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帶他們去葉府找金庫,但是我竟然天真地和他們做交換!我帶他們找金庫,他們答應我不傷人。結果,他們卻奪走了我的至親……”說著說著,葉輕裘又哽咽了起來。
“我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惡人!”葉輕裘憤恨道。
金洛洛連忙上前安慰道:“少爺,這和你沒有關係,是你舅舅他們人心險惡!你不要太自責了!”
葉輕裘靠著牆坐著,眼眸裏猩紅清晰可見。搭在膝蓋上的拳頭緊捏,仿佛在是在發泄對舅舅他們的憤恨,又像是在悔恨他那失誤的決策。
葉輕裘沒有再回話,金洛洛也就沒有再說話。她默默來到他的旁邊,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希望能靠著這份微弱的觸碰,給他帶去一絲溫暖。
不知道過了過久,金洛洛覺得困乏不已,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這才將旁邊葉輕裘的思緒拉回來。
葉輕裘轉頭,笑笑地看著她,“困了?”
金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嗯。”
葉輕裘道:“陵墓裏麵有床的,我帶你過去。”
說著,葉輕裘起身,便帶著金洛洛七拐八彎的,最後進了一個小屋。
葉輕裘站在門口,望著裏麵微笑道:“可惜,隻有一張床。”
金洛洛順著葉輕裘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房間裏有一張簡陋的小床。金洛洛笑了笑:“那有什麽,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葉輕裘笑了笑,和金洛洛一同躺了上去。
這張小床實在太小,必須要兩人緊緊黏在一起,才能保證不掉下去。
金洛洛在葉輕裘的緊緊簇擁之下,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周身的溫度也因為這一絲氣息而滾燙不已。
又是不知道過了過久,隻聽安靜的石屋裏,響起葉輕裘歉疚的聲音:“小八,抱歉了。”
金洛洛身子一怔,輕輕揚起音調:“嗯?”
葉輕裘將抱著金洛洛的手緊了緊,然後道:“當初我承諾你,玉羊街的商鋪租出去就和你成親,這次恐怕要失約了。”
金洛洛身子一怔,隨即便明白了葉輕裘的意思。
他要為葉老爺守孝!
她知道這個地方的規矩,守孝要三年。
雖然金洛洛的心中無比失落,但是她也理解,於是笑道:“沒事的,我可以等你。”
不就是三年嘛!
現在想想,她來這個大陸都已經一年了,不也過得挺快的嘛,三年,應該也挺快的。
葉輕裘緊緊摟著金洛洛的身子,十分歉疚,“三年後,我一定會補償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金洛洛笑了笑,道:“好,我一定等著。”
陵墓昏暗且不透光,日子的流逝全靠葉輕裘出去給金洛洛找了幾頓吃食來計算。
這日,葉輕裘又出了古墓尋一些素食果子去了,金洛洛一個人在古墓裏守著堆著的火堆取暖。
安靜的四周,一絲細小的聲音都會格外引人注意。
不遠處,傳來了沉重的石門被推動的粗重聲音。
金洛洛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起身慢慢向聲音的發源處靠近。
“少爺?是你嗎?”金洛洛的聲音探出去,回應她的,隻有一聲一聲屬於她的回音。
金洛洛蹙了蹙眉,葉輕裘平常回來時候,是不會從那個地方發出聲音的啊?想著,金洛洛愈加好奇地往剛剛聲音傳來處走去。
一路探索著向前,驀地,麵前一個黑影閃過。
金洛洛的心頓時一緊,“誰,誰在那裏?”
那個身影,她很清楚,絕對不是葉輕裘。
他是誰?
金洛洛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雙腿也越來越軟。想到這片陵墓裏,躺著葉家祖輩的屍體,金洛洛的心更是緊張地提到了嗓子眼。
仿佛是越害怕,就越來什麽。
隻見光源照過去的盡頭,一片朦朧的黑色中漸漸走出來一個黑影。
金洛洛的眼睛驚愕地越睜越大,直到身影完全清晰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隻見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但是當金洛洛的目光觸及男子的麵龐時,她卻嚇得忍不住直接尖叫了出來!
“啊!”
怎麽可能會有人的臉龐扭曲到那種程度!上麵縱橫交錯著各種刀傷以及像是火燒後留下的燒傷!
