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蒙訓練第二個星期的周五,伊蘭他們十個又被拉去和五個機甲男生會合,這次五個機甲女生也來了。
伊蘭注意到女生隊有兩個女教官,看著年齡和她們差不多,但人家那股子意氣飛揚英姿颯爽,伊蘭自覺拍馬也趕不上。
六個教官站一排,中間兩個女教官如眾星拱月,特別顯眼,關離趙銳轉頭和她們說話時笑容真切,態度親近。伊蘭無端想到他倆在她背後說她“菜鳥”的情景,不由有些氣悶。
關離就站在女教官身邊,也不見他有什麽潔癖人士的謹慎姿態,可見他沒有潔癖,那他每次經過她身邊時摒氣收胸快步離開的動作就隻能解釋為對她個人的嫌惡了。
伊蘭在心裏默默吐槽,看著那兩個女教官,完全是一副巾幗不讓須眉的樣子,暗歎到這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有實力才會被尊重。
二十台機甲排排拉開,一模一樣。這也是鐵血玫瑰機甲團一貫的做法,除了對訓練要求有高低外,技術服務人員和機甲戰士均使用同樣的機甲訓練。一個原因是機甲團有錢,看不上性能差的機甲,更不用說給自己人用,平白委屈人。更重要的原因是技術服務人員一旦跟著機甲戰士出任務,讓他們開著性能差的機甲,怎麽緊跟機甲戰士,把他們置於險地還得勞煩機甲戰士回頭搭救。
機甲性能一樣,檢驗的就是各自的訓練成果。這批新兵的第二次機甲磨合訓練就開始了。
在開始之前,先進行了機甲女生隊的抗幹擾訓練。伊蘭他們十個還是分成兩批,搭給五個女生。
這次四個男教官都有意識地留意起了女生上機甲的動作,五個機甲女生身高比伊蘭高不了多少,但個個很靈便,左腳一蹬,右腳躍上機甲的膝關節微凸處,同時右手攀上機甲腹部借力,左腳隨即點上機甲腰部,然後雙手已搭上駕駛艙底沿,微微一撐,人就輕巧地進去了。她們這套動作也就比高個子的男生多了一個在腰部墊腳的步驟。
趙銳和關離對視一眼沒說話。劉寄望和元淼也對視一眼,劉寄望稍稍蹙眉,想著他手下的伊蘭竟然靠著舷梯上機甲,有點不妥當。元淼心態穩,此時倒是神色如常,不過也想著伊蘭必須要練練上機動作。
伊蘭看著曲玥她們五個的機甲動作,覺得她們真厲害,速度上看不出和機甲男生有什麽區別,雖然剛猛上欠缺點,但風格更輕靈。女教官一臉平常,顯然沒有覺得這些動作對女生隊是個挑戰。
伊蘭又是羨慕又是感慨,想起新兵受訓時對鋪夏戰說的話,他說鐵血玫瑰機甲團有很多女性機甲戰士,這裏對女性非常尊重,伊蘭看著衝天而上的五台機甲,深深歎服,她們確實值得尊重。
第一批章大成他們五個下來時,比第一次坐機甲要表xiàn好得多,個個跳下來穩穩當當的。而且他們的表情很堅毅,看來被五個機甲女生給刺激到了,心裏頭肯定升起了不服輸拚命學習盡kuài趕上的念頭。五個女生下來時也豪情萬丈,她們帶著新手飛天入地,這讓她們充滿了自信。
十分鍾休息時間內,女教官和女生們交流剛剛的飛行情況,劉寄望和元淼趁機給十個剛入門的新兵講解剛剛女生的動作要領,趙銳和關離也對機甲男生們評論女生的動作,對比兩者的差別。
元淼講完之後,瞥一眼伊蘭,走過去對女教官說了兩句話,女教官就順勢朝伊蘭看過來,打量兩眼,招過一個女生,說了兩句。
這個女生和伊蘭在體能訓練的時候就互相介紹認識了,叫餘佳,她聽了女教官的吩咐後,衝伊蘭甜甜地笑了一下,伊蘭也趕緊回笑了一下。
她一開始有些不明白,後來見到元淼示意她和餘佳一塊走,餘佳在通訊器上動了兩下,她的機甲就緩緩地放下一部舷梯,伊蘭就明白過來了,心裏很感激元淼,替她關照了這麽一件小事。
女教官一眼望過去,十個人一對對地分別上機,就其中一對最刺眼,餘佳當先一步噌噌往上爬,然後伊蘭跟上。別人都是輕輕鬆鬆躍進機甲的,這一對就顯得很笨拙。
其中一個女教官笑道:“她一直這樣?”
劉寄望馬上說道:“何姐,是我們疏忽了,別見怪別見怪。”
元淼也笑著解釋:“這個星期他們剛開始訓練,對機甲還很陌生。”
另一個女教官板著臉說道:“這是上機第一步,以後她都這樣,怎麽出去做任務?”
