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結束，據秘書處的不完全統計，展會上共談成二十一個訂單，最大的訂單達上億元，單單是這家訂購的珠寶就能生產大半個月。
章明曦蹭陳易凜的車回去，路上就忍不住說起，“上億元啊，陳總，我賺十輩子也賺不到這個數吧？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談成這麽大的訂單。”
她瞬間覺得自己在設計部是虧了，身為總設計師，一分錢提成都沒有，這要是在銷售部，這一本萬裏的提成就夠她偷著樂的。
陳易凜轉過頭看著她的側臉，無情的打擊，“就算是上億，到最後一分錢都不會進你的腰包，你高興什麽？”
這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章明曦徹底的半點激情也燃燒不起來了，衝陳易凜做了個鬼臉，強詞奪理道，“我替公司高興不行嗎？”
“行，那我替公司很感謝你。”
“……”章明曦表示她不接受口頭感謝，希望陳總能來點實際的，用銀行卡砸就太不現實了，人民幣就行。
車窗外飛快劃過一張黎姿代言的大幅海報，章明曦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有些幸災樂禍，“陳總，你說黎小姐要是知道珠寶大賣，大概會氣死吧？本來是想為難我，沒想到被陳總你力挽狂瀾，扭轉乾坤，一下子就多談成了好幾筆生意。”
“很自豪？”
“不該自豪嗎？這種事想想就驚心動魄，大快人心，要是多來幾次……”公司準能賺的盆滿缽滿，員工集體富得流油，沒準以後公司的吊燈都是黃金鑲鑽。
“要是多來幾次，公司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辭退你。”
“為什麽？”章明曦瞪大眼睛，她為公司帶去多大利益啊？公司不獎勵她這種有功之臣，還打算辭退？這不是卸磨殺……不，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不是每一次意外和別人算計都能逢凶化吉，甚至因禍得福，隻要有一次過不去，說不定這輩子都毀了，你連哭都找不著調。”
陳易凜見識過經濟危機，甚至公司差點破產解體，非常能體會這種感受，現在說出來輕描淡寫的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章明曦覺得，她就算哭也能找著調。
淩晨一點，黑夜籠罩整個雲城，市中心像一座不夜城，繁華街道上到處燈紅酒綠，如同白晝。
市中心不遠的一棟別墅裏，穀海剛跟國外的供貨商開完視頻會議，一臉疲色的躺在書房的椅子上，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
‘嗡——’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男人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縫，倏然睜開眼睛，不悅的瞥了一眼打擾他休憩的手機，鼻息間的呼吸聲重了幾分。
是穀思雨。
穀思雨？
下一秒，穀海目光清明，正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機。這個電話不太尋常，穀思雨很少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除非是……遇到麻煩了？
“思雨，你……”
“先生你好，請問你是這個手機主人的哥哥嗎？”對麵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穀海皺著眉揉了揉眉心，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你是誰？思雨呢？”穀海很冷靜，在思索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電話，綁架？或者求助？
如果是後者還好，如果是前者，穀海會讓這些人嚐嚐斷手斷腳，然後親眼看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變成魚飼料的過程。
“先生，是這樣的，這位小姐喝醉了，我們現在要關門了，你看你方便過來接一下人嗎？”酒保一邊扶著穀思雨，防止她亂動摔傷自己或者碰壞酒吧公物，一邊給穀海解釋。
這種情況，天天都能碰上，酒保也不覺得新鮮，處理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喝醉了？
“隻有她一個人？”穀海已經拎起外套和車鑰匙往外走，他聽到電話那邊穀思雨斷斷續續的聲音，情況似乎不太好。
“隻有她一個，桌子上全是空酒瓶，喝了不少酒。”
穀海冷硬的眉峰越皺越緊，冷漠的吐出兩個字，“地址。”
對麵報出一個地址後，穀海立馬掛了電話，覺得情況很不妙。穀思雨是公眾人物，在公共場合喝醉酒是很危險的，萬一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形象算是毀了一半……不過這丫頭也是的，大半夜出去喝酒，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怎麽能喝到爛醉呢？
