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第二輪麵試還有兩天的時間。
但,十月份的十佳歌手比賽報名開始了。
本來,我覺得童樂樂在音樂方麵的造詣很高,想讓她陪我去報名,她卻說對音樂不感興趣,正好溫嘉欣也對這個比賽感興趣,於是,我們兩個又請了兼職的假。
這個比賽的報名地點就在音樂大廳那裏,與飯堂的距離有些遠。
我們兩個都很怕像上次校主持隊那樣,晚一步就要排很久的隊伍。
結果,音樂大廳沒什麽學生在那裏報名。
音樂大廳是專門給音樂特長生上專業課以及練習的地方,由於音樂大廳的音樂電子設備完善,有很大的表演大廳,一般迎新晚會也在音樂大廳進行。
當我們兩個抵達音樂大廳時,一隻毛茸茸的哈士奇從溫嘉欣的腳邊走過,然後蹲下,搖擺著黑色的尾巴。
這時,一個具有磁性的男性聲音響起:“嘿,哥們!”
我們抬眼一看,發現是這聲音來源於江北一中的校草——宮赤司,他正逗著那條哈士奇。
不明覺厲,我和溫嘉欣對他剛才對哈士奇的一聲招呼感到很搞笑,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宮赤司估計是聽見我們的笑聲,他抬眼瞥了我們一眼,然後露出謔笑,指揮著那隻哈士奇:“哥們,看見沒?有美女!去,跟美女打個招呼去!”
那隻哈士奇的耳朵一立,就朝著我們兩個奔了過來。
哈士奇這種狗長相很蠢萌,我覺得很是可愛,正想著彎身去抱它,它卻忽視了我,徑直跑到溫嘉欣的腳下,用頭去蹭溫嘉欣的腳。
溫嘉欣不大喜歡狗,皺了下眉,就走開了。
然而,那隻哈士奇鐵了心地要纏著她,無論溫嘉欣去哪裏,它就搖著尾巴,垂著舌頭緊緊地跟著。
“喂,請把你的狗叫回去。”溫嘉欣用腳挪了挪哈士奇,想要甩開它。
宮赤司淡笑著,邁著修長的雙腿走了過來。
此刻的他穿著黑色的西裝校褲,套著白色的線織毛衣,神情有些放蕩不羈,但又不失文雅秀氣。
哈士奇即刻朝主人奔了過去,並乖乖地在主人的旁邊蹲著,兩隻黑溜溜的水汪汪的眼睛一直仰視著溫嘉欣,那眼神是那樣的炙熱。
溫嘉欣故意忽略那道目光。
“你們是要參加十月歌手大賽?”宮赤司問。
“嗯。”溫嘉欣離他比較近,所以她應了宮赤司的問話。
我一聽是有關於比賽的話,也湊了過去。
他看著我們說:“跟我來吧。”
接著,宮赤司就帶著我們進了音樂大廳。
報名的地方在一個錄音室裏頭。
到了之後,我們才知道,為什麽音樂大廳沒有什麽人來報名了,因為報名的同時也在進行審核。
宮赤司將我們帶進錄音室後,就推開了一扇玻璃門,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禮儀動作:“請亮亮你們的嗓子。”
溫嘉欣率先走了進去,我也跟著進去。
宮赤司沒有進來,而是把玻璃門給關上了。
玻璃門內的是個小房間,裏麵各種音樂設備準備齊全,玻璃門外是十平方米的小房間,剛才進來的時候,我掃了一眼,那都是錄音設備。
“兩位美女,請看這裏。”宮赤司的聲音通過房間內的喇叭傳進了我們的耳朵裏。
我們透過玻璃,看見宮赤司戴著耳罩,麵帶微笑。
“給你們十分鍾時間,請各自準備好一首歌曲,然後戴上耳機,對著麥克風唱,我們將會進行錄製,後期賽選。”這回說話的聲音是比較粗啞的男性聲音,顯然不是宮赤司說的。
可能是其他的工作人員。
我和溫嘉欣麵麵相覷,然後鎮定地點了下頭,就分別在房間兩頭準備歌曲。
十分鍾的時間一到,剛才那個工作人員就準時來通知我們:“時間到了,請你們其中一個人走上設備,進行錄音。”
我看向溫嘉欣,猶豫不決地問:“你先上還是我先上?”
實際上,我理應沒什麽顧慮的,畢竟以前在輔導班學過,可就是不知怎地,心裏就是有些緊張,好怕自己搞砸了,到頭來,申請音樂特長生的計劃就會泡湯,那我就要愁我的學費了。
不過溫嘉欣胸有成竹地說:“我先上。”
聞言,我鬆了一口氣。
隨後,我在房間內的軟軟的沙發上坐著,溫嘉欣如同往常一般,從容鎮定地拿起耳機,戴好,挪了下身子,站好位子,然後轉頭看向玻璃牆。
玻璃牆外一直觀察著我們的宮赤司對溫嘉欣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下一刻,溫嘉欣就張開雙唇。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我不會發現,我難受,怎麽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
我的內心瞬間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起初,我聽見童樂樂的海豚音,就頓感自己在音樂方麵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優秀。
有時候,我們不能太過於自信,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總會有人比你出色,由此,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地讓自己變得更加出眾。
溫嘉欣唱的歌並不是像我老唱的那些西方聲樂,而是普普通通的大眾流行歌曲,是家喻戶曉的陳奕迅的《十年》。
這首歌本來就是男生唱的,要求聲音必須十分具有磁性,女生來唱這首歌,會變得細聲細氣的。
她雖沒有唱出男性的低沉沙啞,倒是唱出了另類的獨具自我的風格。
她的聲音若泉水一般涓涓細流,讓人一聽,就頓感沁心。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我緊緊地看著她,發現她的表情變了。
憂傷!
