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回道:“和雲妹妹一起。”
他想也沒想,“不行。”
“為什麽?”她蹙眉。
他幽幽看了她一眼,“老公吃醋了。”
她:“......”
韓雲綺和鳳靈夜親密無間,毫無語言代溝的樣子,不止是段君墨吃醋了,就連百裏華卿也吃醋了。
這天夜裏。
段君墨將鳳靈夜包裹得十分嚴實,外麵還披著一件披風,這才滿意地任由她出了門。
韓雲綺等在客棧門口,見她穿著這樣,絲毫沒有意外。
“許是寒氣入體,泡一泡溫泉也許還能好得快一些。”韓雲綺說道。
鳳靈夜點點頭,其實她就是想出門散散心而已,整日關在屋子,沒病也會關出病。
鳳清蘭也已經準備好了,鳳靈夜前腳出來,她後腳就出了客房。
三人拿著準備好的衣裙,撐著油紙傘,有說有笑地出了客棧。
客棧後麵,是一條蜿蜒的小路,不比一馬平川的京都,這裏坐落著很多青山,山不高,重巒疊嶂,放眼望去,煙雨蒙蒙,遠山如黛。
現在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了下來,三人打算先泡完溫泉,再回客棧吃飯。
許是客棧為了方便客人前去,在小路上特地鋪了鵝卵石,配著小路旁的小樹林,顯得清新雅靜。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辰,三人很快看見了一座竹屋,竹屋有窗,窗口搭著紗簾,有人的時候就會放下來,此時四麵都挽著。
一邊泡著溫泉,一邊欣賞著青山綠水,十分愜意。
跟隨的侍衛都自覺地退避到四麵,守著竹屋,不讓龐雜人靠近。
鳳清蘭和韓雲綺放下紗簾,大家這才迫不及待地脫去外套,穿著準備好的小肚兜和小短褲,舒舒服服地躺了進去。
溫泉不大,恰好夠四五個人坐在裏麵。
池水是天然的活溫泉,四周被客棧裝修過,土泥路鋪上了白色大理石,兩邊也放置了掛衣物的衣架。
竹屋四角還掛著油燈,就是為了客人晚上準備的。
在入水以前,鳳靈夜就點燃了燈火。
溫暖的油燈下,一切都顯得那麽朦朦朧朧的。
竹屋內,煙霧繚繞,宛若仙境。
竹屋外,煙雨蒙蒙,細雨如絲。
鳳靈夜靠在池壁上,韓雲綺學著她的手法為她按摩,“雲妹妹,你這技術是越來越好了。”
“都是師傅教得好。”韓雲綺勾唇,當看到她身上若隱若現的傷疤,眼眸微沉,“這些年,你也不好過吧?”
她卻不以為意,“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風裏來雨裏去,沒受點挫折,又怎得這風雨後的彩虹。”
“你這歌詞背得溜。”韓雲綺打趣道。
她翻過身,看了韓雲綺一眼,同樣是小傷不斷,“看來咱們彼此彼此。”
鳳清蘭看了一眼自己細皮嫩肉毫無傷口的身子,以前還挺羨慕她們都有一個把她們寵上天的夫君,現在她瞬間覺得自己太幸福了,能入鍾離閻雪的府邸,是天大的幸運。
老天都是公平了,沒有誰能平白無故的收獲豐厚。
鳳靈夜享受完,又為韓雲綺按摩。
兩個女人這般親密,看得鳳清蘭都覺得曖昧,於是笑道:“你們還是在一起吧。”
兩個女人同時看向她,“這不已經在一起了嗎?”
“當我沒說。”調戲人,反被調戲,她果然不是這兩個女人的對手。
韓雲綺靠在池壁上,眼眸飄向鳳靈夜和鳳清蘭,唇角微勾,“什麽時候也帶我一起去明國和大理轉轉?”