想到這裏，穀海使勁踩了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飛馳出去，他一隻手操控方向盤，另一隻手撥了助理的電話。
這家酒吧穀海來過，不是消費多高的地方，不過隱私性很好。
穀海到的時候，穀思雨正蜷縮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時而說幾句醉話，正如酒保所說，桌子上擺開的，放倒的，以及地上摔碎了的啤酒瓶少說也有十幾個。
要不是他清楚穀思雨的酒量，還以為她是來找死的。
“先生，你幹什麽？不能帶我們的客人離開。”酒保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把之前醉酒的客人抱起來，伸手攔在他們的去路上。
比起久經商場磨煉目光銳利陰霾的穀海，酒保勢微，根本不夠看。
“之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穀海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隨後繞開，頭也不回，“我來接我妹妹回家。”
酒保還在消化這兩句話，穀海突然停住，轉身，“她付錢了嗎？”
“付了，付了。”
穀海這次沒說話，直接邁開長腿離開，這次真沒回頭。
他沒把穀思雨送回家，也沒去她的公寓，而是帶回他的別墅，打算親自照料。
車子剛停下，坐在副駕駛的穀思雨就睜開眼睛，目光沒有之前那麽混沌，雙目悲涼。
穀海並不意外，“醒了？上去洗個澡，我讓廚房給你煮點湯。”他並不擅長說這些溫情的話，隻是習慣了照顧穀思雨，習慣了收拾她闖下的所有麻煩。
“你下去吧，鑰匙留給我。”穀思雨清麗的嗓音染著三分醉意，雙頰微醺。
“那你呢？”
“我回家。”
“酒駕？”穀海不自覺的提高聲音，他並不擔心明天會受到罰款單，隻是，她這樣開車不是太危險了嗎？
“別人不清楚我的酒量，你還不清楚嗎？就那點，頂多讓我睡一會，我現在不是睡醒了嗎？”穀思雨不屑的笑了笑，慵懶的抬起手臂搓了搓自己的臉，疼痛感有些遲鈍。
“你在車裏等一下，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夠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不用管我。”穀思雨像是找到宣泄的出口，毫不留情的對穀海大喊大叫，好像剛才接她回來的另有其人似的，“下車！”
不滿的踢了一腳車門，在安靜封閉的車廂裏發出一聲悶響，穀思雨的腳尖有點疼，眼底突然就酸了一下，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好，我下車，你告訴我為什麽喝酒。”
“為什麽？想喝就喝了，還要原因嗎？什麽原因？我口渴了想喝點酒……”
“因為陳易凜？”
這三個字挑弄著穀思雨最敏感的神經，她停住所有的話，怔怔的看著穀海。
“回去吧，到家給我打個電話，發條短信也行。”穀海有些著急的下車，頭也不回的走進別墅的大門，他怕自己再猶豫遲疑一分鍾，就會忍不住把穀思雨留下。
淩晨三點，穀海接到醫院的電話——穀思雨車禍。
在事情進一步擴散之前，穀海安撫了跟穀思雨車禍的人，又通知了助理和經紀人，瞞下酒後駕駛的事。
有些事明麵上沒有人說，也沒有人問，但陳易凜和章明曦的關係私底下被人傳出無數個版本。有些想將功贖罪的公司在這上麵動了點心思，既然陳易凜是塊啃不下的硬骨頭，那就從章明曦這邊入手，陳易凜不是很護著這個設計師嗎？
接到新任務的章明曦很是震驚。
“這些不是銷售部該做的事嗎？怎麽會輪到我？”
楊希送去一個安慰的眼神，“這是上麵的安排，你不如問問知情人。”言下之意，她也不知情。
“……”為什麽她要領著設計部的公司，做銷售部的事？為什麽她要去跟進這個訂單？
“有這時間，你不如項目顧問辦公室，找蘇辭去了解一下詳細情況，祝你好運。”楊希愛莫能助的拍了拍章明曦的胳膊。
章明曦拿著客戶資料回辦公室，並沒有去見那個項目顧問，先給合作公司的對接項目助理打了個電話。
“陸助理，您好，我是陳氏集團設計部的章明曦，負責陳氏和貴公司的訂單，如果有什麽要求，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這是我的私人號碼。”
“章小姐，是這樣的，我們公司對這次合作非常重視，如果方便的話，咱們能見麵詳談嗎？”對麵傳來陸助理親切友好的聲音。
“沒問題。”
結束通話後，羅助理發來了一個時間和地址，章明曦微微歎了口氣，當年做秘書的時候還沒碰到過飯局呢，這會調到設計部，就有飯局了，而且一上來就是公司老總。
她猶豫了幾秒要不要拉上楊總監或者喬助理跟她一起去，這個想法不過兩秒，章明曦就放棄了，還是找項目顧問吧，他比較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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