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南方雖然已經出現了旭陽,但清晨還是帶著一點潮意。
千瘡百孔的中山城下,一支支南疆軍盔甲鮮亮,嚴謹的佇立著。
楚毅出馬,左右將校跟上,冷眸執戟,望著城樓上的郝軍喝問道:“能負隅頑抗至今,算你還有幾分忠心的屬下,不過今日你還有什麽依仗?!”
郝軍麵色灰白,嘴唇也有些幹裂,不過四旬的他看起來猶如暮年老者。
不是中山城缺糧少食,而是心中憂愁悔恨,已有死意,無心飲食。
中山城牆上皆被染成了暗紅之色,龜裂者有十之七八,城下荒地上斷戟殘弓不計其數,斑駁陸離的色彩駭人聽聞,可以想像出這幾日發生的戰事有多麽慘烈。
“主公!屬下再去組織一次青壯守城!”袁江一咬牙,出言道。
“我敗了啊……”
沒有理會楚毅與袁江,郝軍突然回身看著陳智、唐衛、陳追與腦袋裹著白布的吳銳輕聲道。
四人身軀皆是一震,齊上前鄭重抱拳一禮,沉聲道:“願與主公共赴生死!”
南疆軍逼城下寨,堆起了無數土山箭塔,數日間的晝夜強攻,中山城內的天武軍被耗去了十之五六,組織的青壯也死傷無數,而今麵對殺氣昂然的南疆軍,郝軍也意識到,他的人生,是應該走到盡頭了,沒機會再扭轉乾坤了。
楚毅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染成暗紅色的荒地,想起死傷在那裏的南疆兵馬,揚戟朝天怒吼:“殺!!不要降卒,殺無赦!”
“殺啊!!”
負責領兵攻城的黃忠和陸文龍各領一支精銳,提著鋼刀,架著雲梯首先衝了出去,土山與箭塔上的弓箭手也開始壓製住城頭上的天武軍,為攻城的兄弟減少壓力。
城頭上檑木滾石落下,倒下了一片!
城頭上箭如飛蝗,又倒下了一片!
每一次的衝鋒,從自方軍陣到城門下這段時間點,是必須經曆的死亡考查點,死亡名單在增加,但在南疆這邊,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能活到現在的,要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兵,要麽是自幼習武,武藝高強的低層軍官,這種士兵,每一個都無比寶貴,是一支軍隊的基礎,但是今天,這些軍隊基礎,是注定要葬身於此了。
城頭上被打開了缺口!
是黃忠殺上來了,烈焰卷雲刀舞動,刀芒如焰!刀刀致命!
陸文龍也衝了上來,緊隨其後,雙槍如龍,橫掃無敵!
“我等死後,你執此信,趁亂逃出去,交與少主。”
郝軍將早已準備好的書信交予了一名忠心的親衛囑咐道。
親衛嗚咽著行禮,匆匆而去,如今局勢已經徹底崩塌,他若再有遲疑,也難逃一死。
“隨我——殺!”
郝軍見親衛離去,麵露一抹微笑,自信而從容,一杆金色戰刀在手,那是他年輕時與他征戰時間最長的戰友。
“殺!”
唐衛、陳追、陳智及吳銳聽到郝軍的低吼,皆是一聲呐喊,執槍拖刀,追隨著郝軍的腳步,衝了出去。
隻是這一次,少了許多人,李猛、王霸、馮鎮、林戰、孫統和李衝。
城門經曆了一個月的敲打撞擊,終於在今天,隨著一聲巨響,被文聘領軍破開。
注視這一切的楚毅一聲大喝,迫不及待,單戟匹馬衝了出去,旗幟舞動,身後越兮、趙雲、薑維、林衝等人亦是連忙跟上。
千軍萬馬,呼嘯而過,喊殺震天。
雖然南疆軍已經破入城內,攻上了城頭,但是亂軍之中,危險無處不在。
楚毅提著天荒玄戟,左右卻跟著越兮和高覽帖身保護,而趙雲、林衝、薑維三將為三軍首將,自是率領大軍,殺入內城,圍剿敵軍去了。
千餘虎賁騎奉命跟隨,又有越兮與高覽兩員悍將,楚毅這一支小隊兵馬走到哪裏殺到哪裏,一路廝殺,直到外城時才與攻占城頭的黃忠陸文龍匯合成了一軍。
而最前方,卻是在忘我廝殺,僅餘數百人的郝軍一行人。
郝軍一行人武藝本就不是頂尖,久戰至今,皆是甲袍全裂,淌流著鮮血,被團團圍住的他們,卻仍皆是神色從容,一副忘我之態。
楚毅無動於衷,策馬而過,揚戟殺入陣中,瞧著郝軍,毫不留情的一戟刺出,便將之刺死:“老匹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左右高覽越兮得到殺無赦的命令,也不含糊,一個使戟,一個揮斧,將已經重傷的陳智吳銳就地斬殺,剩下的唐衛與陳追等人,皆是拔出配劍,仰天長笑,自刎而死!