溫嘉欣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一個失戀的女人,正在憂傷地懷念著一段失去了的感情。
我的心高高地懸了起來。
她的嗓音很美!很動聽!恐怕,我會敗在她的嗓門之下。
這麽一想,我有點擔憂地看向玻璃牆外。
不看還好,一看,我自己更加無法淡定了。
站在玻璃牆外的宮赤司似乎陶醉在溫嘉欣的音樂當中,他的臉上沒有剛才那副輕鬆的模樣,而是很認真地凝視著溫嘉欣,嘴角微微翹起,那是一種欣賞,欽佩的表情。
透過他的眼神,我仿佛聽出了他在說,人生難得一知己。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
曲終。
溫嘉欣摘下耳機,抬眸看我:“鹿鹿。”
我有些腿軟,雙手撐著雙膝,硬是站了起來。
接下來,我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麽唱了,腦海裏一直不停地縈繞著溫嘉欣嫋嫋餘音。
“鹿鹿。”溫嘉欣再次喚我。
“嗯,我這就來。”我邁開沉重的雙腿走了過去。
不知所措地站了一會,我才慢慢地拿起耳機戴好。
自己在心裏不斷地鼓勵自己“林鹿,不要怕!她確實長的很好聽,可你也不差啊!你還是學了這麽多年的!加油!”
我稍微鎮靜了一些,按照原本選好的一首試唱歌曲娓娓唱了出來。
試唱歌曲沒有歌詞,隻有音調,我不習慣唱有歌詞的,有時候,我一緊張起來,會因為唱歌詞而咬到自己的舌頭。
試唱的時候,我回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
第一次在輔導班學會了上小星星,我滿臉興奮地回家,給父母展示了一下歌喉。
我媽很開心地鼓掌拍手,我爸那張總是冷冰冰的臉也難得露出了笑容。
可能是因為音樂可以感染一個人的情緒,我才會喜歡上唱歌的。
不自覺地,我就把這快樂的情緒帶入了試唱當中。
結束我們的試唱後,宮赤司就把我們叫了出去。
他笑著把兩張報名表遞給了我們:“你們的聲音都很特別,相信你們在接下來的比賽裏會有出色的表演。”
我們填好報名表,把報名表遞給宮赤司。
他低眉粗略地掃視了一遍報名表,忽地低喃:“溫嘉欣?”
被點名的溫嘉欣不解地看向他。
宮赤司似乎沒注意到,繼續低喃:“香港人?”
“香港人怎麽了?”溫嘉欣微慍地反問。
他仰臉,微笑:“請不要介意,我就是想起了一次有趣的香港之行。”
溫嘉欣沒回話。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我連忙出來打岔:“什麽有趣的香港之行?我都沒去過香港!那裏好玩嗎?”
“香港很繁榮,林鹿同學以後有機會就去看看吧。”宮赤司沒有透露半點有關那次香港之行的信息,而是目光投向溫嘉欣:“溫嘉欣。”
“我們可以走了嗎?”溫嘉欣略有些不耐煩。
宮赤司抿嘴一笑:“鵝油滴中意泥,奏鵝女盆友猴無?”(我有點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
我聽得一臉迷茫。
他到底在說什麽?
溫嘉欣好像能聽得懂,臉上頃刻間有些泛紅,皺了下眉,非常果斷地吐出一個字:“不。”
然後,溫嘉欣就掠過宮赤司,出去了。
被拒絕了的宮赤司也不惱怒,隻是莞爾一笑。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溫嘉欣疾步快走的背影,心想這裏頭肯定有貓膩。
“謝謝,那我們走了。”我禮貌地道謝後才離開。
出了音樂大廳的門,溫嘉欣的腳速才放慢了下來。
我追上去,看著她,一臉壞笑。
溫嘉欣的臉上仍有些紅暈,她瞅了我一眼:“你這麽看我,幹嘛?”
“嘉欣,剛才校草跟你說了什麽?”
“不知道。”
“別騙我了,雖然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很曖昧哦!”
溫嘉欣的臉更紅了:“說什麽呢?他隻是用白話跟我打招呼而已。”
我擺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噢,原來隻是打招呼啊!看來宮大校草的魅力很足啊!瞧瞧,把我們的冰山美人溫嘉欣都逗得臉紅了!”
“林鹿!”溫嘉欣有些氣急敗壞。
“幹嘛幹嘛?你別不承認啊!真想拿個鏡子讓你照照,這臉紅的跟蘋果一樣。”我打趣道。
溫嘉欣頓時沉下臉:“林鹿,我先走了。”
話音一落,她又加快了腳步。
見狀,我大概猜到了,估計宮赤司在誇她吧!因為她唱歌唱得好聽。
年輕氣盛的時候,我們說話總是不會顧及後果的,我們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現出自己的情感給對方看。但,往往,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溫嘉欣是個把自己武裝起來的女孩,有人想法設法,使勁渾身解數地想要打開她的心扉,但,都不及那個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這時的我們,都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