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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音樂廳一片靜寂,觀眾席上罕見地無人出聲。
也許,他們看見這次登台的人是上次海選中的第一名——溫嘉欣。
身著一襲抹胸蕾西輕紗拖地白裙的溫嘉欣臉上畫著淡妝,長長的黑色秀發猶如瀑布一般在她的背後垂下,耳邊有幾縷卷起來的頭發,加上一圈鮮豔嬌滴的花箍,使得她看起來宛若一個降臨人世的花仙子。
捧著兩束鮮花的我都不免覺得自慚形穢。
舞台燈光瞬間熄滅,隻留一束聚光燈照在溫嘉欣的身上,在台下的我依稀看見旁邊的伴奏者都放下手上的樂器。
我驚駭地看向溫嘉欣。
難不成她要清唱?這完全就是考驗一個人的聲音。
“灰色的天。”
她一開歌喉,觀眾均是嘩的一聲驚呼。
我捧著花束的手一緊,眼角餘光瞥見正在錄像的宮赤司緩緩地放下手上的相機,他的臉上略帶震驚。
“你的臉。”溫嘉欣那一雙眸子飽含柔情,而此刻的她正凝視著正前方的宮赤司,她的聲音具有穿透人心的能力:“愛過也哭過笑過痛過之後,隻剩再見。”
觀眾席上已經有不少的觀眾開始拿起手機在錄像。
今年一直具有話題的電視劇就是王心淩和張棟梁拍的《微笑Pasta》,顯而易見,不過這首歌不是出自於這部電視劇裏麵,卻是出自裏麵的熱門女主角王心淩的《第一次愛的人》。
雖然我唱的也是流行歌曲,可是《相依為命》沒有《第一次愛的人》這首歌受歡迎,光人氣這一點,我就已經敗給了溫嘉欣。
我仰望著溫嘉欣,心裏有嫉妒,也有仰慕。
人生能夠與這樣的勁敵一戰也是有幸,更加幸運的是,這樣的勁敵是我的朋友。
盡管溫嘉欣沒有要求任何的樂器,可這首歌本身對歌手的嗓音要求極高,王心淩屬於台灣人,嗓音偏於甜美,一般來說,大陸人的嗓音沒有台灣人那麽圓潤,通過我和溫嘉欣相處的兩個月看來,她所選的歌曲都是陳奕迅的風格,陰鬱低沉。
但,她唱這首歌,完全給了我一個驚喜。
歌詞仍然帶有點兒悲傷,可歌聲卻是帶有歡悅和輕快的。
台上的溫嘉欣雖是清唱,但依舊能夠明顯地唱出了歌曲中的節奏,到了高潮處,觀眾席上就逐漸地有了回應:“這種感覺,總以為,愛是全部的心跳,失去愛,我們就要,就要.......”
“一點點慢慢的死掉。”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哼唱起來:“當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變老,The、day、you、ent、aay......”
我的身子有些輕微地顫抖,因為激動,因為緊張,因為恐懼。
激動的是,這首歌能夠帶給人一種共鳴感,緊張的是,溫嘉欣的歌聲太好聽了,我怕自己的歌聲影響了她的歌聲,恐懼的是,恐怕我這回要失敗了。
“第一次愛的人,他的壞,他的好,卻像胸口刺青,是永遠的記號,跟著我的呼吸,直到停止心跳。”溫嘉欣的歌聲戛然而止。
燈光霎時全亮,我緩緩地回頭看了一眼觀眾席。
席上的所有人仍意猶未盡地看著舞台中央。
正當主持人反應過來,要上台的時候,觀眾席上忽然有人大聲高喊:“再來一首!”
這一聲高呼,紛紛有人也高聲附和:“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觀眾一邊高聲要求一邊舉了舉手上的手機,整齊一致的手機燈光隨著高呼的節奏而舞動著。
溫嘉欣淡笑著看向一臉尷尬的主持人。
主持人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宮赤司,畢竟他是校主持隊的現任隊長。
宮赤司一手拿走了百合花,同時把相機遞給了我:“幫我拿一下,在後台等我們。”
捧著一束花的宮赤司跟主持人耳語了幾句後,連忙拿走主持人的話筒,奔向了講台,臉上掛著禮貌式的微笑.
