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遠遠瞧見二奶奶來到後院,便走了上來,說道: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奶奶,婢妾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這麽有雅興,來逛園子”
知秋見李姨娘這麽囂張無禮,臉已經青了。張口說道:
“大白天的,打扮成這個樣子,想勾引誰啊”
夢溪看著眼前這個一點也沒有做人家二奶的自覺性的李姨娘,不僅暗歎,二爺的品味也太俗了吧,這也當寶貝似的,看得直叫人反胃,跟這種人爭來鬥去的,實在浪費了她的智商,看了一眼知秋,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是李姨娘的花鋪?”
“不是,這原是一塊草坪,二爺見這空曠,又離各個姨娘園子都近,便命人修整了,載種了些花,這樣,大家飯後也可出來散步賞花,聚一聚。婢妾的園子在那邊,就是那個種滿ju花的園子,西邊的那個小一點的便是玉園”
李姨娘一邊指著,一邊說著,見二奶奶隻是順著她的手指看,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又接著說道。
“二奶奶今兒怎麽有時間到這來了,可也是,二奶奶每天夠輕閑,有的是時間,哪象婢妾這麽命苦,每天都要伺候二爺起居,這不,二爺喜歡花香,婢妾園子裏的ju花要再下去一、兩個月才能開呢,婢妾才來這裏采摘,好回去熏熏屋子。”
李姨娘邊說邊露出一臉張狂的笑容。聽了李姨娘的話,夢溪感到一絲厭惡,淡淡地說道:
“伺候二爺起居是做姨娘的本份,李姨娘竟敢自歎命苦,李姨娘心中可有主子爺,李姨娘若真不願意伺候二爺,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敢明個兒回了老太君,遠遠地打發了李姨娘,也免得李姨娘在我蕭家覺得委屈。”
李姨娘一聽這話,臉立時抽了下來,一時得意,竟被二奶奶抓了把柄,想起她的手段,這個二奶奶平日看著不言不語,可她真要出手,那膽子可是大得包了天,因為紅玉的事二爺都被她折騰得服了軟,她好象一點也不怕二爺,鬧不好可真敢把自己給折騰出府去,想到這,忙上前重新給二奶奶施了一個禮:
“二奶奶這是哪的話,婢妾嘴笨,不會說話,二奶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婢妾哪敢有怨言,婢妾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二爺,還請二奶奶寬恕婢妾”
“李姨娘知道就好,這人哪,貴就貴在知道自己的本份,好好伺候二爺,如果二爺再有什麽閃失,出了什麽差錯,就是我不責罰,老太君也不會輕饒了你,聽見了嗎?”
夢溪說完,不待李姨娘說話,又回頭衝著氣鼓鼓的知秋說道:
“回去吧,這也沒什麽好花可賞”
李姨娘這個氣啊,本來是二爺寵她,才天天來她這,她們兩個人你噥我噥的恩愛著呢,本想過來炫耀一下,氣氣二奶奶,怎麽到了二奶奶嘴裏,就變成了她隻是伺候二爺的一個奴才,二奶奶隻是隨便地把二爺扔給她給保管著?
瞧見二奶奶要走,一時語塞,抬眼瞥見遠處的人影,眼睛一亮,忙叫住要轉身離開的二奶奶,說道:
“對了,二奶奶,這是二爺昨兒賞給婢妾的鳳釵,您看漂亮嗎?”
李姨娘邊說邊拔下頭上的鳳釵遞了過來,夢溪抬眼瞥見李姨娘的眼底一閃而過的一絲狡黠,隻瞬間又變得清澈,這讓她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上上下下打量著李姨娘,實在想不出一支鳳釵能把她怎麽樣。
難道這鳳釵還粘了毒粉不曾?靠,敢在她麵前弄毒,那可真是找對門了。
這樣想著,便將手伸了過去,她倒要看看李姨娘這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那知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那鳳釵,就見李姨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二奶奶饒了婢妾,婢妾是因為伺候二爺才誤了請安,求二奶奶不要掌嘴,給婢妾留些臉麵伺候二爺,婢妾給奶奶磕頭了,婢妾以後一定不會誤了請安,求奶奶饒了婢妾”說著,真的磕起頭來。
夢溪的手舉在那,愣住了,她什麽時候要掌嘴了,什麽時候責怪她不請安了?李姨娘這是做什麽?正疑惑間,知秋的聲音傳來:
“二爺安”
夢溪猛一轉身發現二爺一臉寒冰地站在她背後,由於她的身體擋著,二爺沒瞧見早被李姨娘收到袖籠裏鳳釵,隻看到她伸出手,象是要打李姨娘。
李姨娘磕完頭,一抬眼,象是才發現二爺,忙跪著爬到二爺麵前,抱著二爺的腿說:
“求二爺饒了婢妾,婢妾以後一定按時過去請安”
“用不用爺每天也晨昏定醒地去給二奶奶請安,我的好二奶奶?”
二爺一邊扶起李姨娘,一邊直視著夢溪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他是真的怒了,這一個月他沒去招惹她,凡事由著她折騰,他隻不過在菊園多住了些日子罷了,她瞧不順眼,可以說出來,請他回上房就是了,他正等著呢,沒想到她表麵大度,任他在妾屋裏住著,不聞不問,被地裏竟會做下這種事情,暗歎,難怪市井間傳言,真是個蛇蠍女人。
李姨娘在二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順勢倚在二爺的肩頭,活脫脫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二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定定地看著夢溪。
夢溪淡淡地看著這一切,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來:
一位婦人打電話給建築師說:
“每當火車經過時,我的睡床就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來看看”建築師回答說。
建築師到達後,婦人建議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感覺,建築師剛上chuang躺下,婦人的丈夫就回來了,見此情形,便曆聲問:
“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幹什麽”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
“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是啊,有些話是真的,聽上去卻很假,有些話是假的,卻令人無庸置疑,這個時候,她說真話,他會信她嗎?心中不覺苦笑,她這段日子過得太舒心,有些太大意了,太小看二爺後院這些鶯鶯燕燕了。
“婢妾給二爺請安,二爺如無事,婢妾這就告退”
夢溪說著朝二爺福了福,沒等二爺再開口說話,轉身扶著知秋,緩緩地走了。
蕭俊一時竟愣在了那,這就走了,不鬧了?她不是很愛生事嗎,他遠遠地看到她和李姨娘站在這說話,這才走過來,此時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失望,明知她心如蛇蠍,可還是有一絲渴望,手不自覺地鬆開了李姨娘。
李姨娘見二爺鬆開了手,忙上前給二爺施禮,開口說道:
“婢妾謝二爺成全”
聽了李姨娘的話,蕭俊這才想起她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給主母請安,是做姨娘的本份,二奶奶罰你也是應該的,秀兒有些放肆了,以後記住了,別亂了規距”
二爺說完一甩手轉身離開了。
“二爺、二爺,婢妾是來這給您采花的”
二爺頭也沒回地說道:
“花本是放在花園裏供人觀賞的,采了放在屋裏很快就枯萎了,秀兒不采也罷”
望著二爺遠去的背影,李姨娘傻在了那,竟真的象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委屈地流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