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凜不知道蘇晟這次又打得什麽算盤，但是他來公司這麽一‘鬧’，他跟顧惜歡有染的傳聞倒是坐實了。
也不知道他是來撐場麵還是幫倒忙。
他正走神，沒注意麵前多了一個人，以為蘇晟還沒走，“蘇總……明曦？”
“剛才出去的那個人還真是蘇大哥啊，我剛才看他臉色不太好，你們兩個怎麽了？”
章明曦明顯的察覺到陳易凜有事瞞著她。
“我們兩個能有什麽事？”陳易凜顧左右而言他，“倒是你，怎麽突然來公司了？”
章明曦這次並不打算裝傻，“那你給我解釋一下。”
他說，“解釋什麽？”
“蘇大哥剛才說讓你離惜歡遠一點，是什麽意思？”
章明曦問的風輕雲淡，心裏的感覺卻並不好。網上都盛傳要防閨蜜，她從沒想過要防著顧惜歡。
陳易凜停頓了幾秒，說，“戀愛裏的人都揉不得沙子，就像我們當初一樣，不管是之前的穀思雨還是蘇辭，就算對方沒做什麽，我們也還是懷疑，因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蘇總用情至深，一時心氣高跟我說兩句難聽的話也能理解。”
“蘇大哥對惜歡動了感情我能理解，可他為什麽要跟你說那些話，好像你跟……”章明曦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
“別瞎說，我除了跟你，跟別的女人都不可能有什麽。”陳易凜突然打斷她，接著在她身上蹭了蹭，“要說這件事，你也有責任，顧惜歡進公司沒參加任何測試，不少人都眼紅，加上我前幾天剛給她升了職，公司裏這才有流言說顧惜歡是我在外麵包養的情人。”
章明曦半玩笑半認真的嘟囔，“我都快相信這些流言了，當初我進公司可是參加了筆試的，惜歡直接錄取呢。”
“你這個壞女人，我能這麽公私不分，還不是全看在你的麵子上？”
陳易凜險險圓了過去。
“既然老公為了我和我閨蜜背了這麽大一個黑鍋，為了犒賞你，今晚我們出去約會怎麽樣？”章明曦嘴饞的說，“南安路那家牛排不錯。”
陳易凜調侃，“你是想約會，還是想吃牛排了？”
“可能是孩子想吃牛排了。”章明曦再次把孩子推出來當擋箭牌。
陳易凜看在老婆親自來接的份上，果斷翹班。
想到蘇晟和顧惜歡，章明曦由衷的替這兩個人高興，“蘇大哥和惜歡的感情這麽好，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會結婚？萬一在我生孩子之前，那我豈不是很尷尬？哎呀，剛生完孩子也不行，身材說不定都沒恢複呢。”
陳易凜心神俱顫，扶在她腰間的手指不自覺得收了收，如果是夏天，章明曦一定有所察覺，不過現在是冬天。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不會，他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能趕上。”
蘇晟和顧惜歡嗎？恐怕有人是虛情假意，而章明曦期待的那個婚禮永遠都不會出現。
隔天，章明曦和顧惜歡出去逛街的時候，章明曦就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說給顧惜歡聽，顧惜歡原本就因為那一晚的事不知道怎麽麵對章明曦，此刻聽到她如此沒有顧忌的調侃她和陳易凜，她竟有一絲心虛。
她腦袋一熱，突然問，“明曦，你真的相信我跟總裁嗎？”
章明曦並不意外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毫不猶豫地說，“你們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閨蜜，我難道不相信你們卻要相信那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流言蜚語？就算真的有一天，你們的行為讓人誤會，我也願意相信你們是逢場作戲。”
章明曦火熱的視線像一束強烈的光，刺得顧惜歡不敢與之直視。
換做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顧惜歡也許還會調侃一句‘到了那天你可別強顏歡笑’之類的，現在，她連一句保證的話都說不出口。
良久，她才艱難的說了一句，“明曦，我以後一定不會對不起你的。”
“怎麽了這是？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奇奇怪怪的，尤其是你和蘇大哥，你們兩個該不會吵架了吧？”章明曦知道顧惜歡現在住在蘇晟名下的一棟公寓，名義上是租給顧惜歡的，至於兩個人會不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就不知道了。
她看著顧惜歡微微尷尬的臉色，以為她是害羞了，依然玩笑，“我可告訴你啊，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我今天就厚顏無恥當一回你的娘家人，你要是跟蘇大哥吵架了，就趕緊和解，要不然你哪天從那裏搬出來，我可不負責接收。”
顧惜歡笑得更加苦澀，“我和蘇晟……我們怎麽會吵架呢？”
之前，顧惜歡總覺得跟蘇晟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非常幸福，可那晚過後，她總覺得跟蘇晟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那種焦灼的感覺像一把烈火，燃燒著她的心髒，她覺得透不過起來。
