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敏之扭過頭去,登時愣住了,來人不是剛才讓他咬牙切齒的鳳九歌又是哪個?
可鳳九歌身邊也沒人陪著啊,而且他的冰山臉比往日還要冷……這也不像是有美人相陪的樣子啊?
難道葉棠花沒回他的信箋嗎?
鳳九歌原是不想出門的,畢竟他沒有收到葉棠花的首飾,這個認知讓他有點受傷,難道那個小丫頭對他還是沒有這方麵的心思嗎?
鳳九歌想著想著,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他派人去調查葉棠花得到的結果,這丫頭分明喜歡過威遠侯府大房的三少爺沐明誠!她不是情竇未開,而是早就心有所屬了!
雨秋成了葉棠花的人之後,他就不能再隨意命令她傳情報出來,隻能在葉府外頭派個暗衛守著,而那暗衛帶回來的信箋名單上,沐明誠赫然在列!
媺瀅定是回了那威遠侯府的臭小子了!兩個青梅竹馬的小人兒,上元佳節相攜一起逛燈會……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鳳九歌越想心裏越泛酸,臉上的表情也愈發難看起來。。し0。
“咦,這不是……羽軒見過諸位,明誠還不快過來拜見!”鳳九歌正在泛酸,驀地聽見身後的聲音,回過頭去頓時怔住了。
隻見他的身後,沐羽軒和沐明誠正結伴走來,沐明誠走到他身邊一拱手:“明誠見過諸位……咦,怎麽殿下也在?”
沐明誠和沐羽軒對視一眼,兩個人眼睛裏都是不可思議。
從昨天沐金說出來威遠侯府門第最低這句話之後,沐家兄弟就感覺大事不妙,到了晚上,沐明誠果然沒有收到葉棠花的首飾。
兄弟幾個一琢磨,都覺得不大對勁兒,威遠侯府已是公侯之家,比威遠侯府門第還要高,那除了王爺就是皇族了啊!葉棠花這小丫頭莫不是要一步登天,變鳳凰了吧?
就在這時候,沐千藍一臉淚水地從沐老太太屋子裏衝出來大哭,兄弟幾個截住一問,頓時臉色更黑。沐老太太剛才是在向沐千藍轉達太後的意思,太後明確發了話,葉棠花的太子妃之位誰都不能搶,就是沐家姑娘也不行!沐老太太回來為難了幾天,還是把話給沐千藍說明白了。
沐千藍氣得不行,沐家兄弟幾個也氣得不行,但是這生氣的點不大一樣,沐千藍是氣太後寧可向著外人也不向著自家人,而沐家兄弟幾個氣的是沐老太太不早點說!
原來不知道葉棠花是太後選定的太子妃,他們幾個還沾沾自喜,以為可以成全葉棠花的心思,也給沐家娶個縣主回來。這下可倒好,太後發了話之後,沐明誠還給葉棠花發信箋,外人看了,還以為沐明誠這是打算跟太子搶親呢!
因此沐羽軒琢磨了一晚上,還是在上元節當天跟沐明誠談了談,說服他出門跟葉棠花和祁毓說清楚,他隻是不知道,沒有跟祁毓搶人的意思。
沐明誠一琢磨也是,要是讓祁毓誤會了確實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另外他也存了個私心,葉棠花若真是移情別戀要做太子妃,他無話可說,但若葉棠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那他也不可能就這麽將人拱手相讓的!
因此掌燈時分,沐羽軒和沐明誠也相攜出來尋祁毓和葉棠花,若是白天的時候,祁毓和葉棠花去哪兒逛都有可能,他們找到的可能性太小,但到了晚上,這兩個人肯定是要看燈會的,所以晚上在燈會找人肯定沒錯的!
他們兩個算計的挺好,可惜隻對了一半兒,祁毓在這裏是沒有錯,但是……葉棠花呢?
沐明誠茫然地看了看祁毓身邊的祁琉,心裏盤算開了。葉棠花不在祁毓身邊,那她到底回了誰的信箋?
