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三爺回來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爺回來了
蕭韻從二哥房中出來。一出二門,便見紅珠在那搓著手,像無頭蒼蠅似的,來回地走著,一看就知遇到了麻煩。
蕭韻見了,搖著扇子,邁著方步走上前去,擋在了紅珠前麵。正低頭想事情的紅珠,差點撞到他身上,虎了一跳,見是三爺,忙上前輕輕一福說道:
“三爺安好,嚇死奴婢了”
“什麽事兒想的這麽入神?”
聽三爺問起,紅珠眼前一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口求道:
“奴婢求三爺救救二奶奶”
三爺一聽二嫂有事,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開口問道:
“怎麽回事,你先起來,慢慢說,在這大門口跪著。讓奴才們看了,還以為怎麽了。”
紅珠聽了,忙開口謝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立在那說道:
“二奶奶昨天被老太君打入清心庵,今個兒一早,二爺醒來便吩咐奴婢去清心庵看看二奶奶在那兒習不習慣,受沒受委屈,缺什麽,少什麽,要奴婢給送過去,哪知奴婢到了那兒,門上的人一早就被大太太換了,一聽奴婢要見二奶奶,說什麽也不讓進,說是大太太吩咐,讓二奶奶在庵內靜思,不許外人打擾。”
“我當什麽事兒呢,清心庵是我家禮佛的地方,那兒的用度規格比姨娘們都高,隻是三餐素了些,二嫂生性淡泊,想是很快就會適應,昨個兒我一回來就聽說了二嫂的事,也去老太君那求過,老太君說隻是讓二嫂在那靜養幾日,已吩咐了奴才。不許慢待了,紅珠不要大驚小怪。”
“三爺說的有理,奴婢原也是這麽想的,但主子的吩咐不敢違背,便親自去了,那知,全不是那麽回事,看那婆子強硬的架勢,奴婢猜想,二奶奶在裏麵也好過不了,怕是送不出信來,奴婢鬥膽在三爺麵前說兩句口外的,這兩年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大太太因為表小姐恨著二奶奶呢,二奶奶也不是個省心服軟的,幸虧有老太君撐腰,現在因為庶女的身份,在老太君跟前失了寵,大太太哪能輕饒了她,老太君雖然有話,但管家的是大太太。暗地裏苛待了,誰敢不長眼說出去,奴婢還求三爺想辦法帶奴婢去看看,萬一她在裏麵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不說主仆一場奴婢不忍心,單是二爺那兒奴婢也沒法交代”
“你說的也對,這事兒直接要二哥傳話給老太君就是了,清心庵裏都是女眷,我過去探視二嫂,總是於理不合,傳出去,會毀了二嫂的清譽。”
“三爺說的有理,不是奴婢不懂規矩,不到萬不得已,奴婢死也不會出此下策,二爺自昨個兒醒來,被逼得休了二奶奶,到現在水米未進,今天索性連藥都不吃了,今早兒的精氣神還不如昨天,連坐都坐不起來了,隻躺在那,看著屋頂發呆,二爺心裏惦記的二奶奶,真把這事兒給他說了,怕是真要了命。”
三爺聽了紅珠的話,想起二哥那雙沒有焦距的眼,滿臉的死灰,哪有一點生氣。簡直就是個半死人,又想起大太太苛待他們母子的事情,以大太太的心性,這事兒她還真能做的出,也便信了紅珠,低頭想了想說道:
“走,我帶你一起去清心庵看看。”
清心庵原本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偶爾過來禮佛上香的,就再不見人影,沒想到住進來一個二奶奶,竟熱鬧起來,一上午進進出出的就好幾撥,站在大門外,看著剛剛打發走的又一撥來看二奶奶的人,錢婆子抱怨道:
“一大早兒的奉命來守清心庵,原以為是個輕鬆的差事,沒曾想這一上午,竟一刻不得閑。”
一邊的孫婆子接口說道:
“如果隻操點心,費點神也就罷了,就怕裏麵出了什麽大事,我們也脫不了幹係。”
“怕什麽,左右我們隻要聽大太太吩咐,守著門不讓人進出就行。裏麵就是死了人也和我們沒關係!”
“鬧不好真就應了這話,你沒看這次不僅這裏的門房,廚子,值夜的奴才,連裏麵的丫鬟婆子都換了一大批,大太太雖然沒有明說,但你看這府裏,這麽大動幹戈的調派人手,這麽多年有過幾次,還不明白嗎?”