現在章明曦的話更是給了她當頭一棒，讓她大夢初醒。
她跟蘇晟……是走不下去了吧？
蘇晟那天是不信任她吧？
如果真的不合適，這麽強行把兩個人綁在一起有什麽意義？
她跟蘇晟不是章明曦和陳易凜，他們沒有那麽強烈的感情基礎，就是憑著當初那樣朦朧的情愫在一起，溫水煮青蛙一樣的感情，等到發現，已經情根深種，泥足深陷了。
回到公寓，顧惜歡請了兩天假，就把手機關機，一個人坐上去臨市的車，坐在大巴車上看著沿途的過景，她有種當逃兵的感覺。
是的，她是逃開了，逃開了那場四個人的僵局，逃開了那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與此同時，蘇晟的電話響了，是江成打來的。
“總裁，顧小姐買了去關海市的汽車票，剛上車。”
蘇晟站在蘇氏高層向下俯瞰，若有所思的說，“關海市……還真是個好地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人也去了關海市吧？”
江成一怔，明白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回答，“是的。”
“備車，他們兩個都去了，我怎麽能不在？”
顧惜歡沒來過關海市，在國外求學這幾年，連國內都極少回來，除了雲城，她對別的地方一無所知。
一下車，她打了一輛的士，直接去最近的酒店。
現在不是旅遊旺季，依然一房難求，她訂到了最後一間大床房。
蘇晟下榻的酒店不在這一家，開車的話，也不過幾分鍾。
顧惜歡帶的東西不多，隻有一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她洗完澡，身上隻圍著一條浴巾，站在酒店五樓的窗邊往下看，視角很好，車燈和道路兩旁的店麵交相輝映，微微敞開的半扇窗戶灌進來的冷風讓她瑟瑟發寒，她縮了縮脖子，想到一個好去處。
她麻利的換上另一套衣服，畫了一個不算太濃的妝，拎著一個小挎包下樓。
電梯上有幾個男人對她不懷好意的搭訕，顧惜歡都冷漠以對，讓不少以為有豔遇的男人都罵罵咧咧的走開。
“一個站街女有什麽了不起？倒貼錢讓我睡我都不睡，你不怕倒貼我還怕染病呢。”
顧惜歡微微愣住，站街女？她現在的形象嗎？
站在酒店門口，透過玻璃門上的虛影她看清了自己的模樣，鮮紅的嘴唇，超短的皮裙，好友腳下那雙八公分的高跟鞋，確實怎麽看都不正經。
不過，她無所謂。
這裏沒有蘇晟，沒有陳易凜，沒有章明曦，連她自己都沒有。
顧惜歡招手打車，“去最近的酒吧。”
在黑夜的掩飾下，沒有人注意這輛出租車後麵尾隨了一輛私家車，如果顧惜歡在此時回頭，一眼就能認出來，後麵是蘇晟的車，而且是他常開的那一輛。
一路跟著顧惜歡到酒吧的蘇晟把車停在路邊，他的車隱匿在黑暗中，他讓江成以陳易凜的名義開了一個酒店房間。
黑夜有多安靜，酒吧裏麵就有多放縱，顧惜歡來之前特意帶了幾千塊的現金，她本來是想請個假做個短途旅行，現在看來，沒有比買醉更好的選擇了。
她笑靨如花，儼然要跟整個混亂的酒吧融為一體。
她打發了不少不懷好意的男人，不知道第幾杯酒下肚，顧惜歡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已經有人蠢蠢欲動要把她帶走，來一場活色生香的豔遇。
顧惜歡最後還是被人帶走了。
夜，漫長而寂靜，寂寞的房間內一對糾纏的男女放縱尋歡，火熱的抵死纏綿和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匯成這個夜晚的和鳴。
顧惜歡醒來的時候，床上隻有她一個人，渾身上下不著寸縷，胸前痕跡斑斑。
她倏然瞪大了雙眼，等她確定整個房間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一股無力的絕望爬上心頭，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提醒著她眼前的一切不是夢，昨晚旖旎和放縱的片段在她腦海中橫衝直撞，她有種拿錯記憶的感覺。
“不，這不是真的，誰來告訴我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哭過，叫過，怨過，顧惜歡最終還是選擇下床，腳底觸碰到地麵的那一刹那，她差點腿軟的摔在地上，狼狽的踉蹌讓她最終跪坐在地上，驀然抽泣。
床邊的角落有個閃閃的東西，顧惜歡停止哭泣，伸手撿起來，是一粒袖口，她突然失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是他，居然是他！”
她換好衣服到前台詢問昨晚是誰開的房間，得到的答案不出所料，她在門口打車，回自己定下的酒店，又續住了一晚。
天色再次暗了下來，顧惜歡的房間沒有開燈，她保持著拿著手機坐在床頭的姿勢已經很久了。
最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
“明曦，你知道總裁去了哪裏嗎？有份文件找他簽，他不在辦公室。”
“你不知道嗎？他去了關海市出差。”
關海市……
嗬嗬，昨晚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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