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炒魷魚了？”陳易凜神色一緩，好笑道。
“對啊，經理可能是覺得我太囂張了，剛麵試成功就休息那麽多天，而且，那個職位已經有新人了，我連重新麵試都沒機會了。”章明曦越說越委屈，一雙柔軟的透著粉嫩的唇瓣透著酒氣，微微翹起。
“好公司有的是，非去那一家不可嗎？”看著她沒有半點瑕疵的幹淨白皙的臉，陳易凜喉間一顫，啞聲道，“要是沒什麽事，就去給我煮杯咖啡，我今晚有很多事要處理。”
“可是，約定的兩年半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啊，而且，這裏也不是公司啊。”章明曦明顯底氣不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也快埋進脖子裏。
“兩年半的約定結束，不代表不能約定下一個兩年半，更何況，我就算不當你的老板，也是你的新債主。”
陳易凜背靠牆壁，半倚在上麵，雙手環胸，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新債主’三個字，如醍醐灌頂般再次刺激了章明曦的神經，臉色一窒，垂頭喪氣到，“可是，我已經打算換一個工作環境了啊，我總會把錢掙夠了還給你的。”
“換工作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去給我煮杯咖啡，濃的，不加糖。”陳易凜說起這樣的話一點都沒有壓力。
章明曦沒說話，但是紋絲未動的身形已經表達了她的意思。
陳易凜眼角眉梢的笑意加深，不緊不慢道，“你可以不去，就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怎樣？就算我是你的債主又怎樣？你要沒良心，誰攔得住你？”
在某個無良總裁的喋喋不休之下，章明曦又想到了那無恥的十八萬欠款，以及狗血的救命之恩，再想想自己現在還在人屋簷下，頓時覺得前途一片渺茫，生活一片慘淡，眼前一片灰暗……
“陳總，別說了，我這就去。”
再讓他說下去，她就成了忘恩負義沒良心的小人了。
這兩年多以來，衝咖啡這種事她也沒少做，本來對這些高端大氣有品味的東西不甚了解的人，現在都能把一種咖啡煮出好幾種不同的味道。
“謝管家，咖啡豆和咖啡機在哪？如果有咖啡粉就更好了。”
“在廚房，我帶你去。”年過三十的謝管家是個十分溫柔可親的女人，初次見到章明曦就對她十分友好，這會說話也是笑盈盈的，整個人身上莫名的散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
兩分鍾後，章明曦對著那個十分高端的咖啡機傻了眼，“這個東西，怎麽用？”
謝管家十分耐心的教了一邊，整個過程細致程度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然而章明曦並沒有記住，也不太好意思讓謝管家再教她一遍。
“謝管家，這裏有速溶咖啡嗎？”
“有是有，不過，那都是我們喝的，章小姐要是喝的話，還是喝煮的吧。”謝管家善意提醒。
“我不喝咖啡，是陳總要喝，拿一包吧。”章明曦想了想，陳易凜要濃咖啡，一包肯定不夠濃，“要不拿三包吧。”
“章小姐確定是少爺要喝？”謝管家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有了幾分驚詫。
陳易凜的挑剔程度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詞能形容的，別說速溶咖啡，就是精心研磨烹煮出來的咖啡，濃度不對或者火候不對也會遭到冷眼。
他們少爺還是挺喜歡這個章小姐的，可別因為一杯咖啡就失寵了啊？
“對啊，大晚上還喝咖啡的，除了他還有誰？”
“章小姐，要是少爺臉色不好，你就跟他認個錯，少爺對你跟別人不一樣，想必也不會跟你太計較的。”
謝管家好心囑咐，章明曦則是一臉蒙圈的答應。
幾分鍾後，章明曦就端著一杯超濃的速溶咖啡進了書房，不得不說，這杯咖啡真的很濃，杯底估計有不少沉澱，攪都攪不開。
“陳總，你的咖啡。”
“這就是你衝的咖啡？”陳易凜盯著眼前這杯味道不太和諧的深褐色液體，一股劣質香精的味道讓他不悅的蹙起眉。
“對啊。”
陳易凜念在這是章明曦親手衝的咖啡的份上，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硬挺的墨眉馬上就皺在一起，“章秘書，你人不在公司，煮咖啡的技術生疏了不少啊，這咖啡的味道越來越敷衍了。”
“有嗎？”章明曦雖然對咖啡不感冒，但是這東西買的這麽好，不至於這麽難喝吧？
就著這個杯子端起來嚐了一口，味道果然……妙不可言。
果斷嫌棄之，“陳總，要不……我給你換杯茶吧，也能提神。”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易凜的視線從一堆文件中抬起，眉眼染上岑岑笑意。