孫婆子邊說邊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錢婆子見了。臉色變了變,正要說話,遠遠的瞧見又來了一輛馬,到近前停了下來,隻見三爺和紅珠從上麵下來,沒看她們,直接向大門走去,兩人見是三爺,不覺暗暗叫苦,硬著頭皮上前攔住,施禮說道:
“三爺安好,這清心庵住的都是女眷,不方便三爺進去,不知三爺來這有什麽事,奴才給您傳個話”
看了兩個婆子一眼,三爺冷冷地說道:
“聽說二嫂昨天被送這來了,我來看她”
三爺可是個正經主子,不是她們惹得起的,但大太太下了死令,二爺養病這段日子,清心庵連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更不許外人進去探視。
聽了三爺的話,兩個婆子驚得變了臉色,暗暗叫苦不迭,陪著笑說道:
“三爺是主子,給奴才十個膽也不敢攔著您,隻是,一來這庵裏住的都是女眷,三爺不方便進去,更何況,三爺要單獨見二奶奶也於理不合;二來,大太太有令,讓奴才在這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進去,三爺實在想進,也別難為奴才,去請示了大太太。有大太太手令,奴才一準讓您進去”
一聽這話,三爺心裏咯噔一下,看來紅珠所說不假,昨天他見過老太君,這絕不是老太君的意思,大太太費這麽大的心思,到底想要做什麽!
一念至此,心裏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臉一黑,冷冷的說道:
“於理不合!我今天就要看看那個禮規定的,不讓我去見自家的親嫂子!”
三爺說完,衝紅珠點頭示意,不理一邊的婆子,就要硬闖。
兩個婆子見了,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擋住了三爺的去路,開口說到:
“三爺,奴才隻是奉命行事,求三爺不要為難奴才!”
三爺見了,眉頭一皺,二話不說,猛一腳將婆子踢開,大步流星的來到門口,一腳踹開門,向裏走去,紅珠狠狠地瞪了眼躺在那捂著胸口叫娘的婆子,緊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兩人進了清心庵,一打聽,二奶奶被安排在東禪堂,找了個婆子帶路,直接來到東禪堂,讓婆子進去傳話。
夢溪正一個人在屋裏看書,見婆子進來傳話,三爺來了,吃了一驚,前些日子聽歐陽迪說,三爺還在百草園附近,請示她要不要給點顏色,怎麽這就回來了,停滯了一霎那,想起她現在的處境,眼前一亮,忙說了聲,快請,一邊已放下書,站了起來。
三爺和紅珠走了進來,抬頭見半年多不見的二嫂,身著一件素白色水仙長錦衣,外披一件水粉色敞口紗衣,簡單的挽了個百合髻,上麵隨意插著一隻蝴蝶簪,越發顯得清雅脫俗,立在那微笑的看著他,竟一時語塞,呆立在那。
“二奶奶安好”
見三爺站在,紅珠上前一步,先給二奶奶請了安,夢溪點頭示意她起身。緩步上前,朝三爺盈盈一拜說道:
“三爺安好“
見二嫂施禮,三爺伸手虛扶了一下說道:
“二嫂不必多禮”
“我聽說三爺去江湖曆練,要尋找藥神的萍蹤,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有收獲?”
三爺聽了,臉色微微泛紅,手裏的折扇打開了閉上,閉上了又打開,好半晌,輕咳了一聲說道:
“我原是傾慕藥神不結權貴,隻逍遙山水的那種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灑脫,才踏遍千山去尋找他,但求有緣拜在他的門下,可惜,藥神萍蹤飄渺,半年來竟音信杳無,本想繼續尋訪,十多日前,二哥派人快馬傳信給我,說是家有變故,要我速速回來,因心念著家裏,才匆匆趕回,不想還是晚了,二哥二嫂竟……”
下麵的話,三爺沒說出來,語塞在那,但屋裏的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空氣一時凝結了,隻聽到窗外傳來的陣陣蟬鳴聲,好半晌,夢溪說道:
“三爺來一次不易,別都站著,來,先坐下,這地方不比三爺的夕照園,簡陋了些,三爺別見外。”
聽了二奶奶的話,紅珠也回過神來,忙過去為三爺搬了一把椅子,用帕子擦了擦,伺候三爺坐了下來。夢溪也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剛才出去的婆子已送來了茶水,紅珠上前接過,為二人斟上後,垂手立在了二奶奶身邊。
夢溪原是知道三爺出府半年,一無所獲,他一直在頤春堂的分店和百草園轉悠,夢溪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看著這個放蕩不羈的三爺,在到處找她,心中好笑,本想調侃一下,才那麽問,不想三爺的話題竟轉到了她和二爺身上,竟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坐下來,抬頭看著三爺,想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猛想起三爺剛剛竟說二爺十多日前就派人給他送信,說家中有變,可她庶女的身份被揭穿卻是四、五天前的事情,想起那天二爺讓蕭夏轉告她,“不要擔心,一切有他的話”,心猛的一顫,二爺早就料到了今天的事兒,難道他早知道了她是庶女?
一念至此,握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順勢端起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上。開口問道:
“三爺過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