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鄧艾兵陷五丈原,仲理獻城斜穀關
上文書中講到,龐統病死五丈原。
黃敘諸將遵從他的遺囑,大張旗鼓的操辦喪事,引起了鄧艾注意。
渭水南岸,五丈原內。
鬆油燈下,鄧艾拿著兵書,認真的翻看著。
忽然,外麵傳來司馬望的聲音:“都督睡否?”
“未曾睡下。司馬將軍可有事否?請進來說話。”鄧艾說道。
司馬望撩簾走了進來。
鄧艾一擺手,指著榻旁小墊說道:“坐吧!”
司馬望一拱手,撩衣跪坐下來。
“都督,聽信報講,來日午前黃敘將為龐統發喪!”司馬望說道。
鄧艾點點頭,說道:“不錯,龐統故去,漢營之中莫不哀悼,兵將皆無心防我!此戰,某必當全力以赴!”
“都督,末將以為不可輕舉妄動呀!龐統雖去,然其若是留下遺計,豈不是置我軍於險地?”司馬望問道。
“司馬將軍所慮,某已想過。然,龐士元至死皆在昏迷之中,又如何給黃子恒留下遺計?若是龐士元死前清醒,定然會叮囑黃子恒壓住死訊,暗中退兵!故,此番皆出自黃子恒所為,某何懼耶?”鄧艾根本就沒有將黃敘放在眼中,傲然說道。
聽到鄧艾這樣說,司馬望遂問道:“既然如此,我軍何時進攻?”
“來日,發喪之時!”
次日。
黃敘軍中,將士們都是一身素裹孝裝,刀槍掛白,旌旗素裹。
萬人齊哭,悲嚎聲震天。
長長地出喪隊伍,延綿數裏,貼著渭水北岸一路東行。
隊伍行至石橋邊。
忽然河對岸三聲炮響,“咚、咚、咚”,一隊兵馬從河對岸衝殺過來,攔住了出喪隊伍。
為首的戰將,頭戴鑲貼遮眼盔,身穿镔鐵連環戰甲,外罩藍色戰袍,身後一件大紅色的披風,掌中拿著一柄長槍,坐下一匹青霧紫煙駒。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斜穀關的兵馬都督,鄧艾鄧士載。
出喪隊伍前,為首的一人將頭上的白孝一扯,露出來裏麵的镔鐵吞天盔,向後一扯步從旁邊棺槨中抽出了一柄鳳頭劈山刀,一抖手斬下旁邊拉運棺槨的馬匹,翻身上馬。
刹那間,整個出喪的萬人隊伍竟然如同長蟲脫皮一般,一個個都甩去了身上的孝裝,露出了藏於內的甲胄,各擎兵器圍攏住鄧艾所部。
那為首者怒聲叱責道:“鄧士載,聖人雲:死者為大,當不傷其魂歸!汝竟然禦兵劫我家都督靈柩,如此卑劣之舉妄為名將耶!”此人正是老將軍黃忠之子黃敘黃子恒。
“啊!你竟然早有準備?!”鄧艾大為疑惑的問道。
黃敘一揮大刀,大喝一聲:“若無準備,何以慰藉都督在天之靈?小輩受死吧!”言畢,揮軍殺了上去。
萬餘名漢軍大喊著殺了上來。
見到對方大刀砍來,鄧艾擺槍相迎。
兩軍便殺在一處。
莫說黃敘早有準備,難道隻有此?
其實不然。
早在昨夜,黃敘便命令狼牙將軍宗成帶領五千兵馬埋伏於橋右;又派虎牙將軍曹成帶領萬人暗中渡過渭水,趁雙方交戰之際攻打鄧艾設在五丈原的營盤。
看到雙方交手,門牙將軍張存問向宗成:“將軍,何時動手?”
“莫急!子陵兵馬剛剛起渡,不能功虧一簣!”宗成抬頭看向渭水之中,盯著那個拐角處的旗手。
忽然,那個旗手晃動旗子,打起旗語。
宗成立刻帶兵殺了出去,直奔鄧艾的後方。
忽然間腹背受敵,鄧艾軍頓時大亂。
司馬望破開重圍,殺到了鄧艾近前,急切的說道:“都督,大事不好了!後麵有敵軍援兵殺到,我軍後陣已亂!”
聞聽此言,鄧艾暗叫不好,臉上卻強作鎮定,對司馬望說道:“司馬將軍,汝兄弟速速前往後陣,穩住陣腳!”
這時,司馬煌在一旁說道:“都督,還是撤兵吧!這樣下去,我軍再難破出重圍!”說著,他一指宗成殺過的方向。
鄧艾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心頓時涼了半截。
自己所部兵馬儼然被人家兩麵包圍了!
現如今,那座石橋還在自己這一方;若是再耽誤,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撤!”他當機立斷,帶著司馬兄弟,朝著小橋撤去。
見到他們要逃,黃敘接連斬殺了身前的幾名敵軍司馬,縱馬攔在了鄧艾麵前,大聲喝道:“鄧士載,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曹賊父子忤逆天下,汝當真執迷不悟耶?”
“大丈夫在世,以忠義事主!某既然效忠於曹氏,終身效忠曹氏!”鄧艾斬釘截鐵的說道。
“既然汝如此執迷不悟,某便成全你!”黃敘言畢,揮刀便砍。
鄧艾一心想逃,接下黃敘幾招,便以虛招脫身,繼續逃跑。
黃敘哪裏肯放,縱馬在後緊緊追趕!
