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艦撫摸著我的肩膀:“今天當起憂鬱女青年來了啊。”
“你意見真多。”
電梯門打開,外麵站著一個女人。長卷發,修閑的黃色寬袖衫,牛仔熱褲,腰間的皮帶非常漂亮,充滿個性。
她的眼睛從關艦的臉上,移到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再移到我的臉。我慢悠悠地離開關艦的肩膀,手仍然勾著他的胳膊。
關艦倒顯得淡然,“景雲,很久不見。”
原來她叫景雲。見過她在咖啡屋裏叫囂,被她潑一身咖啡,但這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她冷冷地看了關艦一眼,“你這次換女友的速度很慢嘛。”
胸口抽疼。難道關艦以前交過很多女朋友,並且甩掉女人的速度很快?關艦聳聳肩:“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妻子。”
我看到景雲的神情迅速詫異,接著一笑:“要騙人也不高明點,你什麽時候結婚了我不知道?”
“很快就會知道了。婚禮就在下個月,”關艦低頭看了我一眼,“但是我們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了,論輩份,你可得叫她一聲嫂子。婚宴那天早點來啊,先走了。”
關艦摟著我往車子走去。我隻覺得後麵有兩束強光在直射著自己,害怕自己馬上就要被它給穿透了。一直到上了車,確定景雲沒有待在原地,才狠狠地鬆了口氣。關艦似笑非笑,“做什麽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她才是真正的野蠻女友,有第一次被潑咖啡的經曆,我當然怕她了。”
關艦唇角勾起笑意,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出停車場。“獨生女,家裏又有錢,被寵慣了,脾性實在很不敢恭為。”
我睨著他:“能說說為什麽和她假裝談戀愛嗎?”
“簡單啊,家人要她相親,她不想。我和她又從小一起長大,隻好幫她這個忙。沒想到她弄假成真了。”
“說不定啊,早就喜歡上你,隻不過想以這樣一個名義讓你們的關係順理成章。”
關艦聳聳肩,“我從來不相信什麽青梅竹馬。互看看著長大,見過彼此光屁股,沒門牙的樣子,怎麽能產生得了愛意呢,難以想象。”
我哈哈一笑。我沒有青梅竹馬,小時候的男玩伴,到了青春期大多莫名奇妙失去了聯係。甚至連從小一起長大的燕子,我和她的感情,也隻會隨著時間越推越遠,遠遠不及我和李莉她們。
這也許和關艦說的理由也有一點點類似吧?
關艦說:“昨晚老頭子和我說,這周找一天回去吃飯。到時我哥哥姐姐都會來。”
“哦。”
“他們都很好奇,怎麽我會突然間想要結婚了。”他看了我一眼,眉眼全是笑意,似乎對於結婚,他也是滿懷期待和欣喜的。我以為男人都恐婚,否則我早該幾年前就結婚了的。
手機驀然響起,我拿起看了看,陌生的電話號碼。在它響了五聲之後,關艦問,“怎麽不接?誰打的啊。”
“陌生的號碼,怕騷擾電話。”
“都響第六聲了。”
“所以,可以確定不是騷擾電話啦。”我按下手機接聽鍵,那邊是一片寂靜。我喂了一聲,還是沒回應,就打算掐斷了。這些可惡的騷擾電話!
正準備從耳朵拿開,突然那邊傳來一聲:“文靜,別掛。”
我愣了愣。是林浩的聲音……他怎麽知道我剛剛準備掛機?東張西望了一眼,並沒有林浩在附近的蹤跡。關艦問道:“怎麽了?”
“沒有。”我對他搖搖頭,對著電話裏問,“有事嗎?”
“有空嗎?我想見見你。”
“沒空。而且我也不想讓你看見。”
“文靜,難道我們分手了之後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
“嗯,不如當陌生人。還有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收線了,我老公在一邊看著呢。”
“什麽?老公?”
“嗯是的,我下個月結婚了。先就這樣吧,拜。”我掛斷了電話,心裏有一絲勝利的喜悅。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我終於覺得它是真理了。
關艦問道:“前男友啊?”
我沒有回答。關艦把車子停在路邊,扳過我的臉來仔細端詳。我說:“幹嗎啦,快開車,車子停這兒要罰款的。”
關艦看我:“還是對過去的事耿耿於懷嗎?”
“當然不,我現在很好,該耿耿於懷的應該是別人。”我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謝你,老公。”
這一聲清脆甜蜜的呼喚,似乎讓關艦頗為受用,他笑著點點頭,繼續開車。我尋思著,林浩這樣的人真是至賤無敵,明明選擇了劈腿,又回頭來和我說什麽不能做朋友?戀人分手了,很多是做不成朋友的,至少幾年內不能;等心無介蒂的時候,早已沒什麽聯係了,那時還需要做朋友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