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琴生辰宴結束。除了討論當日隔河對詩的雅事外,大家談論最多的就是:顏寧為了成全好友林意柔的一片癡心,對三皇子忍痛割愛。
“她親口說是為了成全表姑娘,決定對我不再糾纏?”楚昭業問從林府回來的李貴。
“是的,奴才問了表姑娘當日的事,又問了當日在表姑娘身邊伺候的如意。”
顏寧不糾纏自己了?
楚昭業不知自己心裏的失落從何而來。
自從十歲那年顏寧進宮,在鳳禧宮,初見給母後娘娘請安的自己。
當時她大聲說:“姑母,這位殿下看著很好啊。”
自己雖然隻有十三歲,但是一向以剛直板正的表情示人。
這姑娘居然沒看到自己的冷臉,大聲誇獎,還跑到自己麵前說:你這麽嚴肅,別的姑娘肯定怕你,以後要是沒有皇子妃的話,我嫁給你吧。
童言稚語,惹笑了一殿的人。
宮中人說話向來是隻說半句,自己就算是五六歲的時候,都不會這樣失禮的說話了。哪有像她這樣的。當時自己覺得這姑娘實在無禮,還不知羞,但是這是顏家的姑娘。
他想要爭帝位,顏家,是他需要的!
所以,他示意舅舅安排表妹林意柔與顏寧交好,了解她的喜好。
表妹與她交好,不過小女子心眼小,還做了種種小動作,讓顏寧在京城中名聲一落千丈,他雖然不滿柔兒的自作主張,仔細思量卻又覺得這樣不錯。顏寧名聲不好,又人人皆知她苦戀自己,那就不會有什麽大家公子看上她。
對他來說,顏寧,一直是唾手可及之人。
如今,忽然說不再糾纏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考慮怎麽幫母妃求情,怎麽在父皇麵前留下好印象,而不是現在這樣,坐在書房聽著這些話,發呆。可是,卻止不住空落落的心。
“來人,備馬!我要離宮一趟。”
“殿下,還有一個時辰,宮門就要落匙了。”李貴提醒道。
“備馬!”楚昭業冷聲說道。
李貴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人備馬。
楚昭業急衝衝的騎馬離宮,已是黃昏,正對皇宮的主街上行人稀少,他一路催馬狂奔,快到顏府大門時,急急勒住了韁繩。顏府門前,停著官轎,太子楚昭恒正走出來,顏明德一路相送。
一直以來,與自己有交集的都是顏寧,而不是顏家。
自己來顏家幹什麽?就算顏寧說不會再糾纏自己了,自己這麽跑來算怎麽回事?
他撥轉馬頭,如來時一樣,又催馬狂奔離去。
沒人發現三殿下曾想來過顏府,對顏寧來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剛剛太子哥哥說了姑母已經重掌宮務,明福果然堪用。
她最高興的是,經過太子哥哥的一番誇獎,父親對自己更信服了,有父親的支持,自己才能做的更多啊。
二皇子楚昭暉,實在不是楚昭業的對手啊,居然還沒開始鬥,就被禁足了?
顏寧撇了撇嘴,在父親的書房裏轉悠。
“寧兒,太子殿下說的全是真的?”顏明德想到剛剛太子說的話,還是不敢相信。
他一向覺得自己女兒是千好萬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可是,要說他女兒上馬能殺敵,他一萬個相信,說她知人善任還擅謀,他看看跟在自己身後進門的二兒子,大兒子顏煦懂謀略還靠譜,寧兒和烈兒,從小就是動拳頭比動腦多的主啊。
當然啦,寧兒隻是從小直率了些,不像二兒子,從小魯莽隻會闖禍。
顏明德非常幹脆的用雙重標準,評價了自己的一兒一女。
顏烈看到老爹回頭嫌棄的看自己,心裏很莫名,就算妹妹很能幹,自家這老爹也不必嫌棄自己吧?不過現在懶得理這個。
“寧兒,太子說的是真的?你怎麽知道趙家會殺了林天豹?”妹妹能未卜先知?
顏寧不想告訴父親和二哥――林天豹是自己射殺的,怕他們知道了擔心,“二哥,林天豹誰殺的,連聖上都沒定論,你可不能瞎說哦。”
“對,對,你個傻小子,說話帶點腦子。”顏明德直接拍了顏烈一腦門。
顏烈很想衝上去揍回來,這老爹剛回家時,對自己和寧兒那叫一個親切啊。在家住了還沒一個多月,對自己就橫挑鼻子豎挑眼了,“父親,我已經不如大哥和妹妹聰明了,你再打,把我打傻了看你怎麽辦!”
“打傻了?你不打也傻!”顏明德又是刷一下招呼過去,這次被顏烈躲開了。
“父親,二哥,”顏寧不得不阻止,“父親,您能不能讓忠叔回一趟玉陽關啊?”
“行啊,你有什麽事想讓你忠叔去辦?”
“讓他給大哥送封信啊,姑母的事,也得讓大哥知道知道嘛。還有啊,我變的這麽厲害,您也得告訴大哥一聲,讓他給我帶些賀禮啊。”顏寧笑著說。
顏明德拗不過女兒,隻好讓人去把顏忠叫過來吩咐。
顏忠聽說是讓他明日一早出發去玉陽關,給大公子送家信,連忙領命。
這種事,以前他也做過,熟門熟路,盤算著路上的時間,等回京時剛好是秋天了。
走出書房時,看到顏寧和綠衣在垂花門外徘徊。
“姑娘,您要快點把林家大公子林天龍的事,告訴老爺啊!”
“綠衣,我怕說出去,三殿下就真的要討厭我了!”顏寧猶豫的聲音響起。
“要是不說,老爺會不會生氣?”
“林天龍貪墨和私賣鐵器的事,說出去可是滅族的大罪。我要是告訴父親,他一定會上折稟告聖上的。林家要是沒了,三殿下要是知道是我說出去的,那他肯定再也不會見我了。”
“可是姑娘……”綠衣還想勸說。
“別說了,讓我再想想吧。走吧,我們明日再求見父親吧。”顏寧煩躁的打斷她的話。
“其實,姑娘,您說的這事,奴婢都不敢信,這可是殺頭的事,林家大公子不缺錢吧?不過姑娘先不告訴老爺也好,到底是口說無憑的事。”
“怎麽會沒憑據呢?拿戶部的帳,和北大營的實發的糧餉對一下,就知道了啊。賣鐵器也是真的,不過這事得查了才知道。對了,沒有我的準許,你不許對父親多嘴!”顏寧嚴厲警告道。
“奴婢不敢多嘴。”綠衣連忙曲身行禮,保證道。
顏寧歎了口氣,穿過垂花門,回到後院去了。
顏忠站在書房外一株大芭蕉樹後麵,臉色變幻不定,最後,咬一咬牙,快步離開,往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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