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房之後,關艦發來一條短信:早看清是好事,忘記吧,不要折磨自己。
不知怎麽著,看著這條短信,眼淚就落下來了。我回他謝謝,然後關了手機,睡覺。在上海的幾天,跟著總經理四處奔走,協助他處理下達的命令,去玩的時間幾乎沒有。每天回到酒店,紮頭便睡。次日就要回去了,早上十點的飛機。回去之後,我首要回對的事情便是李煜的“求婚”。本想利用這幾天想清楚的,可是發現來這兒之後思緒更亂。過了這個村兒也許就真的沒這個店了。
在飛機上,我一直發愣。直到感覺有人捏住我的手,回頭便看到關艦關切的眼神:“你怎麽了?神不守舍地。”
我支著臉:“在考慮是不是要出嫁的問題。”
他驚愕地看我:“有人求婚了?”
“嗯。”
“不會就是前次相親那個男的吧!”他不敢苟同地低呼。
“那又如何?”
“你還真想閃婚。”他不可思地看著我說,“太草率了,不負責任。”他的語氣裏,甚至帶著點氣憤。
氣憤?這個詞把我樂到了。他氣什麽?就算閃婚失敗,受傷害的人也是我,與他何幹?我們倆還沒有哥們到你痛我也痛,你流淚我也跟著流淚的程度吧。
一直到下飛機,關艦都不理我。這讓我覺得很莫名。他自己打的回城,也不搭上我,兩個人好歹可以一起分擔車費耶!這個兔崽子!我隻好坐機場大巴回去,一路上納悶著關艦在發什麽神經?
回到家裏,爸媽站在門口列隊歡迎,好像我剛征戰凱旋歸來。更讓我驚訝的是,李煜也在。怪不得爸媽格外如沐春風。我放下行禮看李煜:“你怎麽來了?”
“本想去機場接你,你說不用,隻好先來這兒了。”他起身朝我走來,“累了吧?”
我搖搖頭,心裏掠過的是一片茫然。再細看他的樣子,和我爸媽好像已經認識一輩子,談笑風生,好不稔熟。先洗過澡,出來後老媽招呼我們上桌吃飯。好在爸媽沒有提到婚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飯後李煜要幫忙洗碗,我媽笑眯眯地推他出來:“不用不用,去靜靜房間玩吧。”
於是李煜就到我房間裏來了,他打量著說:“很幹淨,像少女的房間。”
我嘿嘿笑兩聲:“我的心態還是粉嫩嫩的少女。”
“你看起來很年青,不像二十八歲。我當時還挺訝異的,你真的有28了?”
“哎,掩蓋不了的事實。”我坐到床邊,指著椅子讓他坐。他說:“一會兒我該回去了。文靜,什麽時候有空,去我家玩吧?”
“嗯啊。”我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停落在我臉上,忽然不說話了。那麽深情,讓我有點起雞皮疙瘩,忙垂下了頭。他靠近了過來,輕輕將我擁入懷中。我的身體一繃,他收緊手臂,輕聲說:“你不在的這幾天,我發現我挺想你的。”
“……”我說不出‘我也是’這樣的肉麻話。想他是必不可少的,因為我正在捉摸著到底要不要嫁給他呢。許是沒得到我的回應,李煜很快就鬆開了懷抱,微笑望著我:“出差這麽多天,累了吧?看你一臉倦容地。”
“有點。”我揉了揉眼睛。
“那麽早些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李煜在我臉頰上親了一紀,然後說:“我走了。”
我摸著臉,很有些震驚。幸好他不是親我的嘴,否則我是不是會反射性地直接將他推開?有些懊惱地發現,之前對他的一點點好感,正在以光速消失。我握著臉倒到床上,完了,我是不是對男人沒有FEEL?
媽媽一溜煙跑進來:“你怎麽不去送送他啊?”
“送什麽呀,我好累。”我眼睛也不睜開。
媽媽在我腿上拍了一巴掌:“你這人就是不懂事!再累,連送他到門口的力氣都沒有?我看他挺好的,就他了。”
好像逛街在挑包包:這個包不錯,就選它!我趴著唉聲歎氣:“媽,我很怕啊。我都不了解他就要嫁,萬一他有暴力傾向怎麽辦,萬一他敏感多疑怎麽辦,萬一他……”被老媽一瞪,我不敢再往下說了。
“你還真是多‘萬一’!”她有些生氣的跡象,“李姨介紹的人還信不過?李煜從小到大都很優秀,才沒有你說的那些問題。看起來他這個人也很有心,都向你求婚了,你還拿什麽喬?我不管啊,今年必須嫁出去,否則你叫爸爸媽媽的臉麵往哪裏擱?親戚一見麵,別的不問,最先問的都是:‘靜靜有對象了吧?要結婚了吧?’一聽說你還沒有著落,就要笑不笑地:‘不是吧?女孩子家28歲了還不找男朋友?這可不行啊,得趕緊落實’。要是你以後當了媽,女兒這麽大還嫁不出去,你就知道媽媽現在的滋味了。”
“有沒有這麽哀涼哦。”我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