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陳總口口聲聲說這是送給她的，但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章明曦默默的在自己的賬單上記了一。
就不用還那麽多，至少也得給陳總準備一份像樣的生日禮物，聊表心意。
不然這要秋後算起賬來，她真的想跑路了。
回公司之後，碰上了第三者……不是，碰上了陳總的前未婚妻。
冤家路窄。
“陳總，我還有事，先回辦公室了。”
章明曦頓時覺得自己吃飽了撐的，沒事跟陳易凜上來這一趟做什麽？直接在十二層下電梯哪有這麽多事？
“站住！”
陳易凜還沒吱聲，穀思雨一聲河東獅吼攔住章明曦的去路。
章明曦很是鬱悶，對穀思雨這種‘強攔強罵’的行為也很是反感，惹不起躲得起，可是這年頭怎麽還有攔著不讓走，上趕著吵一架的人？
章明曦迅速收拾好心裏的雜七雜八的情緒，露出標準的八顆牙的笑容，“穀小姐，您也在這裏啊，真巧。”
“不巧，我是專門在這裏等阿凜的，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本就等的心煩意亂的穀思雨看他們一起回來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章小姐，真是緣分啊。”
章明曦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尷尬的笑著，“嗬嗬，是啊，緣分。”
緣分個屁，這叫孽緣！孽緣都沒有這麽造孽的！
穀思雨一低頭，角度正好看見章明曦手裏提的袋子，大寫的英文字母的logo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眼球，她下意識伸手去奪。
“你手裏拿的什麽？”
章明曦發現了她的意圖，轉身要躲，“沒什麽，這是……”
‘啪——’一聲，章明曦還是晚了一步，紙袋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整體滑行了三四米，精致的白色珠寶盒甩出大半，包裝完好。
但是那驚心動魄的一聲讓人不知道裏麵的東西是否安好。
“敢問章小姐月薪多少？你知道這家珠寶店的消費是多少嗎？一個雇不起人調查我，雇不起人開車撞我的人居然有錢買凱菲兒設計的珠寶？”穀思雨字字句句直指章明曦。
章明曦很想說這隻是一件生日禮物，這件事本身沒什麽問題，問題是，這個生日禮物是陳易凜買的。
而陳易凜是穀思雨的前未婚夫。
且不說穀思雨對陳易凜是否藕斷絲連，現在是解除婚約第二天，這是赤裸裸的打了穀小姐的臉，還是左右開弓。
“穀小姐，其實，這個……它……”章明曦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解釋出個所以然。
“其實什麽？是阿凜給你買的吧？隻有他有這樣的財力，而且你們一塊回來的，我很難說服自己這個東西跟阿凜沒什麽關係，我說對了嗎，章小姐？”
穀思雨鮮豔的紅唇像是彎起的弧度像極了毒蠍子的尾巴，目光淬了十足的冰似的，死死地鎖在章明曦身上。
如果目光真的能在人身上灼燒出窟窿，章明曦此刻恐怕已經千瘡百孔。
章明曦此刻的沉默像極了默認，穀思雨的怒氣像是被人添了把柴，燒得更旺了。
她長而卷翹的睫毛扇了扇，兩眼眯成一條縫，“章明曦，你昨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你和阿凜的關係很純潔嗎？這就是你們純潔的關係？工作時間一起翹班去購物？我倒要看看他給你買了什麽！”
穀思雨纖細挺直的胳膊指著摔在地上的珠寶盒，作勢就要過去撿起來看。
“別——”
章明曦真怕穀思雨看完之後，她們之間的矛盾就成了不可逆的。
趕在她前麵擋了一下，穀思雨氣勢洶洶的一把甩過來，如果角度和速度都沒有錯，這一下是對著章明曦的腦袋來的。
也許是章明曦太緊張了，關鍵時刻趔趄了一下，穀思雨手掌的力道偏了偏，直接將她推出去，也許她的腦袋會直接撞在牆上……
章明曦閉上眼等待下一秒可能感受到的疼痛，陳易凜大驚失色，“小心——”
一秒？
這起碼得過了五六七八秒了，怎麽一點都不疼呢？
“嗯？”章明曦的眼皮動了動，忽閃忽閃的眼睛流露出一絲驚魂未定，“我，沒事？”
“你衝上去幹什麽？”陳易凜的語氣不太好，看得出來是發火了。
他的臉色更難堪，是那種麵無血色的灰白，緊緊的擰著眉，章明曦腦袋還有點發暈，靠在他堅實的臂彎中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要不是驚嚇過度的後遺症太明顯，她差點以為陳易凜才是那個被穀思雨推倒的人。
不過她也有點委屈，禮物被人甩到地上，劈頭蓋臉的挨了一頓罵，還差點有人身危險，最後還被陳易凜吼一下，這上哪說理去？
“穀思雨！”
這一聲，自然是把剛才這一幕從頭看到尾的陳易凜喊的，冷漠的嗓音像是帶著無數的碎冰碴，砸在人臉上生疼生疼的。
