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亂七八糟地閃過許多鏡頭,越想越覺得心驚,用力踩下油門,車子迅速地疾奔過大橋,往市區而去。
時間覺得是這樣地慢,我飛奔進醫院急診科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關艦。他的手上紮了繃帶,我忙跑向他:“關艦,你有沒有事,啊?”眼光熱切地在他臉上搜索著,臉頰擦破了一點,除了打著繃帶的手之外,沒別的傷。
關艦拉住我的手:“不要緊。你怎麽來了?”
我惱怒:“還問我怎麽了來了?要不是警察給我打電話,你難道還不打算叫我來了嗎?”
“這大半夜的,反正我也沒什麽事。”
“手都纏成這樣了。”我不無心痛地說著,眼圈立時紅了。
關艦見狀忙用沒受傷那隻手拉我入懷,輕輕拍著:“我不是沒事嗎?”
我站起來扶他:“你是不是和車追尾了?”
關艦有些尷尬,“不是和車,是電線杆。”
“……”開車開到這水平。“昨晚叫了你不要開車出去的,你不聽我的話。這下知道厲害了吧……痛不痛?”
“還行。嚐到了當木乃伊是什麽滋味。”
還有心情開玩笑,可見這廝疼得還不太厲害。我扶著他起來:“還有什麽手續要辦嗎?”
“不用,我們走。”關艦突然迅速起來,拉著我就往外走。我被他扯得一個踉蹌:“怎麽了?”
“沒,想回家了。”
關艦的反常讓我起了疑心,我下意識地回頭,隻見一個女的從急診包紮室裏走了出來。抬眸的瞬間便對上我的目光。
我的思想如同被抽空了一般,靜靜地看著她。關艦見我停下腳步,忙也回頭來,我看著他,神情冷洌,一言不發地先往外走去。
關艦連忙追了出來,拉住我的手。我輕輕揮開,徑直往外走去。心裏充滿了五味雜陳,被欺騙的痛惡感,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失落感,一股腦兒全湧上來。我往停車場跑,感覺到關艦很快追上來。
“文靜!”他又拉住我。
我使勁地甩開,冷冷地看著他:“別來找我。去找你的方子豪,去他媽的有事!”
關艦的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總不能因為在醫院也遇見了甄嫻,就斷章取義吧?”
我冷笑一聲:“我斷章取義?如果不是和你坐一輛車,你們倆怎麽會一受傷進了醫院?F市很小嗎?就算它不大,要偶遇還是不太容易的,更何況,這個地方是醫院,你覺得這個概率高不高?”
撂完這些話,我走到車子旁邊,迅速地鑽了進去。然而關艦從另一邊迅速坐進了車子,並且把鑰匙拔了下來。“你先冷靜一下,這個樣子不適宜開車。”
“我剛剛還受到更大的驚嚇呢,就飛奔過來了,”我冷笑一聲,“看來根本沒必要擔驚受怕,你這不是還沉溺在溫柔鄉嗎?”
關艦的臉冷了下來:“葉文靜,你夠沒夠?滿嘴胡言亂語的是什麽,你搞清楚事情再說。”
我火冒三丈:“我搞清楚事情再說?如果大半夜地,我告訴你李莉找我有事出去,結果半夜時你發現我和另外的男人在醫院裏,兩個人雙雙受傷,你說,你怎麽想?你會覺得我們是巧遇?是路上剛好遇見所以搭載了他,然後一起受傷?!別說你信,我根本就不信!”
氣氛像結了冰。關艦好言勸著:“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總得給我時間解釋吧。這樣氣衝衝的,怎麽能心平氣和的說話?”
“對,我這時候就是不能心平氣和,我沒那麽大的忍耐力。所以,你還是出去吧,省得一會兒我也撞欄杆!”
關艦的眼神是死一樣的冰冷。他狠狠剜著我:“葉文靜,你的話說出口的時候就不想想它可能會傷害到人嗎?”
我冷睨著他:“那你呢?你沒有想過你在做某些行動時,就不會傷到我嗎?”
他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我想你現在很需要冷靜。”便拉開車門走了出去。我呆呆地看著方向盤,看著前方,不敢想念他居然走了?他居然敢走?!
明明在一起又會吵架,可是他離開,卻仍舊叫我覺得掉進了冰窟。我難受極了。
眼眶火辣辣的,有溫熱的液體洶湧而出。坐了二十秒,我插回鑰匙,吸了口氣把車子倒走。我沒有觀望關艦是否在哪裏,隻覺得心底一片冰涼。車子才拐彎,便看見關艦拍車。
“你還車開走?停下來!”
我視而不見,車子偏一些,迅速掠過他的身邊。從他走下車,覺得我們現在不適宜溝通的時候,他就要想到他這個舉動已經傷害了我。但似乎,他並沒有這種自知。
眼淚不自覺地湧出來。我不想回關艦的家,於是開車去了新家。這兒,裝修費是我爸媽出的,他們就是怕我在關艦麵前抬不起臉,所以才執意地出了裝修費。然而忘記帶業主證,保安不讓進。
我真是倒黴透了我。
可是實在不想在關艦麵前低頭,隻好把車子開到一個安全的停車場,靜靜發呆。
手機一直響,我看了看上麵閃爍的名字,幹脆把它關了。一直到淩晨六點,料想著爸媽都醒了,便回家去。
爸媽看見我明顯詫異,“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啊?從巴厘島回來,還不使勁睡一覺?”
“睡不了,我今天還要上班呢。”
“怎麽不多請一天的假。”媽媽說著把我拉進屋,“外麵還挺冷的,你怎麽穿這麽少?”
“沒事。”我微微一笑,心底卻失落得更徹底。爸媽神情平淡,很顯然關艦沒來過。關艦如果發現我沒回家,按正常分析他會到爸媽家來找我的吧。可是沒有。
可見我在他心目確立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心裏不禁有些難過,但是爸媽既然不知道,還是不要讓他們看出來的好。我進屋去,幸好這兒還留有我很多衣服,我隨便換了一件,便刷牙洗臉坐下來吃飯。爸爸忙說:“沒有什麽配菜,爸爸去給你買根油條啊。你吃半點。”
我點了點頭,眼裏泛著淚光。畢竟和關艦才幾個月的感情,實在比不上父母對我的愛護。現在他指不定還能心安理得的呼呼大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