這幾個月來,容國也被三個女人轉得差不多了。
現在又將目光放到了大理和明國。
“沒問題。”鳳靈夜哭笑不得,看來百裏家的媳婦,是徹底被她拐走了。
出了溫泉,穿好帶上的衣服,怕被罵,鳳靈夜老老實實地披上了披風,這才跟著她們一起回了客棧。
此時,飯菜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三個男人坐在大廳的桌前等著,見她們回來,讓隨行的侍女將換洗的衣物拿下去,然後一起坐下來吃起了晚飯。
飯桌上,除了鍾離閻雪,男人們的話都不多,大多都是女人們在說笑,聊的無非也是首飾和衣服的搭配。
吃過飯以後,各自就回了屋。
鳳靈夜見雨已經停了,說想出去轉轉,段君墨也沒有攔著,見她臉色還不錯,就給她添了一件帶兜帽的鬥篷,然後一起出了客棧。
這裏並不繁華,加上又下了雨,所以到處都濕漉漉的。
但屋內的燭火透過窗戶,投射到水窪中,竟讓人覺得很有意境。
在這樣的陌生街巷裏雨後散步,還是第一次。
“君墨,跟我過這種平淡的日子,你充實嗎?”她的嗓音悶悶的,似乎也被這蕭瑟的秋季染上了一絲消愁。
他的大手輕輕將她的小手整個握在了裏麵,“肉體上的充實,並不代表精神上的充實。日子雖然過得平淡,但卻很滿足快樂。”
這樣的日子,是他從前從來沒有想象過的。
是她帶著他達到了另一個境界。
她唇角一揚,腦袋悄悄靠在他的胳膊上,“謝謝你,陪我度過餘生。”
“應該是我感謝你,帶我走出了泥潭。”他偏過腦袋,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腦袋。
她甜甜一笑,走在這微涼的雨夜中,也覺得心裏暖暖的。
鳳靈夜的風寒好了以後,大家又去了幾個著名的景點,這才慢悠悠地回了京都。
抵達京都以後,已經是初冬了。
百裏華卿開始忙著處理這幾個月落下的奏折,韓雲綺又意外懷孕了,由於年紀已不小,這已經是第七胎了,加上接連懷孕,身子需要好好保養,所以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了遠門。
少了韓雲綺,鳳靈夜也不想再出門,這接下來的一兩年,也不怎麽出京,跟著段君墨一起打理店鋪以外,就專心教書。
鳳靈夜不走,鍾離閻雪也沒有走的打算。
韶兒來了幾道聖旨,都把這尊大佛請不回去。
隻有鳳清蘭想念自己兒子了,一年總會抽空幾次回大明看看,呆上一陣子。
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單調,但就像段君墨說的,朝廷上的忙碌,也隻是麻木的忙碌,並不會使人精神感到充足。
日複一日,他們開始慢慢變老,孩子們也一天天長大。
九年以後。
在容國京都的第一場雪下來以後,天地間白雪皚皚,整個世界,純淨而潔白。
在一棵壓著積雪的鬆樹下,站著兩個年輕貌美的人。
少年穿著紫色棉袍,身子頎長,眉宇冷俊,麵容輪廓分明,薄唇微抿。
女孩穿著粉色棉裙,外麵披著一件白色鬥篷,長得粉雕玉琢,雙眸靈動,臉頰帶著一抹淡淡的緋色,不知是害羞,還是被這冰天雪地凍的,小手指在袖中纏在一起,似乎有些緊張。
今年,冰瑤已經十六歲了。
這樣的氣氛,曖昧而讓人緊張,冰瑤等了許久,終於怯怯地抬了抬眼,飛快地瞄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年,“景哥哥......你有什麽事嗎?”
“瑤兒,你以後不要叫我景哥哥了。”段景顏垂眸看著她。
她心中一咯噔,眼眶眼看就要紅了,“為,為什麽?”
景哥哥不喜歡她了嗎?
段景顏對上她微紅的眼,像伸手安撫她,又怕唐突,隻好接下去說道:“你以後,叫我景顏如何?”
景顏?
她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水做的眸子靈動而瀲灩。
這樣的眼神,看得段景顏眸底微深,聲音略啞,“其實,我就比你大五歲。”不老。
小姑娘似乎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乖巧地點頭,“景......景顏,很年輕。”
段景顏被她這句話逗笑,壓下笑意,靠近她一步,然後就像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地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隨後,俯下身,在她微紅的耳畔旁輕語了一句:“長大以後,我就娶你,好嗎?”