“……”章明曦頓時覺得她又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說什麽泡茶？應該說給他端杯開水。
泡茶水這件事本來很簡單，就是茶葉往杯子裏一撒，然後熱水一衝，就是一杯新鮮出爐的茶水。不過這種速溶咖啡式的茶水，估計一會還得被陳易凜批的一無是處。
本以為送過茶水就能安心回房的章明曦，怎麽也不會想到陳易凜有這麽多的花樣。
“章秘書，你也沒有什麽事，就替我粗略過一遍這些文件吧。”陳易凜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章明曦，又說，“要是我一個人來處理，恐怕得處理到後半夜。”
“……”還要不要臉了？要不要臉了？陳易凜是什麽工作效率，別人不知道，她章明曦還不知道嗎？這點文件，最多三四個小時就能看完，現在才剛過七點，怎麽就到後半夜了？
見章明曦不出聲也不搭話，陳易凜麵色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哎，有人執意見死不救，我也是不願意勉強的……”
章明曦忍住想要罵人的衝動，“陳總，還是按之前的方法分嗎？”
畢竟文件沒有那麽多，按照之前那樣分是不是太細致了點？最關鍵的是很浪費她的時間。
“你看心情好了。”
“……”看心情的話，她是不想弄的，能行嗎？
“章秘書好像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我不太喜歡強人所難，章秘書要是實在……”
“沒有沒有，我是自願的，能為總裁分憂，小的在所不惜。”章明曦心中大汗，說句昧良心的話怎麽那麽難？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陳易凜拉長了調子，不難聽出他上挑微揚的語調中透著幾分輕快。
“……”章明曦保證，如果陳易凜再拒絕一次，她一定不會這麽上趕著。
隱約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兩年半之前，被奴役的生活又開始了。
“章秘書，我突然想起來，書架的第三格有份跟啟盛集團合作的項目企劃案，你去找一下。”
陳易凜驀地開口，一本正經的眸子透著不容拒絕。
“可是我還有一點就整理完了……”
“回來再整理。”男人的長指拂過文件夾厚重的夾板，語氣平淡。
他當然不會說，就是看她快整理完了才給她找點事做。
“知道了。”章明曦一回頭，欲哭無淚。
陳總，你好好看看，哪有第三格？這分明是第三排啊！
本來打算認命的章明曦，在拿起第二十份文件依舊沒有找到陳易凜點名要的那一份時，最後為自己爭取了一下，“陳總，那份文件急用嗎？”
“明天就要用，章秘書還有什麽問題嗎？”
“怎麽會呢？”怎麽會沒有呢？
章明曦怨念的看著書架的第三格，她躺下沒第三格長，站起來沒裏麵的文件高，這得看到什麽時候？
她越是心煩就越是看不下去，越是看不下去就越是心煩，導致最終結果就是她拿文件放文件的時候動作十分粗魯。
陳易凜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他的工作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就沒必要為難她了，故作鎮定道，“不用找了。”
某個抓狂的女人一臉沮喪，嘟著嘴小聲道，“明天不是要用嗎？難道陳總打算自己找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不可能啊。
“當然……不是。”陳易凜笑得別有深意，岑冷的眉眼染上幾分柔和之意，“我突然想起來，明天好像還用不著那份材料，你過來繼續分文件吧。”
“……”excuseme？她都已經看了一大半了，也許努努力就能找到了，你跟我說不需要了？“陳總，你剛才是在耍我嗎？”
“你覺得我會拿公事跟你開玩笑？”
“……”她其實特別想說陳易凜開玩笑的時候也挺一本正經的，誰知道剛才是不是一本正經的耍她來著？
“章秘書……”
“陳總，這大晚上的，你還有什麽吩咐？”陳易凜剛說了三個字，章明曦就哭喪著臉。
就算陳易凜要當勞模，也不能拉上她啊，她很無辜啊。可是一想到身上那筆巨額債務，也隻能認命的任之差遣。
“我是想說，如果你明天想去公司，還是原來的職位，如果你不想，那就在家裏休息兩天吧。”
說完，某個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小秘書。
哎？
陳總不會是被什麽人附身了吧？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平時把她使喚的跟小毛驢似的，現在居然還給她放假？
被奴役了這麽多年的章明曦，突然有種遲來的熱淚盈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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