幾個人各懷鬼胎地湊在一起,心裏頭都是連茫然帶懊惱,說不出什麽滋味兒來。
“既然是出來逛燈市的,幹嘛總站在這裏呢?咱們還是走動起來吧。”最終,還是祁毓先打破了沉默。
不管葉棠花在哪兒,他都必須要找到她,然後好好看看她身邊的人到底是誰!他還就不信了,憑他南燕太子之尊,難道還不足以讓一個女子傾心嗎?
其餘幾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都想要找出葉棠花到底回了誰的首飾,因此眾人一口答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在燈市裏頭走了起來。
禦街的燈市雖然也很熱鬧,但畢竟就是一條街罷了,再怎麽逛也逛不出第二條路線來,在幾個人走了三個來回,沐明誠提議再走一遍的時候,祁琉不幹了。
“你們要幹什麽呀!走一遍不夠,兩遍三遍的走,說你們喜歡看花燈吧,一個個誰也不看燈,都往小姑娘臉上看!你們想看美人兒回……回家看去,美人兒一群一群的,這麽走,你們不累我還累呢!”祁琉說罷,嘟起了嘴滿臉氣惱。
幾個大男人讓一個小姑娘說出心病來,不由得都有些臉紅,祁毓勉強笑道:“淨胡說,我們不就是看看有沒有熟人麽?什麽光看小姑娘?”
“看熟人?你可真好意思說,剛才小舅舅喊了你兩聲你都沒注意,就盯著人家身邊衛二小姐下死眼兒看,打量我沒瞧見呢?哼!”祁琉和祁毓是雙生子,講起話來自然也無所避忌,瞪了他一眼把頭扭過去了。
幾個男子看了祁毓這副吃癟的模樣很想笑,但想想自己,也覺得自己沒什麽資格笑,都低下頭噤了聲,倒是沐羽軒人正不怕影子斜,坦然地笑了笑:“您既然累了,咱們找個地方歇歇可好?橫豎今兒茶館之類的關的也都晚。”
祁琉點點頭,看了看幾個都有些做賊心虛的男子,走過去大模大樣的拍了拍沐羽軒的肩膀:“唉,這麽多人,就你一個正人君子,唉,可悲啊,可歎啊!”
沐羽軒憋著笑跟了過去,剩下幾個心裏頭有事兒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地低著頭想心事兒去了。
祁琉在街上找了個略微人少的茶館坐了下去,抬手招呼另外幾個人過來,幾個人坐了一張桌子,沐羽軒向小二招招手:“來壺茶!”
小二應了聲是,麻溜兒的泡了一壺熱茶端了上來,道聲“您慢用”就又去招呼客人了。
祁琉撇撇嘴,先斜了祁毓一眼:“都是親戚,別遮遮掩掩的了,都說說吧,都是找誰呢?你說你們這點兒出息,一個個……”
祁琉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偷聽後還是壓低了聲音:“不是皇親就是國戚的,怎麽一點兒能耐都沒有,這麽多人,也都平頭正臉的,一個沒被心上人看上就算了,個個都沒被心上人看上,出息呢!對得起自己的身份麽!”
沐羽軒抿著唇笑了半天,先替自家兄弟開脫:“明誠約的人,不大在意地位什麽的……也許是我們地位不比人家吧。”
“她自己何嚐不是同我們一般,什麽地位,隻怕都不在她眼裏吧。”沐明誠思及前幾日葉棠花把威遠侯夫人罵的狗血噴頭的事情,不禁微微彎了唇角,葉棠花不會顧及什麽地位,因為她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祁敏之手指不住在桌子上敲著:“這也不能怪我……我平頭正臉的,人家也是真絕色啊,圍著她轉的個頂個兒風流倜儻,我控製得了麽……”
說到最後,祁敏之幽怨地斜了鳳九歌一眼,卻發現鳳九歌壓根兒沒注意他。
鳳九歌歎了口氣:“我原以為,她沒回我的約,是赴了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人,如今看來卻也未必……禦街上也沒見著她人啊。”
在這兒跟葉棠花稱得上青梅竹馬的一個是沐明誠一個是祁敏之,鳳九歌自然指的是沐明誠,但祁敏之原就把注意力放在鳳九歌身上,聽了這話卻想岔了,還當他說的是自己,立馬翻了個白眼兒:“你都見著我了,回沒回還不是一目了然麽?”