高呼的觀眾頓時就閉上了嘴巴。
宮赤司走到溫嘉欣的旁邊,將手上的百合花伸到她的麵前:“送給你。”
“謝謝。”溫嘉欣收了下花。
宮赤司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溫嘉欣的手,轉臉麵對觀眾:“你們可不能這樣,會累壞我的女朋友。”
安靜下來的觀眾立馬又起哄了。
“你們想聽啊?那記住給我女朋友投票。”宮赤司露出深深的酒窩:“不要懷疑,我就是來給我女朋友拉票的,哈哈,你們也可憐一下我,不遠萬裏趕回來,你們好心放過我女朋友,讓我們兩個聚一會。”
“不行不行!”觀眾席上起了反對的聲音。
“反對無效,現在有請下一位。”宮赤司一說完,就小心翼翼地牽著溫嘉欣下台。
觀眾仍有不滿,但起哄的聲音小了,主持人也鬆了一口氣。
宮赤司把話筒遞回給主持人,主持人道謝後就急忙上台。
我看著宮赤司和溫嘉欣這一對金童玉女,迎了上去:“嘉欣,你不往音樂這條路走,真是太浪費了。”
“以後再說。”溫嘉欣提起裙擺,轉頭麵向宮赤司:“我去換衣服,你先把花拿著。”
待溫嘉欣進了更衣間,我就忍不住調侃:“我就在想,嘉欣那條那麽那麽漂亮的裙子到底是誰負責掏錢買的,原來是咱們的宮大少爺啊!”
“你這話帶著酸味。”宮赤司把花放一旁,拿走了我手上的相機。
“那肯定啦,我可是她的對手。”我說。
“那你輸得服不服?”
“心服口服。”
宮赤司露出笑意:“你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女朋友?”
“嘖嘖。”
“林鹿,聽說你跟辰在一起了。”
我坐下來,低頭看著鳶尾花:“嗯。”
“林鹿,我不讚同你跟辰一起。”
我愣了下。
“辰跟我們不一樣。”
這話讓我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我的唇角收斂,眼裏的善意褪去,像刺蝟一樣豎起了渾身的刺:“你跟嘉欣也是兩種人,我不知道為什麽堂堂宮氏集團的少爺會來江中讀音樂係而不是去哈佛讀工商MBA,可,無可爭辯,遲早有一天,你還是會放棄音樂。”
“我相信,阿欣會和我站一塊的,她有的是能力,她也不像你和童樂樂,她有著鴻鵠之誌。”
我笑了一下:“你這是說,我和童樂樂都是麻雀咯?”
“不是,每個人的人生火車開往的方向都不一樣,我們都是各自的旅客,到站了,就下車,於我,於阿欣,於辰,都一樣。”
他看了看更衣室,繼續道:“你試著了解辰嗎?你這樣,隻會給他添麻煩。”
我倏地站了起來:“那你了解嘉欣嗎?”
他沉默了。
這時,更衣室的門開了,穿著校服的溫嘉欣淡然地走了出來,捧著一個大盒子和一個鞋盒子。
我揚起了笑,宮赤司也一樣。
仿佛我們剛才的爭執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溫嘉欣把盒子放在宮赤司的腳邊:“衣服和鞋子,你退回去吧。”
“不喜歡?”
“不是,我不需要。”溫嘉欣捧起了一旁的百合花:“有它就夠了。”
“我已經買下來了,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嗯,那我轉賣出去。”
宮赤司臉上的酒窩消失:“隨便你。”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溫嘉欣坐了他的旁邊。
“今天早上。”
“吃早餐了嗎?”
“嗯。”
溫嘉欣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就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塊奶油麵包和一罐旺仔牛奶:“別騙我,吃吧。”
她拿了另一個奶油麵包和一瓶美年達橙汁給我:“林鹿的。”
我也不矯情,拿起來就吃。
為了這比賽,我早上六點就去坐車,早餐也沒吃,餓了一天。
我們三個人坐在後台的一角,吃著麵包,喝著飲料,看著上方的播著比賽進度的電視機,等著比賽結束了,宣布比賽結果就離場。
期間,有不少的工作人員來請教宮赤司一些安排上的問題。
溫嘉欣時不時瞟向宮赤司,眸底掠過少有的自卑。
而我則是心煩意亂地假裝在看電視機。
忽然,有工作人員把宮赤司給叫走了。
溫嘉欣就坐了他的位置:“林鹿,你怎麽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哦,我看我可能會排名很後麵,你看,原來江中真的是人才輩出,沒想到會樂器的人那麽多,竟還有會吹薩克斯。”
“自信一點。”
“嗯。”我挺直了背。
“我想去醫院陪我媽。”
“那待會結束了,就去啊。”
她放下手上的麵包:“可是,赤司說要和我一起去吃飯。”
“其實,你也想和他一起去玩吧?”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吞下最後一口麵包:“那你先去跟他吃飯,順便打飯去醫院給你媽吃啊,反正你媽不就是在市中心醫院嗎?”