劉寄望趕緊聲明道:“慕容,我們回頭就讓她練,一定讓她跳進去。”
趙銳忍著笑和關離對視一眼。
六個教官看著機甲飛上天又落了地,別人輕鬆一跳,伊蘭是踩著舷梯下來的,大家走回來時步子都挺穩健。兩個女教官覺著大家表xiàn差不多,但伊蘭使用舷梯就顯得特立獨行,因此朝劉寄望和元淼又望了一眼。
劉寄望在心裏暗暗叫苦,他之前沒有訓練過女兵,沒特別注意這茬,回去後一定要讓小綠車自己跳上去,不然太丟臉了。
接下來就是二十台機甲一起磨合訓練,機甲男生和機甲女生隊都練同一套動作,伊蘭他們還在學走路階段,暫時不用跟他們一起練操,就圍著他們遊走,順便觀摩機甲戰士的演練,一方麵學習,一方麵開始了解熟悉未來同伴的實力水平和戰鬥風格,以後出任務時基本上也是技術服務人員的機甲在後頭壓陣。等伊蘭他們的水平上去了,還要和機甲戰士一起練陣型,培養團隊意識。
伊蘭還是爬著舷梯上去的,不過她這周上機訓練經常爬上爬下的,倒沒有多耽誤大家時間,隻是看在教官眼中,很刺目而已。
也是伊蘭不走運,如果這次基地還能招到一兩個服務崗位的女生,大家起初訓練階段都爬舷梯上去,這事就不打眼了,如今,獨獨伊蘭一個如此笨拙,其他機甲女生各頂各地靈活,這個細節就讓六個教官印象越發地深刻。
何教官和慕容教官盯著場中十台練操的機甲,她們仔細觀察兩隊的差別,對邊上晃晃悠悠走路的另外十台機甲連眼神都不特意分一個,這有什麽可看的?隻在他們主動進入她倆視線範圍時才瞄上那麽一眼。
趙銳和關離也是這樣,主要盯著中間練操的,旁邊走路的隨他們去,這種程dù還用不著上心。
伊蘭他們十個除了劉寄望和元淼時不時地盯過去幾眼,就沒人操心了,他們走得僵硬沉滯,典型的新手步態,容易讓人視覺疲勞。劉寄望自己都看兩眼,然後再觀察觀察練操的十位,他對這批機甲新兵的水平也很好奇。
慕容教官看了一陣後,對機甲男生隊和女生隊的水平約略有了底。恰好一堆機甲走著進入了她的視線,她就稍稍關注了幾秒。
“咦?”她輕輕哼道,又定睛看了幾秒,然後一碰旁邊的何教官,“何姐,走著裏麵有一台,你看看。”
何教官莫名其妙,但也依言轉了視線去留意邊上走路的十台機甲,一看之下,的確發現有一台和別人不一樣。別的機甲規規矩矩地走路,步態非常死板,它走得很自然,但似乎為了等其他機甲,每一步都頓一下。她又看他們走了好幾步,確實如此,特意放慢速度和走路僵硬兩者還是看得出來的,她偏頭對旁邊人說道:“寄望,你們有一台機甲學得比別人快。”
劉寄望笑道:“何姐,就是剛剛爬舷梯的姑娘。”
慕容麵色一訝,嗔怪道:“好苗子都不上心,讓別人爬舷梯。”
劉寄望急忙叫屈:“慕容,她體能差,才從D級升上來,我和阿淼忙著教導基本動作,確實沒顧上這個細節。”
何教官說道:“原來才D級?那的確不容易。她怎麽學得比別人都好?”
“她學過農業機甲,還參加過特種機甲表演大賽,有點底子。”元淼笑道。
“農業機甲?”何教官問道,“她進來做什麽的?”
“營養師。”劉寄望答道。
何教官和慕容教官對視一眼。
整編一支玫瑰機甲編隊一直是花副團公開的秘密。
機甲女戰士個個都是巾幗英雄,短板就在服務崗位上。出去號稱玫瑰編隊,器械師是男的,醫師是男的,營養師是男的,她們說起來不夠有底氣,拉出去亮相又不能把他們摁回去。一起出任務時用得上他們,有榮譽要亮相了把他們雪藏起來,這事不妥當。
但是就這麽著把自己叫作玫瑰編隊,她們自己有點不好意思,隊伍不是純玫瑰呢。男兵也不樂意,我怎麽就隻能隨你們叫成玫瑰了呢,我參加的是鐵血玫瑰機甲團,編隊也應該是鐵血玫瑰機甲編隊。
所以這些年來,能被響亮地稱作玫瑰編隊的次數就寥寥幾回。可男兵要號稱鐵血編隊那是隨時隨地的事,基地裏頭隨便挑,分分鍾就能組成十支八支鐵血小編隊。
機甲女兵很苦惱,但也很無奈,限於男女先天生理差異,機甲這個領域總是男性多些,當然女性機甲精英照樣有,真論起來比男生也不差。
愁的就是技術服務崗位,人家姑娘本來術業有專攻,你讓人家半道學機甲,又不是個輕省活計,說學就學上了,更何況人家沒有這個先天素zhì,連軍隊都不會來,這擺明就是吃苦的事。沒有女兵充沛的兵源,哪還能挑挑揀揀容你選個服務專業對口又要有機甲天賦的女兵,所以在凱旋基地的技術服務崗位上,還是男兵多於女兵。
這些年,在花副團有意識地栽培下,至少每個工種都有了女兵。不過何教官和慕容教官知道,在營養師這個崗位上,唯二的胡姐馬上要退役,很快隻剩下殷姐一個人,這個崗位就要青黃不接了。兩人立即對伊蘭這個新進營養師感興趣了,想到以後可能和她一起出任務,兩人就覺得有責任有義務多關照一下她的訓練進度。
慕容說話一向很直接,她說道:“寄望,阿淼,你們讓她自然地走一圈,這樣看著憋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