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的就跟那兩個女子說,“別哭了,你們家在哪?我送你們回去。”
“老三,山下的官兵可還在找我們,送她們回去?讓她們帶官兵來抓我們?”大當家的聽說要送走,在洞裏叫了一句。
那兩個女子聽了,連連搖頭,保證不會說出去。
二當家的拉了拉老三的胳膊,“大哥說的也有理。”
三當家的看看兩個女子,又看看周圍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們,最後,唉了一聲,“先把她們,帶到那邊的洞裏去。”
有兩個兄弟立即高興地來拉人。
“你們再鬧,就把你們送那裏去。”
一個機靈的嘍囉看那兩女子還想哭鬧,下巴往大當家的那個洞口抬了抬,低聲說了一句。
那兩個女子嚇得捂住自己的嘴,連連搖頭,不敢再有其他動作。
封平看完這一幕,慢慢走回剛才坐的地方。
沒多久,二當家的勸著三當家的,也走進洞裏來。
“老三,有什麽辦法?我們如今是賊了。”二當家的顯然在勸。
二當家的叫胡成,落草前,是潁州這邊的農戶,讀過兩年書,可沒考上秀才,還練過拳腳。因為領到劣等米,卻被登記成拿了上等賑災米,他不服要到州府講理,那縣令要派人抓他,他隻好跑進山裏來了。
三當家的名叫耿大壯,因為力氣大身材又壯實,在這堆盜匪裏就混到了三當家的位置。
他聽了胡成的話,聽著那邊洞裏傳來的女子壓抑的哭聲,坐下來後一拳打在了地上,“你說,我們就想本本分分種個地,怎麽就成盜匪了呢?”
“大壯,如今我們騎虎難下了,沒法子了。”胡成對其他人搖搖手,讓他們閃開些,然後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
封平就在兩人邊上,他心中一動,好奇地問道,“你們不想當匪,幹嘛不投降啊?”
“投降?我們殺官搶劫,朝廷拿到我們,就是一個死。”胡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我們殺的是貪官,沒殺好人啊。”耿大壯聽了封平的話,有些動心,看著胡成說道。
“怎麽沒殺?到英州那裏時,那些村裏的人……”
“那是老大帶人幹的,我們倆當時……”
“我們是一夥的,說出去有人信?”胡成直接戳破了耿大壯的夢,“再說,我們手上可沾了官兵的血。”
“其實,朝廷可以願意招安的,所謂首惡重罰從者不究,兩位當家的可以打聽打聽啊。”封平見兩人有回頭的念頭,連忙勸道。
“打聽?怎麽打聽?”耿大壯熱切地追問。
封平想說我幫你們去問問,看到胡成探究的眼神,把這話吞了回去,改口說道,“我進山前聽人說朝廷想招安你們這些好漢的。對了,我有個朋友,在潁州州牧府裏當差,不如我寫封信,你們讓人送去?若是我那朋友確定朝廷有意招安,會給我回信的。”
胡成聽了這話,有些猶豫。
耿大壯沒多想,“真能成?那我找大哥過來商量商量。”他是個憨厚的人,剛才雖然吵,可一聽能活命,又覺得這事應該讓大當家的來拍板了。
封平連忙拉住他,他傷後無力,被耿大壯的力氣一帶,砰一下倒在了地上。
耿大壯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那個,咳咳,永均啊,那個,我不是成心的,你這力氣,也太小了。”
封平這一倒,好一會功夫才緩過來,他拉著耿大壯說道,“二當家的,我蒙你救命,想報答你。恕我直言,大當家的和你們兩個可不一樣,他沒落草前,就是朝廷緝拿的重犯了。你們兩是被貪官汙吏陷害,無奈才落草的,跟他可不一樣。”
耿大壯沒明白,胡成卻是明白封平的意思了,他狐疑地看著封平,“你是讓我們不講義氣,把大哥推出去?”
“什麽?這可不行。”耿大壯這下明白了,“大哥這人,很多事是做的不行,可他救了我們的命。忘恩負義的事,不能幹,要天打雷劈的。”
封平看胡成也是一臉讚同,心中知道,這兩人是淳樸性子,無奈落草為寇了,可還是本分的性子。
“在下也不知朝廷會怎麽做,這樣吧,不如等我朋友回信,兩位再決定?當然,送信這事先瞞著大當家的,若是朝廷同意招安,你們再跟大當家的商議,若是不同意,就當沒這事?”
就算朝廷不同意招安,從楚世子手裏,保下耿大壯這條命,應該還是能做到的。封平心裏,補了一句。
胡成和耿大壯覺得這法子好,同意了。
山洞裏沒有紙筆,最後,隻好找塊白布,拿根木炭當筆,封平在信裏寫了自己被人刺殺蒙山裏好漢救命之恩,這些好漢都是被貪官汙吏所逼才會落草,希望朋友打聽一下朝廷是否有招安之意。
胡成略識幾個字,半懂半不懂地看了個大概,確定信上沒寫自己這些人的藏身之處,再一想封平就在這裏,他要是出賣自己這些人,官兵來得再快,捅他一刀還是來得及的,放心了。
“永均,你那朋友叫什麽名字啊?”
“我那朋友——”封平腦子裏閃過幾個人名,最後說道,“叫清河。在州牧府裏做小廝,後來聽說被派到京城來的世子身邊,你讓人先打聽京城來的世子身邊,一個叫清河的人吧。”
他說的含糊,胡成和耿大壯也沒多想,兩人商量了一下,叫過一個機靈忠心的嘍囉,讓他去找人送信。
封平又摸出自己的印章,“你要是見到清河,把我這印章給他看。對了,讓他打聽確實消息後,給你回信帶回來。”
那小嘍囉連連點頭,就摸出去了。
“永均,這事要是能成,你可救了我們這幾百人的命啊。”胡成感激地對封平說。
“二當家的客氣了,三當家的可救了我的命,若能報答,我自當盡力的。”
“你們先別客氣了,能不能活命,還等消息呢。”耿大壯粗聲粗氣地打斷了兩人的話,又摸摸頭,“要是能活命,還能把我家那三畝地還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