這麽恐怖的人,難道,他不是人……
金洛洛心中的恐懼也在瞬間便提到了最高處。
這時,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抱住,熟悉的聲線溫柔安慰道:“別怕。”
金洛洛嚇得字都吐不清楚,指著男子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對葉輕裘道:“有,有鬼,鬼……”
葉輕裘蹙了蹙眉,轉頭看向男子的方向,微微不悅道:“阿祥,你嚇著她了。”
處於驚恐當中的金洛洛身子一怔,轉頭再次看向男子。
隻見男子尷尬地扯著麵容笑了笑,道:“抱歉姑娘,嚇著你了,在下不是故意的。”
金洛洛這才細細打量男子,隻見男子一身布衣,除了麵容有些傷口外,其他的地方確實和常人一般無二。金洛洛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葉輕裘牽起金洛洛的手道:“走吧,我挖了些野菜,還有些你愛吃的水果。”
金洛洛愣怔地跟著葉輕裘往之前的方向走去,良久後,金洛洛才反應過來,問道:“那阿祥,是誰啊?”
“我們葉家陵墓的守墓人。”
“哦。”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麽我之前都不曾見過他?”
葉輕裘身子頓了頓,然後道:“他小時候受過傷,導致了整張臉都毀容了,所以他不願見生人。”
“哦,這樣啊。”想到男子那張令人恐懼的臉,金洛洛仍忍不住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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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靈的七日,因為有兩人的相互陪伴,很快便過去了。
葉輕裘本來以為這是一個極度難捱的七天,但是還好有金洛洛在身邊,才讓他在極度痛苦的時候,有一個可以釋放疼痛的地方,也讓他不至於覺得整個天都要塌了。
出了陵墓,歐陽落染一身素衣站在陵墓外麵等候著葉輕裘,看到金洛洛和葉輕裘一起出來時,瞳孔微微一緊,臉色很是難看。
金洛洛也在看到歐陽落染的那一刻,心中傳來濃濃的失落感。
她知道,葉輕裘就要回到歐陽落染的身邊了。
金洛洛的心中泛著酸意,可是又想到當初是她在葉輕裘打算休掉歐陽落染時,阻止的他,金洛洛頓時又覺得後悔了。
她不想將葉輕裘交回去,她想就這樣陪在葉輕裘的身邊。
葉輕裘看到歐陽落染的身影,微微蹙眉,但是沒有說什麽,隻轉頭對金洛洛道:“我爹走得匆忙,扔下的很多事務都需要我親自去打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很忙,估計,不會如之前那般天天去看你。”
“哦……”金洛洛悶悶地答道。
雖然她知道,她不能在這個時刻任性。可是,心底的失落仍舊難免。
早知道,她當初就應該讓葉輕裘休掉歐陽落染的,這樣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陪在他身邊了。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為時晚矣。
“若是想我了,可派人傳來書信,我會立即去錢莊看你的。”
金洛洛身子一怔,抬眸看向葉輕裘,隻見他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又恢複了之前那個痞痞壞壞的葉輕裘。
金洛洛的心一暖,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回道:“好。”
兩人各自上了不同的馬車,往不同的方向離去。
一回到錢莊,曹大春立即迎上來問道:“掌櫃的,你還好吧?”
金洛洛笑了笑,道:“突然消失了幾日,讓你擔心了,錢莊和招商的工作還好吧?”
曹大春鬆了一口氣,然後點頭道:“放下吧,錢莊和招商的工作一切順利。”
金洛洛看著曹大春,猛然發現,相比較剛認識大春時,他臉上的青澀和懵懂已經褪去了好多,大春已經不知不覺中,成長成一個穩重的男子。
這個發現讓金洛洛很是驚喜,看來,她也是時候將手中的一些大權放心交給大春來打理了。金洛洛欣慰地笑了笑,道:“那就好。”
“對了,掌櫃。”大春繼續道,“橋就快修好了,商鋪現在還有些空餘,您看,是招滿商再使橋通行?還是先通行,再慢慢招商?”
“橋就快修好了?這麽快?”金洛洛訝異。
曹大春微微笑道:“掌櫃的找來了那麽多人修橋,即使工程再慢,現在也該修好了。”
金洛洛點了點頭,然後笑道:“肯定是讓橋先通行啊。讓那些還在觀望的人看一看,我玉羊街的實力。等橋通行後,我玉羊街的房租還會上漲的,你就等著看吧。”
曹大春眼眸一亮,敬佩地看向金洛洛:“那通行之日,定要辦得轟轟烈烈,最好請一些民間鼓手來敲鑼打鼓慶祝這座大橋的誕生。”
金洛洛身子一怔。現在的葉家,處於一片祭奠當中,她怎麽可以再在這個時候舉辦歡慶!
金洛洛淡淡一笑,道:“求個良辰吉日,直接通行就可以了。不用舉辦什麽另外的儀式。”
曹大春不解:“這麽大一件事,值得歡慶……”
“大春,葉老爺去世了,我想一切從簡。”
聞言,曹大春立即噤聲,看著金洛洛那眼底的落寞,默默地收回了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