喊殺聲不斷,直到傍晚時分,這才終止。
硝煙彌漫,但最終一切都將歸於平靜。
戲誌才和趙雲等人做著出榜安民,打掃戰場等等一係列的事物,所有人都在忙碌,唯有楚毅,身邊僅跟著越兮一人,兩人一起來到了城頭,那個清晨時郝軍所站立的地方。
“雨孝,你可知道,郝軍為什麽會失敗。”楚毅望著城下那斑駁陸離的土地,沉聲問道。
越兮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郝軍也為一代名將,治軍嚴謹,兵強馬壯,然而用人不淑,軍師無謀略,統將無勇力,不及我南疆萬一,當有此敗。”
“不然,郝軍之敗,隻不過是一個時代的的落幕罷了,日後的新時代,雄群逐鹿!我楚毅先下了一城,當立誌掃平天下,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天之大陸曆春三月初,南疆軍大將花榮從房陵小道襲取天武城,兵不血刃,成功攻占天武城,陳兵天武,號令四方。
與南疆甘寧對峙的郝行連日攻打不下新安城,在得到郝軍親衛帶來的信件後,僅帶了幾名死忠親衛,拋棄了兵馬,遠逃天武,不見蹤跡。
天武軍大將孫統與李衝唯恐南疆軍追襲,散去多餘兵馬,隻引近萬忠勇之士,一路輕裝打份,從水路投江東孫堅而去。
天之大陸曆三月中,楚毅領大軍入主天武城,宣布天武回歸南疆!城中百姓皆簞食壺漿而迎。
江東孫堅令麾下大將程普及長子孫策攻占北武郡,陳兵於北武城,明確表示要在南疆眼下吃下這一塊肥肉,不懼南疆。
楚毅即得天武,大赦天武,令人撫恤將士遺親,又使人安撫百姓,收納降兵,修築城關,休養生息等。
南疆軍天武城;刺史府大殿。
北伐將士齊聚一堂,曆經三月有餘的征戰,終於迎來了最令人振奮人心的時刻,三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眾人皆是麵露期待的等待著什麽。
楚毅端坐於首位,霸氣側漏,掃視著台下眾人,親自口封道:“戲誌才於南疆小縣便追隨於我,一路走來,勞苦功高,特封你為將軍長史;領天武別駕。”
肅然的聲音伴著大殿回音,顯得鄭重沉寧。
戲誌才一襲便衣,麵容肅穆,上前領命,自有胡車兒與山鷹端上印璽官服。
“趙雲為我南疆軍魂,百戰百勝,天下無敵,東中郎將官職不變,加封浦江太守,督南疆第三軍,駐軍浦江城。”
“多謝主公!”趙雲上前領命。
“薑維文武雙全,屢立戰功,北中郎將官職不變,加封為北武太守,督南疆軍第四軍,暫駐天武長威縣城。”
“多謝主公!”薑維神色一震,上前領命。
“王猛久鎮荒南,戰戰兢兢,南中郎將官職不變,加封為荒南太守,督南疆軍第二軍,駐元縣城。”
戲誌才、趙雲、薑維與王猛南疆四大巨頭分別由楚毅新自賜封之後。
由越兮出列執著大名單念道:“計加封討逆將軍劉坤為荒西太守,從天荒從事審配;
計加封安南將軍劉池為貴興太守,從南疆南中郎將王猛;
計加封裨將軍林衝為武衛將軍,領南疆軍第一軍,駐軍天武城。
計加封天荒從事審配為代天荒刺史,暫領天荒政務。”
“高順為平遠將軍,從東中郎將趙雲;
陸登為撫戎將軍,從南中郎將王猛;
曹純為綏南將軍,從南中郎將王猛;
奮威將軍楊延嗣,從武衛將軍林衝;
橫海將軍蔣欽,從武衛將軍林衝;
橫江將軍甘寧,從武衛將軍林衝;
穆桂英為鎮軍將軍,從武衛將軍林衝;
黃忠為征虜將軍,從武衛將軍林衝;
陸文龍為振威將軍,從北中郎將薑維;
廖化為鎮遠將軍,從南中郎將王猛;
曹真為昭文將軍,從北中郎將薑維;
李典為輔義將軍,從北中郎將薑維;
花榮為揚威將軍,從東中郎將趙雲;
朱桓為揚武將軍,從東中郎將趙雲;
文聘為振武將軍,從東中郎將趙雲;
糜竺南疆軍參謀一職不變,加封為安遠將軍,從天武別駕戲誌才;
高覽為安國將軍,從武衛將軍林衝;
越兮虎賁軍統領一職不變,加封為武烈將軍,從南疆軍主帥楚毅;
胡車兒虎賁軍統領一職不變,加封為陷陣將軍,從南疆軍主帥楚毅;
山鷹虎賁軍統領一職不變,加封為折衝將軍,從南疆軍主帥楚毅;
向寵辭去荒東太守一職,加封為都護將軍,從北中郎將薑維;
餘下以李時珍為軍醫令;
陳宣、蕭六、蕭玄皆為參謀,
賈詡、董厥、趙風、李恢、王累皆為參軍;
糜芳、風雲為偏將軍;
李異、楊鳳、楊均、洪海、夏侯蘭皆為裨將軍;
趙雨、黃敘、黃舞蝶等皆為校尉;
甘一、劉兵、施明、施達皆為都尉;
張初為新安太守;施磊為房陵太守。”
大小官職,一一升賞,大赦天下,兩州之民,無不欣悅。
自此,南疆軍終成氣候,雖南有南嶺蠻族之患,西隔天益,北對東疆,然其兵強馬壯,軍民一心,據兩州萬裏河山,有並吞天下之勢。
即得天武,楚毅傳檄而定諸地,收納降兵,編製兵馬,至統計,南疆一地,共計大軍五十餘萬,騎兵十萬,水兵八萬,步兵三十餘萬,這還是沒計算郡兵縣卒所致,猛將如雲,謀臣如雨,天下與之相鄰者,無不擔憂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