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這種事,與其自己來處理,不如讓別人來。”陳易凜嘴角揚起算計的弧度,這份笑容別有深意。
“總裁的意思是,讓蘇……”
喬陽隻說了個姓,再看看陳易凜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誰說最毒婦人心?男人狠起來也是不留情麵的。
“這件事本來就是蘇辭的遺留問題,難不成還要讓我來給他善後?他讓我一次性損失兩個員工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細算呢。”
“……”奸商,絕對的奸商!
“對了,章明澤那邊的事怎麽樣了?這幾天怎麽沒動靜了?”
盡管見過幾個人,但陳易凜還是不放心,隻要章明澤人還沒出來,這件事就不算結束。
“許家不要命的插手,這裏麵似乎也有穀家的影子,這件事突然變得有點棘手。”喬陽語速停頓了好幾遍,顯然這裏麵的事情不好處理。
陳易凜也難得的從這件事裏麵察覺到一絲為難,“他人呢?在裏麵沒受什麽委屈吧?”
如果章明澤在裏麵真吃了什麽虧,就算日後無罪釋放,恐怕也沒臉見人了。
喬陽臉色變了變,接著說,“要說在裏麵一點虧也不吃,那是不可能的,穀家雖然沒什麽動作,可是許家是鉚足了勁讓想讓章少爺在裏麵折騰廢了,沒少動歪心思,不過咱們交代的人看得緊,許家花錢雇的那幾個也不敢太猖獗,章少爺在裏麵挨了幾頓揍,律師去看過,都是皮外傷。”
“嗯,這件事就別讓她知道了,要是她想去看章明澤,那邊務必攔下來,攔不下來就給我打電話,章明澤這小子嘴上太不牢靠,見了明曦不可能什麽都不說。”陳易凜一麵擔憂,一麵焦慮。
“我已經交代過了,也讓律師多次去安撫章少爺,現在他的情緒已經穩定多了。”喬陽實話實說。
陳易凜繼續憂心忡忡的說,“律師那邊查得怎麽樣?有什麽進展嗎?”
現在陳易凜已經不指望能夠找出什麽證明章明澤不是凶手的決定性證據,哪怕是有什麽擦邊的小線索,也能被他們死死抓住。
“能找到的東西微乎其微,律師隱晦跟我透露過一點,說,感覺這件事有點蹊蹺,好像總有人比他快一步,先把所有有力證據抹掉了似的,所以到現在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而且,律師還說,現在的情況比之前還要糟糕。”
“還有什麽比有證人指認章明澤更糟糕?”
“就是那塊讓許小姐致命的磚塊上,檢測出了章少爺的指紋。”
“你說什麽?”
陳易凜的身形一怔,目光竟露出一絲頹然,沒有證據證明章明澤清白也就罷了,現在反而對他越來越不利,鬧了個人證物證俱全?
陳易凜真的很想去警局把章明澤揪出來好好問問,明知道那是凶器,為什麽還要碰?
“律師問過章明澤嗎?他怎麽說?”
“律師說,章明澤非常肯定自己沒有碰過,他甚至沒有主動靠近過行凶現場,他是被拉過去的。”喬陽又補充了一句,“律師說他沒有說謊。”
“那看來就是有人故意要坑章明澤了,這是最麻煩的。”陳易凜的語氣竟然有些脫力。
他不怕章明澤真的闖了禍,他怕的是有人存心不讓章明澤好過,他這邊一點證明清白的東西都沒有,對方那邊能指責的罪證一條條如雨後春筍一般破土而出。
“那現在怎麽辦?”喬陽不確定的問。
“你去許家那邊探過口風嗎?他們是怎麽想的,如果一定要讓章明澤判刑,他們的底線是什麽?”問完這句話,陳易凜整個人如同虛脫似的癱坐在椅子上,淺淺閉著眼睛,眉心很不踏實。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陳易凜真的非常不願意這麽問。
“律師跟對方談過,許家那邊是往死刑辯護的,最少……也要讓章少爺無期徒刑。”喬陽覺得說出這句話非常艱難。
‘哢噠’一聲,辦公室的門鎖突然開了,章明曦眼眶微紅,眼角的兩行清淚簌得就落下來,“易凜,明澤不能坐牢,更不能……”
她不願意說出那個字,生怕一語成戳。
陳易凜和喬陽始料未及,他們不知道章明曦站在那裏多久了,從哪裏開始聽的,又聽到了多少,如果隻聽到了後麵這幾句,那就是陳易凜要放棄章明澤了。
陳易凜快步走到章明曦麵前,將她擁在懷裏,用極其沉重的聲音,“我向你保證,就憑他是你弟弟,我就不會讓他有事。”
這一次,章明曦很安靜,“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明澤這次凶多吉少了是不是?”
