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曦很沮喪，如實招來似乎是一種很好的澄清問題的機會，但她放棄了。
先不說這個問題怎麽解決，就說這個問題解決以後吧，她如果繼續留在公司，不是還要麵對齊悅？不把這件事說開，似乎會變成一個棘手的問題，但是一旦解釋清楚就不一樣了，眼前這個死局也許也會變得迎刃而解。
“想什麽？從上車之後就心不在焉的。”
陳易凜對章明曦這種同在一個空間還無視他的行為表示很不滿意。
“就是，在想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話音剛落，又歎了口氣，覺得這件事暫時沒有解決辦法，隻能等萬能的陳易凜發落。
“你什麽時候也能想嚴肅的問題了？”陳易凜悠閑地操縱著方向盤，那樣漫不經心的眼底卻總能感受到一種一切盡在掌控的意味。
“……”這個男人不光不安慰，還在鄙視她？大人有大量的章明曦對陳易凜的人身攻擊不予理會，自顧自言道，“如果有個你認識的人，對你有很深很偏激的誤會，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消除誤會？”
“朋友？”陳易凜來了興趣。
“算不上。”還朋友，仇人還差不多！
“既然連朋友都算不上，那麽在意別人的看法幹什麽？我記得你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算不上朋友，但是有時候會見到，不處理這個問題的話，以後會帶來麻煩也說不定。”章明曦糊裏糊塗的解釋完，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陳易凜憑借頑強的解讀能力理解並消化了章明曦的解釋，目視前方，給出比較中肯的回答，“這還不簡單？隻要講道理，就約出來見個麵，把誤會說開了不就沒有誤會了嗎？既然明知道有麻煩還不趕緊解決，留著這個誤會為難自己嗎？”
“那倒不是。”章明曦否認，“就是，我也不知道她講不講理，大概，她就是個不講理的人吧。”
“既然不講理，那就不用見麵了，對方喜歡誤會就讓她誤會好了，對你沒影響不就行了？”陳易凜不以為然，還給出了一個十分欠揍的表情。
“……”怎麽可能沒影響，就是在這個人的影響下，工作就要丟了，前途就要毀了。
章明曦深刻的覺得，還是給彼此一次深入交流的機會，找齊主管談談吧，萬一就解除誤會了呢？
做了一上午思想工作，下午，章明曦鼓足勇氣敲響齊悅辦公室的門。
“齊主管。”
“是你？沒想到你還會主動來我的辦公室，我以為你沒機會進來了呢。”齊悅收起手上的東西，起身倒了兩杯溫水，大有種要促膝長談的感覺。
“……”章明曦不太高興，這件事就是齊悅嫁禍，然而這個嫁禍的人還明目張膽的示威。
在直接說還是拐彎抹角之間，章明曦選擇了前者，“齊主管，我昨天不小心聽到了你和柳穎的對話，雖然不是全部的內容，似乎是最關鍵的部分。”
果然，齊悅先是臉色一變，接著，良好的素養就讓她恢複如常，“不小心聽到？確實是很不小心啊。不過，那又怎樣？”
她拿起杯子抿了口水，在章明曦眼裏就是嘴唇輕輕碰了杯子一下，從她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地看到她的嘴唇都沒濕，大概是為了掩飾緊張的情緒。
“我覺得齊主管有句話說的很對，公司那麽多監控，如果說了什麽實話，也許會被哪個攝像頭記錄下來。”
這些年，章明曦在陳易凜身邊別的沒學會，對談判和氣場學的有五六分像，隻是沒想到，學會這些東西沒機會對付那些老狐狸，先對上準上司了。
“你在公司工作這麽久，不會不知道，那個地方是監控死角吧？”齊悅不緊不慢的回答。
“沒關係，隻要有聲音就夠了。”章明曦刻意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像是自言自語，“齊主管和我那位表姐的聲音辨識度都很高，一聽就知道是誰。”
齊悅剛才那一下就是詐她的，她根本不知道那個地方有沒有攝像頭，或者，別的攝像頭會不會錄到她和柳穎說話的聲音。
沒想到，沒想到章明曦居然錄了音，而且還敢拿著錄音來找她。
“你這是威脅我？”齊悅的目光像是帶著無數冰碴，冷冷的一眼便讓人不敢出聲。
章明曦是經受得住陳易凜摧殘的人，齊悅這種級別頂多就是讓她不太舒服。
“我不敢。”章明曦說的是實話，“我這麽做，隻是希望齊主管能給我一個和平交流的機會。”
而且，她哪裏有錄音？她根本沒有啊！
“你說吧，你想交流點什麽？”齊悅精致飽滿的雙唇噙著一抹冷笑，那樣的目光像極了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找到了目標。
“我無意中聽到了你們的聊天，覺得你對我和陳總的關係有點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章明曦自動忽略齊悅要生吞活剝她的表情，一臉誠懇。