揚威將軍張雄見到如此情景,立刻帶了驍騎將軍高遠、高歡、成昆、郝放四人追了上去。
奈何士兵太多,戰場太大!
鄧艾三人一心想逃,徑自過了渭水。
抵達渭水邊,鄧艾副將石鬆帶著十餘名騎兵救下鄧艾。
“都督速退,某來斷後!”石鬆對鄧艾說道。
“有勞將軍!”鄧艾應聲,遂帶著司馬望、司馬煌和十餘名親衛,望營寨奔去。
追至橋邊,黃敘見到石鬆攔住去路,大喝一聲,揮刀便砍。
石鬆擺刀相迎。
哪知黃敘這一刀看去勢淩厲,卻暗含變化!
刀至半途,忽然變了方向,讓過了石鬆的大刀,閃電般的劃過了石鬆的咽喉!
電光一閃,石鬆的動作停在了那一刻!
一抹鮮血順著石鬆的咽喉浸出,他瞪著眼睛,張嘴要說話,卻沒有發出聲音,反倒是汲出了一絲血跡順著嘴角流下。
黃敘看也不看,用刀往他身上一拍。
石鬆便如同一截木頭一般硬生生倒了下去。
一,一個回合!
對!
這就是差距!
見到石鬆戰死,那後麵的十幾名騎兵見狀相互對視一眼,哇呀呀的叫喚著,衝了過來,要替石鬆報仇!
看來,他們都是石鬆身邊的近衛,平時深受主子關愛,忠心可鑒!
可是,石鬆都不是對手,他們難道會使對手嗎?
卻見黃敘大刀舞開,衝殺過來,手起刀落,便斬殺了三人。
後麵追上來的張雄五人紛紛攔下那些騎兵,也都一個照麵斬殺。
“將軍,鄧艾已經跑了!”張雄擊殺了最後一名騎兵後,趕到黃敘近前說道。
“割下此人頭顱,懾服曹軍之眾!”黃敘吩咐道。
“諾!”張雄答應一聲,俯身斬下石鬆頭顱,然後高聲喊道,“曹軍士兵聽真,汝軍主將已逃,副將被誅,爾等還不投降?”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漢軍士兵一麵砍向對手,一麵高聲喊道。
見到副將的首級被高高挑起,曹軍士兵們漸漸的放下了武器,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黃敘令宗成收拾戰場,遂引張雄等人,帶兵殺向五丈原。
再說鄧艾、司馬望和司馬煌三人逃奔大營。
剛抵半途,他們便碰上了留守大營的副將程秉。
程秉身後稀稀疏疏的兵馬不足三千人,一個個都慌慌張張的四下裏探望著,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便是鄧艾等人的出現,他們也都嚇了一跳。
“啊?都督?你們怎麽這個樣子?”程秉驚慌的問道。
“汝切莫管某等。某來問你,汝不在營中留守,到此作甚?”鄧艾問道。
程秉慌忙跪倒在地,悲切的說道:“回稟都督,末將無能,被敵軍偷襲了大營!”
“什麽?多少敵軍?”鄧艾心中大驚。
“有萬人之多!”
“哎!莫非老天要亡我不成?”鄧艾望著天空,悲哀的說道。
司馬望在一旁勸道:“都督,切莫悲傷。兩軍交戰,勝負各異!唯有保存實力,方能轉敗為勝!此去五裏之遙有座村落,我等可暫時休整。待日後,我軍斜穿而出,直奔斜穀關便是!”
鄧艾也無他良策,隻好聽之,不得不受困以此。
再說此時已經出了子午穀的張虎、龐宏二人。
從士兵口中,他們得知駐守子午穀的曹將田續因畏懼鄧艾的懲罰徑直投了漢中。
聽到這個消息,兩人大喜。
龐宏向張虎建議,親統降兵前往斜穀關。
找來降兵中的軍司馬,龐宏了解了一下斜穀關的情況。
當即,他便帶著降兵直奔斜穀關。
斜穀關上留守的大將乃姓仲,名理,字長統,山陽高平人氏。(此人物取自仲長統。改為武將,以字為名,以名為字)
他本是李典的部將。後來李典被俘,深陷長安,他便被派往曹真麾下。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念李典,便暗中於李典有書信往來。
從李典的書信中,他知道了漢朝的一些事情,心中有所向往,隻是不敢明言。
這一日,他接到手下的稟報,得知田續兵馬回城。
“沒有都督的命令,田續怎麽忽然回城了?”他心中納悶,卻又不得不前去應酬一番。
來到城上,他見到隻不過是田續麾下的一名軍司馬,便問道:“你等何故回城?”
“回稟將軍,我受田將軍之命,回城取糧。”軍司馬回答道。
他不由得鬧到:“這廝,就為了吃喝!”
鬧歸鬧,他卻不得不開城放了這隊士兵入城。
哪知道,城門一開,這些士兵已入城池,城外驟然大變。
城門外忽然出現了數以千計的漢軍士兵。
他頓時明白了,漢軍還是從子午穀方向進來了,隻是他們沒有取漢中,而是來去斜穀了!
自知已經無法抵擋,他倒是十分果斷的吩咐道:“眾將士聽令,放棄抵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