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艦頭也不回:“我沒事當叛逆少年幹嗎?還離家出走呢!”
“你頂多是個叛逆大叔。一把年紀了還充當少年。”我鄙視他。“去巴厘島的機票訂了沒有?”
“早訂了,還用你提醒?連完整的攻略也有了。”關艦不停的按著鼠標,我坐到他旁邊,看著屏幕上一大堆絢燦色彩,一大團火球啊,貌似冰的東西在屏幕上亂飛。我問他:“這都在幹嗎啊?”
“在下副本,”關艦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我靠,我快沒血了,這牧師怎麽還不給我加,媽的,死翹了!”
我臉上黑線無數條。“很少聽見你喊爹喊娘的啊,果然到了賭桌上,人品都出來了。”
“說什麽哪,”關艦突然甩了鼠標,“死了。”這才回頭看著我,“你沒玩過網遊吧,所以不知道遊戲的魅力。”
“就不知道一大群人打著一隻大怪物,有什麽意義。”我吐吐舌,轉身離開,我可沒興趣和他討論遊戲。其實我覺得自己應該去俯就他的興趣,兩個人一起玩玩遊戲什麽的,但實在不感興趣,也就算了。隻要他玩遊戲不要過火,不要把我惹惱了就行。
我爬上床上說:“年三十中午我們可以在我爸媽家吃了飯再回來嗎?”
“當然可以。”
我心裏想著,這是我嫁了之後過的第一個年,也不知道爸媽是不是會不自在?家裏就他們兩個人在,肯定會覺得難過的吧,我不禁也有些怪怪的,這裏雖好,但沒有爸爸媽媽在,當然不像在自己家裏一樣自在。幸好我不有那麽多悲觀因子,年三十晚上雖不能陪他們,但中午陪也是一樣的啊,而且初一到初三,我都可以回爸媽家。年初五飛巴厘島,也和公司請了十來天的假。
原本經理多少有些不爽。春假去了七天如果再請十天,我可是大半個月都不去上班了——雖然經理很好說話,但考慮到公司利益的時候,多少還是會不爽。但後來不知怎麽著就答應了,還讓我們好好玩呢。這個態度的轉變讓我古怪了一把,倒也沒當回事。
關艦轉頭說:“老婆,年三十晚上大哥二哥都會回來吃飯。”
“哦,那怎麽樣?”我奇怪地看著他。
“沒什麽,隻是和你交待一聲。而且他們的小孩也都會回來,家裏可能會比較吵。”
“知道了。”心裏想著,這些大戶人家可真是沒感情啊,大夥兒回來,居然他還覺得吵呢!不知道我這個獨生女,小時候多羨慕人家有兄弟姐妹,也好有個伴。家裏隻有我們三個人,冷清得很,總是巴不得有一大家子人可以談天說地,不像關艦這個沒良心的,竟好意思覺得家人吵。
年三十中午在爸媽家吃飯,他們倒比我要霍達,好像我在不在那邊過節他們無所謂似的。我心裏暗自嘲笑自己,明明是自己還不舍得他們呢!
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沒什麽異常,倒是關艦家裏已經密密麻麻的擠了一屋子人,除了大哥二哥,還有他們各自的小孩。大概他們生二胎三胎是不怕罰款的,所以每人都有兩三個孩子,一個個尖叫奔跑,剛開始還覺得挺好玩,被他們鬧了一兩個小時之後,我終於明白關艦為什麽會覺得他們吵了,頓時覺得有些愧疚,之前還在心裏默默鄙視他親情淡薄呢。
想到這裏,不禁走過去拉住了關艦的手。他正笑看著孩子們奔跑,低頭看我,語氣溫柔:“怎麽了?”
“沒。”我笑笑,“就想握著你的手。”
“你也想要個小孩兒了吧?”他看著侄子侄女們。
“沒有。”他怎麽幾次三番地提呀?難道真的對於生孩子這件事這麽熱衷?
“沒母愛,哼。”關艦哼了一聲,但握著我的手卻加重力道。
關大鵬顯然很喜歡這樣一大家子擠在一起的情形,可是我想,大約一年到頭,也隻有年三十才有這樣的一聚吧。等過一陣子我們搬了新家,他就隻有一個人在家了。想想又覺得有些可憐。
關艦說我簡直是浪費情緒,我覺得關大鵬可憐,事實上他才沒有那個心情去悲哀,他的生活豐富著呢。平時不是打高爾夫就是看書,或應酬,而且也並不是傳統的那種老人。有一番事業的人,對於親情並沒有那麽渴求。
是這樣的嗎?我對關艦的觀點有些不以為然。他再強勢,也是六十幾歲的人了。身邊沒個伴,我就不信他半夜醒時,麵對空蕩蕩的身側,空蕩蕩的房子,不會有幾許淒涼。
團圓飯直吃到將近八點,大夥兒才開始看春晚。小家夥們撐不住,九點鍾就困了,於是各自回家,隻有我和關艦陪在關大鵬身邊。關大鵬說:“你們也去玩吧,不必陪著我看沒意思的春晚。”
我笑笑:“每年我倒都看的,關艦你呢?”
他聳聳肩:“我無所謂,就看一會兒吧。”
倒是公公怕我們無趣,不過看到十點多一些,就起身回房了。我扶著關艦一跳一跳地往樓梯上走,關艦眼眸含笑:“還和小女孩似的。”
“但願常年十八歲。”心情十分愉快,拉著他回房後問他:“我們接下來幹什麽呢?”
“你往年幹什麽,今年還幹什麽。”
“那怎麽一樣呢,往年我和我爸媽看春晚啊,今年有你。”我期待地看著他,“過年哦,有沒有什麽特別節目?”
“你想要什麽節目呢?”
我用鼻孔看他:“看來你沒安排,哼,算了。繼續看電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