其實她跟陳易凜就是很單純的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關係，但是這話能直接跟齊主管說嗎？這是要上綱上線的節奏啊。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如果有的話，她會不拒絕嗎？章明曦自動忽略了這個疑問，進入正題，“那我就直接說吧，我跟陳總除了大老板和小員工的關係，就隻剩下前上司和前下屬的關係了，沒有任何逾越。”
“是嗎？”齊悅不以為然，“那麽多不通過的作品，怎麽偏偏你就進了下一輪考核？而且總裁把考官都換了，難道不是怕我在下一輪為難你而維護你嗎？”
“那你會為難我嗎？”
“為什麽不會？”
“那陳總換掉你不是應該的嗎？”怎麽就成了維護她呢？
“好，就算我公私不分，公報私仇，那你說，總裁為什麽留你進下一輪？別人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如果她沒記錯，陳易凜當時就是專門把章明曦的畫稿拿出來看的，別人的看都沒看。
“齊主管，你這麽問，不是在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嗎？”如果經過齊悅審核的作品出現很大的問題，她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嗎？
她突然想到柳穎那天說的最後幾句話，齊悅真的暗戀陳易凜？那她現在智商如此掉線倒是有了個合理的解釋。
“……”齊悅踏入職場開始扶搖直上後，第一次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好。就算這些都有合理解釋，這段時間你跟總裁在公司同進同出，而且同乘一輛車，你又怎麽解釋？別說是我看錯了，公司有不少人都長著眼睛。”
“……”這誤會可就大了，她自以為無人知道的事情居然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嗎？燦笑道，“我跟陳總家住得比較近，我怕遲到，求陳總大發慈悲讓我搭幾次順風車，沒想到就被大家看到了，給公司造成不太好的影響，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這個解釋你自己覺得說得過去嗎？我在陳氏工作快十年，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從總裁的車上下來，公司那麽多人，總裁怎麽不去發慈悲，唯獨讓你搭順風車？”齊悅接著說，“還有家近搭順風車，更是無稽之談，誰不知道總裁住的地方是雲城數一數二的富人別墅區？你要是真住在附近，會來陳氏打工？至少，也不需要總裁的順風車。”
“……”誰說女人動了感情就智商為零？這分分鍾化身福爾摩斯好嗎？“你，真的喜歡陳總？”
她深深的覺得這一點極其不合理，以齊悅的條件和身價，喜歡陳易凜就直接上啊，猶豫什麽？怎麽就跟她過不去呢？
“這重要嗎？”
“……”這不重要嗎？章明曦無語扶額，“我跟陳總是清清白白的，純潔的比白紙還白，就算你看到我坐陳總的車上下班，這也說明不了什麽，最多就是陳總樂於助人，至於他為什麽沒助別人，這你就應該去問當事人了啊。齊主管，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要因為這種不實的猜測就影響我們之間的上下級關係。”
齊悅將信將疑，準確說，是本能的選擇不信，“就算我相信了又能怎樣，你專程拿著能威脅我的證據跟我來說這些，想要什麽？讓我把柳穎供出來，保全你？”
“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總之，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字字屬實，我就是希望你能高抬貴手，不要在這件事上為難我。”事實上，隻要齊悅不在這件事上煽風點火，還是有點希望的。
“你有總裁這個大後盾，還用得著求我嗎？你直接拿著你的手機去找總裁好了。”齊悅紅唇微張，笑得張揚肆意，“總裁能留下你一次，難道還留不下你第二次嗎？你去求總裁再留下你一次好了，你就不好奇總裁會不會留你嗎？我還是很好奇總裁會怎麽選擇。”
“……”果然，來找這個女人交流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她和柳穎一個自負，一個自卑，果然是絕配的搭檔。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齊主管了。”章明曦目光黯淡了幾分，轉身離開。
齊悅在她身後聲音輕佻，“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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