“什麽?”鳳九歌愣了一下,表示自己沒聽明白。
祁毓倒是聽懂了,不由得蹙了眉頭望向祁敏之:“怎麽……敏之叔跟鳳表叔送的是同一位小姐嗎?”
祁敏之又翻了個白眼兒:“送的要不是同一個,我還省心了呢……”
“原來你也……唉,算了,送了又怎麽樣,你不也一樣沒收著回信麽。”鳳九歌愣了一下,繼而歎了口氣,湊過去拍了拍祁敏之的肩膀。
“少來,笑話我一遍還不夠啊?非得再笑話一遍?都是半斤八兩的,你不是也沒收著麽。”祁敏之撇撇嘴,又瞪了鳳九歌一眼。
“什麽再笑話一遍,我剛才說的可不是你啊。”鳳九歌哭笑不得,合著這位永安王竟是想歪了?這想的也太歪了吧?他跟葉棠花才見幾回麵啊,就敢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葉棠花正經兒的青梅竹馬在那邊兒呢!
“說的不是我,那是誰啊?還有人跟咱們送的是一處嗎?”祁敏之這下是真愣了,他還以為情敵就一個呢,怎麽還有啊?
“說了是青梅竹馬!你算哪門子青梅竹馬啊,也不想想人家長在誰家,跟誰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鳳九歌說罷,往沐明誠那邊兒努了努嘴,仰頭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沐明誠臉色也變了,先是瞄了祁毓一眼,繼而看向祁敏之和鳳九歌:“原來二位和明誠送的也是一個人啊?”
鳳九歌默默點了點頭,撇了撇嘴:“昨兒沒收著首飾,我還當她應了你呢……”
沐明誠歎了口氣,無奈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怪道沐金回話說送帖子的人裏頭我們家門第最低呢,是沒法比……”
“等一下,當初沐金是說,送信箋的一共四家,屬我們家門第最低,還差一位呢,誰啊?”沐羽軒大略也是讓這件事打擊的糊塗了,居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對了,我記著我派去送信箋的那人回話的時候,說有一家的信箋是跟我同時送到的,而他在回程的時候碰到了斐卿的信箋,所以那個人不是斐卿,我一開始不知道是誰,剛才以為是沐家的,但聽這話沐家送的比斐卿還要晚,也就是說不可能是沐家的信箋,那……就是說還有一個人也送了?這人誰啊!小……小丫頭是跟他走了?”祁敏之一拍桌子,頗有些憤憤之意。
在祁敏之眼裏,能算得上情敵的無非一個鳳九歌罷了,現在再加上一個沐明誠,也就這兩個人了,他的小兔兒平日裏哪還和別的男子有接觸啊?怎麽如今又冒出一個神秘人來,一聲不響的就把小兔兒約走了?
“別瞎猜了,不是。”祁毓揉了揉自剛才就一直在疼的額角,覺得自己胃都疼了,他還以為情敵隻有皇叔一個人,現在不聲不響給他加了兩個不算,還有一個更神秘的!直接越過他們四個,把葉棠花約走了!
“你怎麽知道不是?”祁敏之見祁毓帶著祁琉出來,還當他們隻是一時興起出來玩兒的,也就沒把他當一回事。
“我要是約著人了,還在這兒坐著嗎!”祁毓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泄氣地往桌子上一趴。
“……那個人是你啊?”另外三人愕然。
一旁的沐羽軒祁琉早就傻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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