冰瑤猛地睜大雙眼,抬起紅紅的臉蛋,驚訝地看著他,張了張櫻桃紅唇,心跳如雷。
段景顏看著她,薄唇微勾,“可以不用立刻回我,我可以等你。”
說完,他揉了揉她的鬢發,錯過她,就欲離開。
從容淡然的神情下,其實手心早已緊張得出了一片冷汗。
冰瑤意識到他要離開,心急地轉過身,本來想說一句“好”,沒想到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我喜歡你!”
段景顏步伐一頓,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而後驚喜地回過頭,快步走過去,激動得一把將少女抱入了懷中,“瑤兒。”
雪白的鬆樹下,兩個人兒臉色紅紅,羞澀而甜蜜。
不遠處,一座院牆內,韓雲綺和鳳靈夜蹲著身子,擠在一條縫隙內,仔細而八卦地看著外麵的情景。
百裏華卿和段君墨就這麽默然地站在身後,看著兩個女人的姿勢,紛紛不滿地蹙起了眉頭。
住在這家的主人,被侍衛以皇上有要事處理,需要借用院牆一用,給請到了一邊。
“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挺悶得住的,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果斷的。”鳳靈夜笑道。
韓雲綺接著道:“到底是女孩子,臭丫頭在私底下可橫了,一到心愛的人麵前,就軟成了橡皮泥。”
“女孩子就要這樣才可愛,冰瑤比臭小子好。”鳳靈夜誇道。
韓雲綺搖頭,“我更喜歡景顏的表現,沒想到長大了,不但繼承了你們的美貌,性格還這麽好。”
看了半天,鳳靈夜這才好心好意地看向段君墨,“相公,你要過來看一眼嗎?”
段君墨蹙眉,“景顏要是知道了,你怎麽辦?”
“所以拉著他爹做共犯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段君墨瞬間無語。
韓雲綺一聽,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也跟著有樣學樣,拉著百裏華卿跟著段君墨一起湊了過去。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被迫蹲起了牆角。
雪白色的鬆樹下,兩個小兒女表白完心跡,壓抑著心底的小雀躍,一起手牽著離開了。
段君墨和百裏華卿終於解脫,異口同聲道:“看完了。”
韓雲綺和鳳靈夜一怔,“這麽快?”
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果然隻看到了二人甜蜜蜜的背影,頓時一陣惋惜,“錯過了精彩的結尾,也不知道親了沒有。”
二男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異口同聲道:“沒那麽快。”
她們就恨不得人家馬上入洞房。
段景顏和百裏冰瑤的感情步入正軌,韓雲綺和鳳靈夜少了不少樂趣,冰瑤還好,偶爾會透露一兩句進展,可段景顏嘴巴閉得比誰都緊,硬是半點可靠的信息都打聽不到。
這之後,又過去了一個月。
沒想到容國又來了一位貴客,隻是來者很低調,並沒有跟百裏華卿傳達信息,就秘密抵達了容國。
當百裏華卿和韓雲綺知道這件事以後,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帶著朝臣去迎接,而是私底下邀約了他。
他卻委婉拒絕了。
淮南寺。
段懿軒已經當上了寺院的主持,容顏平和淡然,盤坐在蒲團之上,為眾位佛家子弟傳教佛法。
整個大廳十分安靜,在佛祖慈悲的注視下,莊嚴神聖。
沒多久,一個小和尚靜悄悄地走到他身邊,生怕打擾到他,略微壓低了聲音,帶著滿滿的崇敬,“妙淨大師,大廳外有一世俗弟子找您。”
段懿軒緩緩睜開雙眼,朝著眾人微微頷首,然後起身走出了大廳。
隻見大門外,那人身姿修長而筆直,負手而立,背對著他,在一棵白雪漫天飛舞的樹下,氣質出眾尊貴,背影從容而淡雅。
似察覺到什麽,他緩緩轉過了身,對上一身袈裟的段懿軒,鳳目淡淡一笑,竟然美過萬千風景。
兩父子就這麽麵對麵遙遙地看著彼此,如同曆經了千百年,依舊淡不去血濃於水的親情。
段懿軒心中喟然輕歎,走到他身邊,“你......”
