,更破壞了李教官辛辛苦苦努力維持的教官威信,影響惡劣點就會危害李教官的教育質量,這放在任何一個有責任感的教官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李教官隻讓她跑二十圈,簡直就是一個性情溫良和善的大好人。
她現如今自己做了教官,才深覺其中不容易。特別是麵對著這麽一群機甲水平比她高、模樣比她還有氣勢的精英學員,她就隻能靠著一張冷臉來勉力維持教官形象了。
今兒風有些大,吹得她的幾縷碎發拂著臉頰,絲絲發癢,照平時她早就抬手抓起,直接往耳後一夾,這場合下卻是不敢有這些小動作,生怕悔了她特意裝出來的高冷形象。事實上,她兩隻手也沒空。正微微用力壓著裙幅兩側。
自她調到作戰訓練部,工種發生變化以後,她的一切配套設施全都跟著變化。宿舍挪了一幢樓。其實裏頭布局一模一樣,伊蘭看不出挪動的必要性,還害得她這次回基地連續兩天走錯門,高強度訓練後人比較疲累,一下就跑回自己原先的宿舍樓了,電梯進不去才醒過神來,摸索著找到新宿舍。
她使慣的小綠車當然也收回去了。變成了和玫瑰姐姐們座駕一樣的暗紅色車子。她的服裝除了保留訓練服之外,其他的都改成了玫瑰姐姐那樣滾邊深紫臂章是帶梗紅花的式樣。
就因為這些變化,伊蘭在回基地密集訓練的時候。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如今她無論骨子裏還是手底下的真功夫,仍舊是一朵偽玫瑰,但走出去光看衣著打扮。人家會誤認為她是真玫瑰。下手再不會留情了,伊蘭一想起這茬心裏就發苦。
伊蘭的教官身份讓她比玫瑰姐姐的正裝多了一條漂亮的紫色花領巾,倒三角微微斜係在脖子上。
事實上,所有教官都用這麽一條領巾表明身份,伊蘭身旁的薛旭脖子裏頭也係著,不過男教官的領巾簡潔大氣,純黑,沒什麽花樣。不像伊蘭的領巾。上頭還有絲絲縷縷暗紋花樣。
這領巾的構思屬於巧妙的懶人設計,領巾一摘。這身正裝在非教學場合也能適用,教官們直接可以充入鐵血玫瑰兵團,親身上陣。這就是為什麽伊蘭在編製上劃歸到教官組,但是仍然在玫瑰編隊裏掛著號,哪一天,花副團要是把玫瑰編隊拉出去亮相幹活,伊蘭扯下領巾,立即就恢複成隨隊的頂級王牌營養師。
作戰訓練部人手一份的教官禮儀須知裏規定,除了體能格鬥訓練和機甲訓練外的一切教學場合,教官須著正裝,時刻保持儀容端莊威嚴。
於是伊蘭在今兒風大的情況下,隻能以短裙裝出場。女兵們走路用不著小碎步,甚而需要時,得昂首闊步走出速度走出氣勢來,因此這短裙的下擺是往外散開的,方便活動,這種款式在室外大風天最讓人頭疼。
伊蘭搭穿的高筒長靴和緊身裏褲,倒是不虞有走光風險,但大風總是將裙子一角揚起,讓她很是煩惱。她隻好靠自己的兩手暗暗貼在裙幅上。不過手再長也不能及膝,裙邊還是揚開了一小角,伊蘭似乎還能聽到布料的喇喇作響聲。
她今天的教官形象絕對沒樹立好。碎發擋了小半邊眉眼,裙角都快吹到旁邊薛旭的褲管上了,領巾怕勒住脖子,係得鬆垮,風一吹,下角卷起老是蹭到下巴,沒糊住她整張臉就該萬分慶幸。這模樣看上去別說高冷不搭邊,威嚴完全沒有,即使端莊也勉強,全是被風吹亂的,白瞎了她一早對著鏡子全方位檢視儀表儀態花的那半小時功夫。
幸虧領導講話不囉嗦,十來分鍾就讓解散。學員們按規矩得禮讓教官先行,三十個人肅穆地釘立在原地目送教官。領導率先邁開一步,朝伊蘭看一眼,伊蘭會意點頭,她還不能走。
這三十人暫時轉手給她,她接棒繼續碾壓學員。
特訓島上常駐人口少,每天就隻有八個。除了教學工作外,大家都要分擔一點島上的管理工作。領導就不說了,他管著整個島,一應人員事務都得他拿大主意,還要和基地商定訓練任務,反饋訓練成效,平日裏很忙。
通訊官和事務官各有各的活計,通訊官除了保證通訊暢通和高效監控外,還要給領導剪輯視頻,那也是一項重要工作,是教學成效的物證。事務官管理的範圍更是龐雜,采購行政內務財務衛生安全,統統都要管起來,每日裏最忙的就數他。
兩個機甲訓練教官不僅訓練機甲戰士,還是其他教官在島上的機甲指導老師以及出行保鏢,和野外訓練區不可或缺的巡查員。
為了響應艾杜軍區全麵提升機甲戰士綜合素質的號召,島上最近新增了三門輔助類教學項目。三個教官不是白來的,也得身兼兩職。
除了給機甲戰士教授專業知識外,器械學教官當仁不讓地攬下機甲維護和裝備管理的工作;醫學教官就得負責島上應急藥品管理,和運送傷員去基地醫院的協調工作,同事們的日常健康也得賴他照應;伊蘭作為營養學教官,沒說的,餐廳這塊由她負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