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敏之此話一出,李姨娘頓時無地自容,葉遠誌也是尷尬得很,硬著頭皮笑了笑:“這、這就是我那做惡夢的妾室,沒規沒矩的,讓王爺見笑了。”
祁敏之看都不看李姨娘一眼,冷笑了一聲:“聽說葉公的愛妾是從江南帶回來的,無怪這般沒規矩。本王說話,也是這等奴才插得上嘴的知道的是這妾沒規矩,不知道的隻當葉公看本王不起呢”
一句話嚇得李姨娘腿一軟就跪了下去,西平侯夫人臉上還頗有不平之色,隻是多少礙著祁敏之地位比她高,這才不曾說什麽。
葉棠花淡然瞄了李姨娘一眼,朝祁敏之福了福身:“父親本不是有意的,還望王爺息怒。”
“好說好說,媺瀅你的麵子,本王總要賣的。”祁敏之朝著葉棠花笑了笑,瞬間緩和了不少氣氛,但他不發話,李姨娘還是不敢從地上站起來,隻好低頭跪著。
“王爺也知道小女的字了”葉遠誌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心頭一驚,長平王昨天給葉棠花取的字,永安王這麽快就知道了這難道永安王也關注著葉棠花的一舉一動嗎
再聯想到永安王把今天要來拜訪的帖子投給了葉棠花,葉遠誌覺得自己好像隱約知道了點什麽
雖則如此,他也不敢再像昨天一樣借著葉棠花的名義給李姨娘這一房長臉了,昨天鳳九歌的態度已經夠他頭疼的了,今天要是再得罪了永安王,那可真沒他好果子吃了。
“九歌給媺瀅取字的事,本王自是知道。也罷了,到底是葉公內院事,本王不便插嘴,隻是既然說府上有不幹淨的東西,那就查查吧。”祁敏之扇子在掌中一敲,算是宣布這件事情告一段落。
西平侯夫人正等著這句話,立刻笑了出來:“王爺說的很是,那就先從棠娘的院子查起吧”
話未說完就讓祁敏之的冷笑給打斷了:“西平侯夫人這話說的好笑,誰家奴才中了邪要先查主子的院子的難道這是西平侯家的規矩嗎倒是讓本王開了眼界呢”
“王爺,臣妾隻是覺得應該先從晚輩的院子開始搜起罷了”西平侯夫人話剛說了一半又讓祁敏之堵了回去:“西平侯夫人家主子是奴才的晚輩嗎我竟不知南燕什麽時候有了這等規矩了一個妾也能爬到小姐頭上去西平侯夫人今天不是來走親戚,是來給葉公下絆子的吧”
一句話惹得葉沐氏臉上顏色幾變,終於還是勉強擠了個笑臉出來:“葉家家事,我們自己會處置的,就不勞侯夫人費心了”
西平侯夫人無法,隻得咬了牙暫且忍下,反正在李姨娘的院子裏找不到什麽,最後還是會去搜葉棠花的院子的,辛苦布了一天的局,總不能這麽虎頭蛇尾吧
見眾人再無異議,葉遠誌向身側的家丁招了招手:“去,領幾個婆子把李姨娘的院子搜一搜”
家丁得了令,便轉身帶人走了,李姨娘覺得今天計劃雖然執行的不是很順利,但大體上還是照著自己的計劃走的,也就暗地裏鬆了口氣,抬頭去看葉棠花時,卻見葉棠花也正看著她,笑得格外地意味深長。
李姨娘心中一冷,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連忙低下頭在心裏暗暗盤算著可能出紕漏的地方,可翻來覆去想了幾遍,也沒想出什麽結果來,隻能自我安慰說葉棠花的笑隻是巧合罷了。
還沒等她心安下來,就見不遠處一個家丁跑過來,在葉遠誌麵前停下:“老、老爺,在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屋子裏發、發現了這個”
那家丁說罷,將一物呈給葉遠誌,李姨娘抬頭看時,登時驚了一身的冷汗。
竟是那個巫蠱人偶
葉遠誌也沒料到從一向疼愛的兩個女兒屋子裏竟搜到這個東西,登時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搖著頭痛心疾首地說:“孽障,簡直是孽障”
“老爺,二小姐和三小姐不會做這樣的事,這一定是有人害她們呀”李姨娘再傻也知道定是被人擺了一路,連忙撲通一聲跪下,隻求讓葉遠誌先冷靜下來。
“是啊,當初我在威遠侯府見過葉二小姐和葉三小姐,都是好孩子啊,這一定是有人陷害的”西平侯夫人也蒙了,不明白為什麽原本應該在葉棠花院子裏的東西跑到了葉芸香和葉曇幽的屋子裏。
“西平侯夫人今天是來讓本侯看笑話的麽在威遠侯府的時候覺得葉二小姐和葉三小姐是好孩子這葉二小姐管嫡姐要東西,葉三小姐偷太後禦賜的東西,整個京城的公侯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西平侯夫人是怎麽想的,覺得這兩個小姐是好孩子”祁敏之一挑眉,諷刺的話就一大套飛出來直奔想西平侯夫人。
“我、我、這誤會,當初肯定是誤會了”西平侯夫人無法,隻能拚了命的先給自己圓謊。
“西平侯夫人覺得這種事也能被誤會嗎好,就算是誤會,可今天這事又作何解釋眾目睽睽之下從屋子裏搜出的巫蠱,難道也做的假不成”葉棠花冷了臉一瞥西平侯夫人,怒極反笑。
“看來西平侯夫人真是來給葉公添堵的了,這黑的偏要說成白的,真的偏要說成假的,改日本王有了時間定要去問問西平侯,這究竟是不是西平侯府的規矩”祁敏之臉色一冷,跟葉棠花一唱一和堵得西平侯夫人滿臉通紅。