“我來看你了,父皇。”他眼眸含笑,純粹而幹淨,不帶一絲怨恨。
就是這麽一句話,瞬間將萬人敬仰的坐在雲端之上的妙淨大師,拉回了人間。
過了一會兒。
二人坐在飽經風霜的竹亭中。
一張小桌,兩杯清茶,樸素簡單。
“你母後,也來了?”段懿軒問。
知道他問的是賈茹。
段念頷首,“母後去找她了。”
賈茹和鳳靈夜在深宮時,素來要好,眼下終於有機會相見,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去找她了。
“你母後什麽時候告訴你,我在這兒?”他又問。
段念唇角微勾,“去年。”
得知父皇還在世的消息,他立刻提前處理完朝廷裏的政務,以微服出巡的借口就趕了過來。
“老臣們,都怎麽樣了?”他問。
段念一一回道:“都還健在,隻是身體不如以前了,兒臣已經開始培養新人了。”
他微微頷首,似乎沒有什麽話再問的了。
段念看向他,帶著一絲期待,“父皇,就沒有要問兒臣的嗎?”
“你......”他抬眸,猶豫了半響,“怪父皇嗎?”
段念聞言,滿足地笑了,然後搖了搖頭。
原來,父皇還是在乎他的。
與此同時。
賈茹的馬車也抵達了鳳靈夜的府邸,在馬車裏等候著下人去通報。
鳳靈夜怕冷,眼下還懶在軟榻裏,聽著下人的通傳,還有些迷惑,“姓賈的舊友?”
下人點頭,“那位夫人是這樣說的。”
她又問,“那她還說了什麽嗎?”
下人回想了一下,“聽那口音,好像是從大理來的。”
鳳靈夜腦海一亮,起身,“立刻將她請進來。”
最後又覺得不妥,直接下軟榻就走了出去。
段君墨一看,連忙取下鬥篷追了上去,半路才趕上為她披在了身上。
二人一起出現在大門前,恰好賈茹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到同樣出現老態的二人,賈茹眼眶一紅,撲在鳳靈夜懷裏,激動地哭泣了起來,“靈兒姐姐。”
鳳靈夜同樣眼角泛著淚光,開心地撫著她的後背,“大門冷,快進屋吧。”
“嗯。”賈茹重重點頭。
進了屋,賈茹這才尷尬地擦去了眼淚,“見了你開心,你可別笑話我。”
“你別笑話我才是。”鳳靈夜笑道。
丫鬟將熱茶奉上,然後退了下去。
段君墨將空間留給二人,也暫時離開了房間。
“這些年,宮裏鬥爭還激烈嗎?”鳳靈夜關切地問道。
賈茹笑了,仿佛看淡了一切,“還是老樣子,新進宮的秀女,一個比一個厲害。不過我和權依柔都是老輩人,還算計不到我們頭上。”
“那就好。”她微微頷首。
賈茹羨慕地摸了摸她的臉,“你這臉是怎麽保養的,都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連一條皺紋都沒有。”
“細紋還是有的。”鳳靈夜笑道,“年輕時閑著無聊,就會經常敷麵膜。”
賈茹歎了一口氣,“果然就像你曾經說過的,世上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
她想起什麽,“對了,聽說你生了一個兒子叫景顏,他現在在哪兒?”
“陪小女朋友去了。”鳳靈夜一臉被拋棄的老母親模樣。
賈茹笑了,“容國皇上的寶貝大公主?”
“這你都知道了?”鳳靈夜驚奇。
賈茹點了點頭,“身在皇家,也就打聽個消息最方便。”
鳳靈夜了然。
二人長聊了一番,最後一起在院子裏吃了午飯。
接著,鳳靈夜萬萬沒有想到,段念居然也來看她了。
曾經的奶娃娃,已經不僅僅是一位少年了,而是一位正值青春的男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容顏更是美得超過了他爹。
多虧這些年賈茹的保護,段念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健康成長至今,見了自己的父皇段懿軒,也沒有任何怨念,就是看到鳳靈夜,他也依舊保持著禮貌和從容,沒有絲毫間隙。
鳳靈夜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幅美麗的話,怎麽看怎麽賞心悅目。
段君墨在一旁有了醋意,於是問道:“念兒,有心上人了嗎?”
