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桂嬤嬤,鳳靈夜死死掐住她的人中穴,並輕輕拍打著她的臉,“桂嬤嬤,桂嬤嬤?”
見沒有反應,她立刻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放至桂嬤嬤的鼻子間。
須臾,桂嬤嬤緩緩睜開了眼。
她麵露喜色,立刻將小瓶收入袖中,扶著桂嬤嬤到木凳上坐下。
“是你救了我?”桂嬤嬤虛弱地看著她。
鳳靈夜微微頷首,“桂嬤嬤,您得了哮喘。”
得知病情的桂嬤嬤苦澀一笑,“我這老身板,我自己知道。這異國他鄉的,就算死在這兒,也沒人知道。”
“你還有我。”鳳靈夜緊緊握著她的手,溫柔一笑。
桂嬤嬤心中慰藉,繼而歎息了一聲,“好吧!都是老奴欠你的,老奴就統統告訴了你吧!”
宣文二十三年,夏王朝國破。
鳳啟麟由於在軍營替夏國戰士醫治,死於戰亂之中。
鳳靈夜一家老小,隨著一眾俘虜,被押往大理國,鳳靈夜被挑走以後,鳳母和桂嬤嬤等人,分別送往大理各地貴族為奴為婢。
鳳靈夜的兩個姐妹,也成了大理皇親國戚的小妾,而鳳母,則被送到了大理後宮浣衣局做洗衣婢,雖性命無憂,可整日受盡屈辱和打罵,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生不如死。
鳳靈夜聽罷,身子軟了大半。
桂嬤嬤雖不忍心,卻又無可奈何,“自古亡國皆為奴,從此天下一個主。”
“桂嬤嬤可否幫我一個忙?”她凝眸看向身邊的老人。
桂嬤嬤知道她想做什麽,猶豫了片刻,道:“我在宮中尚有些熟人,你且寫吧。”
她起身,朝著桂嬤嬤行了一個謝禮,接著拿起屋中的筆墨,迅速寫下一行字:子很好,望母保重。
疊好收進信封中,她遞給桂嬤嬤,“內容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讓娘看見我的親筆書信,她就放心了。”
“放心吧,老奴一定帶到。”桂嬤嬤收好信。
鳳靈夜從懷中拿出一些藥,“您身體不好,這些藥你就拿著吧。”
桂嬤嬤接過藥以後,笑著送道:“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院歇息吧。”
她微微頷首,離開了小院。
當她回到西苑,走入房中,點燃燭火以後,竟然看到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首飾匣子。
難道是李素閔大人那兒回信了?
她先是四周看了一眼,見屋中並沒有人,這才走過去拿起首飾盒查探了一番,也無蹊蹺的地方。
打開匣子,發現裏麵竟然躺著一支桃花簪。
腦海裏,瞬間閃過昨夜她與段君墨的對話。
似覺得太匪夷所思,她搖了搖腦袋,拿起簪子,皺緊了眉頭。
可除了他,還能有誰?
近幾日,這段君墨的舉止行為,是越來越讓她摸不著頭腦了。
現在正是緊要的時候,不敢懈怠,她拿起桃花簪,對著銅鏡插在了發髻中,清新素雅,竟然合了她清冷的性子。
“咚咚咚!”
這時,她的院門響了起來。
她起身,打開院子門,隻見管家站在門外,恭敬地行了一禮,“王妃,王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她心中一頓。
這還是段君墨第一次叫她去書房。
她問道:“王爺可有說是什麽事?”
“王爺的心思,怎能輕易傳達於我們這些下人,王妃去了便知道了。”管家勾著腰,臉上掛著招牌似的笑。
鳳靈夜不再多想,隨著管家一道去了錦瀧軒。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入段君墨的宅院,與他冷冰冰的個性不同的是,這裏布局講究,有山有水,頗有詩情畫意的意境美,尤其是那簇紫竹林、那道橫穿而過的泉水瀑布、以及那座朱雀亭台,相得益彰。
段君墨的書房在錦瀧軒二樓,管家到了樓下,便停了下來,“王妃請進,老奴就不便相送了。”
她微微頷首,獨自一人上了樓。
二樓四麵皆是窗欄,燭火明亮,書櫃並不多,中央的書桌卻是很大,後方便是紫竹林,微風陣陣,送來縷縷清香。
當她收回目光,看到段君墨手中的信封,以及跪在地上的桂嬤嬤時,身子頓時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