“他肯定會跟著去的。”
“你不想讓他去看你媽?還是你怕你媽不讚同你們在一起?”我問。
我不敢告訴她,其實宮赤司早就找過她媽了。
一絲愁容爬上了溫嘉欣的臉:“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家的情況。”
“嘉欣,你.......”
“我想,等我以後進了娛樂圈,賺了錢,出名了,能夠體麵的生活了,再說吧,而且。”溫嘉欣露出以往的冷漠:“我還要靠著他的錢爬更高的位置,趁著他還喜歡我的時候。”
我咂舌,扭開美年達,喝了一口,然後應了一聲:“嗯。”
“林鹿,我剛才在更衣室就用手機上網搜了,這禮服是出自法國設計師之手,至少值好幾十萬呢,鞋子是一萬多的,我打算在淘寶上轉賣出去,應該能賺個幾十萬,上回宮赤司給的一百萬,我打算把我媽轉醫院,聽說北京的醫院不錯,而這幾十萬呢,存下來,等上了大學,我就一邊玩直播,一邊開著網上商店,自己做模特,順便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看來,你把未來都規劃好了,我也沒想到,你把宮赤司也規劃進去了。”
“早就安排了,不過,我也沒想到會有赤司這個變數,但這個變數,我喜歡,能夠助我一臂之力,把我這幾年計劃的時間縮短,完成目標事半功倍。”
我覺得自己沒話接了。
自己連自己的夢想都沒有找到,溫嘉欣就把自己的人生之路和家人等事宜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我們同樣都是高一生,差距就是這麽明顯。
這時,舞台那頭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次演唱會到此結束,請各位評委們有序離場並為你心目中的歌手投下神聖的一票,比賽結果將在今晚十二點在江北一中的貼吧,公眾號,微博公布,離場後,別忘了拿小禮品噢。”
我站了起來:“看來很快出結果了,我去換一下衣服。”
“林鹿。”
“嗯?”
“待會你要直接回家還是跟我一起去吃飯?”
我看了看放在椅子上的鳶尾花:“我想去找葉半楓。”
“你不跟我們一塊吃飯?”
“我想去問葉半楓一些事,你不是跟宮赤司出去吃飯?”
“樂樂剛才發短信給我,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她待會和紀默來找我們。”
“嗯,那你們先去,然後發個地址給我,我一會去找你們。”
“你去找葉半楓問什麽?”溫嘉欣瞟了一旁的鳶尾花:“你是跟顧北辰是認真的?”
我蹙眉:“嘉欣,我不是你,我是認真的,所以我打算去了解胖子。”
她垂下眼瞼。
“嘉欣,如果你對宮赤司不是認真的,那你最好就別給他希望。”我頓了下,又留下一句話:“嘉欣,我勸你,也別太認真。”
忽然之間,我不懂他們兩個人究竟誰在玩誰,但,我又能感受到,他們兩個人對對方都是用了心的。
不管怎樣,畢竟我們還年輕,對任何事,那就去試試,愛錯了,那就權當經驗,反正人啊,在某個時刻總會清醒的。
溫嘉欣的目光變得陰沉:“林鹿,你也別太認真。”
我沒說話,轉身進了更衣室。
換好衣服出來,溫嘉欣和那一束百合花都不見了,我捧起那一束鳶尾花,找到主持人詢問了一下比賽結果。
他說還在清理票,結果要晚一點出來。
我致謝後,沒再繼續等,而是出了音樂廳,正要給葉半楓打電話,發現手機竟然有幾條短信。
其中有一條的備注是“十二”。
鬱悶了一天的心情一下子就如同雨過天晴似得,心裏莫名地就有點小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