段念聞言,點了點頭。
“哦?”鳳靈夜訝然,“是你的皇後嗎?”
段念搖了搖頭,“是在路途中遇見的一位姑娘。”
鳳靈夜了然,可見又是一番波折戀愛了,於是轉向賈茹,“你可要幫襯幫襯了。”
賈茹笑著點頭,“一定會的。”
段念長大了,也繼承了段氏家族的沉默寡言,聊了沒幾句,鳳靈夜就帶他們下去休息了。
夜裏,百裏華卿和韓雲綺出了皇宮,一起在鳳靈夜的府邸裏,接見了段念,算是禮儀之邦。
這之後,段念也沒有急著回京,而是選擇暫住在了淮南寺,跟著他的父皇聽了幾天的經。
一直到大年三十,段懿軒才照著每年的習慣,受鳳靈夜邀請,難得出了一次淮南寺,跟著他們一起過年。
朝中耳目眾多,百裏華卿為了不打擾他們父子相聚,也沒有特地隆重邀請他們到皇宮參加年宴。
而是囑托鳳靈夜在自家府邸裏舉辦了一場夜宴,中午參加完宮裏的年宴,晚上就到了段府。
今年的段府尤其熱鬧。
不但有每年的老熟人,鍾離一家和百裏一家,今年又多了段懿軒一家。
這樣零零總總算下來,也就是四家人,聚在了一起。
大人小孩,加起來雖然沒有宮裏的年宴人多,卻十分熱鬧和融洽。
鳳靈夜將位置設置得很巧妙,大家圍著中央坐了一個圈。
在場的都是位高權重的人,也沒人介懷誰高誰低。
這麽多人,圍坐在一起吃火鍋,由於人多,所以接連放了七八個鍋,都是鴛鴦鍋,各種洗幹淨的菜品就放在盤子裏。
外麵下著雪,裏麵卻暖融融的。
“過年果然還是吃火鍋暖和。”鍾離閻雪吸溜了一口粉條,也開始學會了吃辣。
鳳清蘭無語,急忙給他遞了一杯鮮榨的果汁,“你不是要護膚嗎,還是少吃點辣吧。”
韓雲綺也喜歡吃辣,默默地看了一眼百裏華卿,“都說愛屋及烏,你怎麽就不吃辣呢?”
話剛說完,百裏華卿就默默地夾了一筷子紅湯鍋裏的羊肉,放進了嘴裏。
韓雲綺心裏一甜,又心軟了,又給他燙好清湯裏的魚肉,“你還是吃清湯吧。”
百裏華卿抿唇一笑。
賈茹看向段念,用公筷給他添了一點他愛吃的菜,眼裏滿滿都是慈母的愛意。
段懿軒看了,也默默地為段念添了一樣賈茹添過的。
段念拿著筷子的手一顫,悄悄地垂下了眸,七尺男兒,竟然紅了眼眶。
角落裏,冷鳶看了一眼在宮姬月對麵的紅湯鍋,“小月月,我要吃鴨血。”
宮姬月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給他燙了幾塊鴨血。
另一邊,段景顏和冰瑤坐在一起。
看著已經堆成小山的碗,冰瑤看著他,紅著臉,弱弱地說了一句,“景顏,我夠了。”
段景顏嘴角噙著笑,就像逗著小孩,“多吃點,才能快快長大。”
鳳靈夜坐在段君墨身邊,看著滿滿一屋子的朋友和小兒女,心坎甜蜜蜜的就像吃了蜂蜜。
“相公。”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他垂眸看向她。
“我好幸福。”她抬眸,對上他的眼。
“我也是,娘子。”他唇角一揚。
須臾。
夜空升起無數煙花,停至半空,突然如曇花般瞬間綻放,璀璨而絢麗。
他們站在院子裏,看著美麗的煙火,所有人的臉龐都被照得暖洋洋的。
這樣的團圓,才是真的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