“我不敢保證他一定被無罪釋放,但是我一定會把他的刑期減到最短,給他爭取最好的待遇。”陳易凜艱難的說出這幾句話。
章明曦伏在她懷裏,用一種極其脆弱的,需要保護的姿勢靠在他胸前,“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真的不知道,我相信他是清白的,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委屈的樣子,他是真的被人冤枉了,易凜,人不是他殺的,如果他真的進去了,我怕……”
“我知道,我都知道。”
陳易凜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發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章明曦靠在他懷裏一動都不敢動,任由眼淚順著眼角溢出,然後沁濕在他的衣服上,沾染成一圈圈水痕。
“這事都怪我,他要錢我給他就好了,隻要他能平安無事,他要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給他的,那樣他也不至於扯上人命案,他才那麽小,還要上學啊,他怎麽能坐牢呢?”
“不一定會坐牢的,不試試怎麽知道?明曦,你願意相信我嗎?”陳易凜也不敢說一定沒有事,隻能盡力寬慰章明曦,“別把這些是全都背負到自己身上,不怪你,你這些年幫他的還少嗎?如果這些年不是你一直照顧他,他已經出事很多次了,再說,他的性格遲早會闖禍,就算不是這次,也還會有下次。”
章明曦就像把這段時間的委屈積攢到現在,全部爆發出來。
“我現在什麽都不敢想,我真的……真的害怕,從沒這麽怕過。”
她以一種依偎的姿勢靠在陳易凜懷裏,她雙手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料,男人身上昂貴的手工私人訂製西裝皺得像塊抹布一樣。
“這件事,還沒到那一步,別怕。”
他的安慰沒能安撫章明曦,直到她把一雙眼睛哭腫,才有作罷的趨勢。
市醫院vip住院部,護士給穀思雨換完紗布。
穀思雨病懨懨的開口,“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護士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住,手裏的托盤差點掉在地上,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醫院裏天天都有大事,穀小姐你在vip病房,比較清靜,見不到罷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今天早上,病房外麵好像有人來過……”
穀思雨整張臉都罩著紗布,隻有五官還留在外麵,隻看這雙流芳顧盼的眼睛,也能想象這曾經是個怎樣姿色的美人。
就是這樣虛弱無力又笑岑岑的視線,小護士竟然覺得在她麵前無所遁形。
小護士抓著托盤的手一僵,姿態有些不自然。
“也許是有新的病人住進這層了吧,剛住進來,探病的人比較多,這也是常有的事,如果吵到你了,我會……”
“還要繼續騙我嗎?什麽樣的病人住進來之後,家屬還要看看其他病人的情況?還要一遍一遍的看?我是傳染病嗎?”
穀思雨淡淡的語氣突然就有些諷刺。
護士有點顫巍,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她想了個比較折中的辦法。
“那件事……網上已經傳遍了,您還是自己看看吧,我也說不清楚。”小護士一邊語無倫次的說,一邊往外退,“穀小姐,待會您要是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千萬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求您了。”
話音剛落,小護士落荒而逃,就像見鬼了一樣。
她早就變成鬼了,穀思雨想到這裏,落寞一笑。
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輸液,手背上紮著冰涼的針,細長的軟管彎曲著粘在她的左手背上,穀思雨嚐試用右手撐著身體坐起來,不過這具身體比她想象的要更加虛弱。
不得已,她隻能用上已經滿是針孔的左手,左手輸液的地方有點疼,回血了,鮮血湧進血管的時候,她還有點擔心血管會不會被她扯斷了。
她歪斜著身子從抽屜裏拿出車禍後再也沒碰過的手機。
“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拖著這個身體浪費空間還浪費錢。
穀思雨嫻熟的打開手機,在搜索引擎中輸入自己的名字,還沒搜索,下麵的關鍵字就讓她怔住。
穀思雨毀容。
穀思雨車禍。
穀思雨被甩。
穀思雨……
她的名字占據了整整前五條搜索,沒有一條不是最近鬧出的大新聞。
她沒有心情再看下去,隻是目光死死的盯著第一條,好像這不是她的手機,她要在上麵看出個洞來似的。
手指有些猶豫的點進去。
入目的就是關於她毀容的字眼和照片,還配了一段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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