“母親,您就少說兩句吧”沐千紅瞧著這些人劍拔弩張的忒不像了,可這事怎麽想都是西平侯夫人理虧,插嘴人家家事也就算了,還在這兒顛倒是非,東西都搜出來了,西平侯夫人為什麽就非得跟人家唱反調呢
“老爺,不好了在李姨娘院子裏,挖、挖出來一具屍體”葉遠誌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又一個家丁跑了過來,說的話更讓李姨娘魂飛魄散,她當初隻不過安排人在葉棠花的屋子裏放了個人偶,怎麽如今人偶跑到她院子裏來了不說,還無端端多出一具屍體來
“嗬,葉公真是養了個好妾,大過年的鬧出人命來了”祁敏之挑眉,冷然一笑,神色間滿是揶揄,那態度擺明了,就是要看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如何收場。
西平侯夫人此時真是恨不得暈過去,早知如此,她還不如不來呢原本是想著在她麵前叨登出來葉棠花用巫蠱之術的事情,讓她捏住葉遠誌的把柄迫使葉家把葉棠花給她兒子做貴妾,可如今這麽一來,她反倒成了李姨娘的催命符了,就算是葉遠誌有心饒了李姨娘,礙著她和祁敏之,也不能就這麽善罷甘休啊
“姨娘草菅人命,女兒用巫蠱之術害人。葉公,你這庶出一房真稱得上是無惡不作了怪道這個女人說自己總做惡夢呢,怕是那冤魂作祟,要找凶手吧”祁敏之冷笑連連,說出的話讓葉棠花頗有些哭笑不得。
那屍體不是別人,正是昨晚闖進葉棠花屋子的趙媽,冤魂要找人的話,恐怕隻會找她和祁敏之吧畢竟昨天是她示意祁敏之動的手
李姨娘想要用巫蠱之術構陷她,她就將計就計,把這巫蠱小人扔到葉芸香和葉曇幽那裏去,而知情的趙媽自然也留不得,就弄死了之後偷偷埋進了李姨娘的後花園,說是埋了,實際上也就是淺淺挖了一個坑,又在屍體上蓋了薄薄一層土,要不然若真將屍體埋進土裏,也沒那麽容易被發現。
昨天她和祁敏之爭執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到最後隻能各退一步,她配合祁敏之將這件事情鬧大,讓葉遠誌不得不極力處置李姨娘,從而保證葉棠花一段時間內的安全,而祁敏之則要在這段時間之內幫助葉棠花做好充足的準備,在李姨娘下一次翻盤的時候徹底將她拍滅火,一了百了。
葉棠花思及此處,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可笑李姨娘機關算盡,到最後不但什麽也沒得著,還把祁敏之送到她身邊來自願做她的幫手,真是自取滅亡呢
此時葉芸香和葉曇幽也已經趕了過來,兩人雙雙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喊冤,葉芸香膝行幾步抱住葉遠誌的大腿,哭喊道:“爹爹,女兒是被冤枉的,女兒沒有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葉曇幽也在一邊垂淚,心裏恨的直咬牙,臉上卻隻能露出傷痛欲絕的表情來。
打死她也想不到,李姨娘的安排到最後居然會變成這樣難道葉棠花真的有這麽有能耐的幫手嗎居然可以在半夜三更發現去送信的趙媽,還把人偶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她和葉芸香的屋子裏,又將趙媽的屍體扔到了李姨娘的花園裏,葉棠花不過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手底下的心腹閉著眼睛都能數的過來,怎麽可能有能做到這種事的人呢
祁敏之幽幽勾了勾唇角,看著李姨娘驚訝中帶著困惑的複雜表情,心裏頭暗自嗤笑,葉棠花手底下的人雖然有數,可他永安王的暗衛難道是吃素的監視人於無形之中尚且不難,把個把東西放到某個地方去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們就猜去吧
葉遠誌本想一腳踹開葉芸香,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舍得,他自認還是了解兩個女兒的,葉芸香和葉曇幽畢竟是女子,沒了他這個尚書爹那就什麽都不是,這兩姐妹沒必要拿巫蠱之術咒他啊
葉棠花見葉遠誌猶豫,便上前幾步,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是我說妹妹們,昨日父親大人為你們求字本是為你們好,長平王雖起得難聽些,到底也是個體麵,而父親昨日訓斥你們更是為了你們好了,不過是這麽些許的小事,你們也值得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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