這一聲喊得穀思雨渾身一個激靈，差點沒站穩也一腳滑下去，“阿凜，我……”
她的呼吸加重，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她怎麽就忘了，陳易凜還在這裏？她當著陳易凜的麵……
“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你還想說什麽？說這一切都是意外嗎？”
陳易凜淩厲的目光如同利劍一樣直指刺向穀思雨，不帶一絲多餘的溫度和情感。
這樣的場景，這樣戲碼，這些年屢見不鮮，陳易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這些事情換了個女主角，發生在章明曦身上的時候，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接住章明曦會怎樣，更不敢想象她在他麵前摔得頭破血流的樣子。
“不，我沒有，我就是……不小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穀思雨大驚失色的臉色已經完全失掉了孔雀般的高貴，甚至有點語無倫次，看來這次被失戀對她打擊真的很大。
但是！但是這也不是穀思雨把她當成情敵泄憤的理由。
章明曦在陳易凜懷裏待了不知道多久，這種‘競折腰’的姿勢讓她的上肢有點酸痛。
她用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詢問，“陳總，我能先起來嗎？”
“嗯？怎麽了？”
陳易凜低下頭，不同於剛才盛氣淩人的神色，柔軟的輪廓看起來有一絲溫柔，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不徐不慢的噴灑在她的光潔得沒有一絲毛孔的額頭上，臉頰柔軟的絨毛動了動。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好’，然後放開嗎？怎麽到了陳總這裏還拐了個彎？
她如實回答，“我腰有點酸。”
他順勢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腰，有些戀戀不舍的放手，“你先回辦公室。”
章明曦清楚地感覺到陳易凜放手的時候，她的腰軟了一下，要是他再提前那麽一秒鍾，也許她會二次摔倒也說不定。
穀思雨還沉浸在陳易凜的威嚴中，驚惶而不能自拔。
直到章明曦離開他們的視線很遠，穀思雨才難以置信的問，“阿凜，你這是怎麽了？你以前從來不這樣的，我知道我們的婚約解除了，可是，我們還是青梅竹馬的朋友，我在你心裏還不如一個小員工重要嗎？你這樣讓我很害怕，你是因為她才吼我嗎？”
穀思雨依舊毫無邏輯的話加上這張痛不欲生的臉，讓人分不清楚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戲。
“章明曦不一樣，別讓我因為她跟你翻臉！”
“翻臉？”穀思雨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更苦澀，像是唇齒間依偎的殘忍，“你為了那個小員工要跟我翻臉？”
陳易凜定了定神色，冷漠的話語比剛才溫軟了許多，“思雨，我們還沒到那一步，我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呢？”穀思雨迫切的問，像是絕望的人渴求的目光中最後一絲希望。
“那我一定會不留情麵。”
“我懂了。”穀思雨卸下激憤的情緒，一張疲憊到讓人心疼的臉表情有些麻木，細碎的步伐少了些放縱肆意，從包裏拿出一張卡片塞進他手裏，痛苦而又戀戀不舍地看著這張曾經朝思暮想現在依然無法釋懷的臉，“後天的晚宴，別忘了。”
穀思雨進了電梯，小小的空間空蕩蕩的加上隱隱傳來的機器運作的聲音有些可怖，因為是公司內部電梯，沒有任何小廣告和裝飾，周圍明晃晃的牆壁像鏡子一樣，穀思雨不得不正視自己這副鬼樣子。
“章明曦，我說過了，就算阿凜最後娶的人不是我也不會是你！”
破碎的眼神一點一點有了聚焦，不似往日不可一世而又氣焰囂張的光芒，像是刀光劍影力凝聚出來的狠毒和冰冷，隻要鎖定目標就能把對方穿成魚骨。
她定了定神，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她還是那個紅透了整個娛樂圈，身價地位讓人羨慕到眼紅的穀思雨。
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紅色的越來越小的數字，十五層，纖細的指摁在了十二層。
十二層——設計部。
正在伏案處理表格文件的章明曦一會在電腦上填數據，一會對照紙質文件，忙的不亦樂乎，根本顧不上想剛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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