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遊人眼中,一道人影高高躍起,猛地衝在他麵前,好像自己擋了來者去路。此人渾身黑不溜秋,無衣服遮羞,隻有腰間盤旋著幾圈漆黑鎖鏈。
要知道,跳到自己麵前,那是在找死啊。
呂一峰操控著七柄法劍,各個寒芒逼人,散發著冷冽殺氣,這些法劍雖然不如紫陽劍,但出自呂一峰之手,也是削鐵如泥,一等一法寶,
“此人,在找死?”
唐木雯一個哆嗦,也被這黑不溜秋人影嚇了一跳,眼看著身影就要撞到七柄劍刃,被七劍穿心,他眉頭緊皺,不理解為什麽有人會用這種方式求死。
難道……現在的人,都活膩了?
不光他們兩人,內門天驕,外門子弟,各個長老,紛紛神色不解,甚至是掌門郭陳霄,都嘴角一動,好像有些納悶。
難道害怕被呂雲候生擒,所幸死個痛快?
當所有人目光被黑影吸引的時候,無人注意到,不遠處,跳著鬼臉的鬆鼠渾身毛發陡然炸開。
它小眼珠子看著黑影,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憤憤的搖搖頭,悄然走向一名實力較弱的外門弟子。
哢嚓!哢嚓、哢嚓……
一陣密集的金屬斷裂聲響起,井遊人目瞪口呆,長大的嘴巴,再也沒有合攏。
隨後,唐木雯、內門天驕,眾長老,也紛紛露出震驚神色。
隻見天空那道黑影,直接雙手開弓,手掌左右各三柄,竟然大咧咧直接抓住劍刃,還不等人們考慮他手掌痛不痛,那六柄法劍,紛紛被握斷,金屬悲鳴,靈力泄露,極度殘暴。
之後,前者張開嘴,一口將最後一柄孤零零法劍咬斷,頭也不回的瘋逃而去。
那種感覺,竟然像是凶獸在咬斷骨頭。
“肉身握斷法劍,這……到底是什麽樣的肉身力量。”
內門中,一名天驕麵色凝重,低聲呢喃。
“大暗……琉璃身!”
突然,他身旁一名青年,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五個字。
驀然間,所有人轉頭,齊齊看向一處角落。
那裏,有一名青年,麵色冷峻,如一塊寒冰,生人勿進。
他叫方牧刀……修煉至大暗琉璃身一轉……當年在新規山,便殺至血鋒榜第五,凶名一時無兩,雖不如呂一峰現在,但那強橫的肉身力量,令人頭疼無比。
而此刻,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黑影,似乎發現了同輩。
“竟然能將大暗琉璃身修成一轉,不簡單……這小家夥,似乎……”
郭陳霄目光頓了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突然將目光看向遠方。
果然,那裏早已矗立了一道冷漠身影。
瘋老怪!
隻要有大暗琉璃身出現的地方,瘋老怪必然會來一探究竟,他好像除了偶爾主持一下宗門律法,反而最在意弟子修煉此功法。
“小賊,這次你還想跑?”
幾個呼吸時間,烏雲吞日,飛沙走石,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瞬間籠罩。
黑影身形明顯一頓,也不顧麵前是魔羚宗禁地,就要衝進去,突然,他麵前出現一道透明牆壁,雖然溫和無比,但他卻再也難以走近半步。
“小輩,前麵是禁地,可不能隨便進入啊!”
郭陳霄微微一笑,玩味的看著黑影。
“白……白誼!”
這時候,不知是誰,陡然一聲驚呼。
隨後,人們紛紛神色震驚,一個多月前,新規山大比那一幕,紛紛浮現眼前。
甚至就連不少內門天驕,也知道了白誼戰績。
擊敗呂一峰,硬抗呂雲候三招不死,最終被罪厄鎖鎮壓,終身麵臨苦厄。
若他還在,呂一峰隻是綠葉。
若他還在,今日擊殺井遊人的,或許就是他白誼。
他……竟然逃了出來?
他……竟然修成大暗琉璃身一轉?
為什麽?
“小賊,受死!”
眨眼間,天穹之上,凝聚出一根透明手指,足有一丈之長,震碎重重空間,宛如要碎滅大地,轟然按壓而來。
“《一指劫》!這已經是築基功法,呂雲候堂堂築基老祖,竟然使用一指劫,滅殺凝氣期,不可思議。”
一名長老麵色一動,驚呼出來。
這一指點出,別說白誼凝氣八層,即便是他同是築基,稍不留神,都有可能被震傷啊。
“今日還有個陪葬之人,倒也暢快!”
距離白誼最近的井遊人,瞳孔灰敗,一層死氣彌漫,他感受著這恐怖一指,幾乎就要咽氣。
轟隆隆!
氣浪翻滾,勁風呼嘯。
那一指,將大地點碎,那一指,使得方圓一裏地,草木翻飛,樹根拔起,一片狼藉。
這……是築基的全力一擊!
硝煙落下,在人們期待又緊張的目光中,那道人影單膝跪地,搖搖欲墜的身軀,對抗著,顫抖著,緩緩站起。
其實他們看的不清晰,在井遊人眼中,白誼單膝跪地,隻是個姿勢,他那膝蓋,並沒有挨住大地。
白誼七竅流血,瞳孔布滿血絲,冷漠的可怕。
巨指消散,他緩緩站起身來,遙遙望著呂雲候,恨意滔天。
這一幕,使得無數人心髒狂跳,甚至內門眾天驕,都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隨後,他們又忍不住看向方牧刀。
對方,同樣練成了大暗琉璃身一轉……如此肉身,恐怖之極。
而對於白誼抗下呂雲候一擊,方牧刀至始至終都沒有意外,他的目光,隻是默默望向遠方,有時候帶有一抹柔情,好像在期待著什麽。
對於白誼,呂雲候恨之入骨,當下靈力匯聚,就要凝聚下一道攻擊。
“你……有資格進入黃金秘境!”
這時候,突然一道冷漠身影,打斷了呂雲候殺意,仿佛也在警告後者,不可以對後輩,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
“瘋老怪,此賊炸了我的密室,罪不可恕。”
呂雲候被瘋老怪牽製,強壓著怒意,冷駁道。
“他能逃出罪厄鎖,刑罰消除,有資格進入黃金秘境……過線了!”
瘋老祖如一塊寒冰,爭鋒不讓。
魔羚宗宗規,若處刑人無能,使得受刑人逃脫,這一段恩怨,煙消雲散。
“哈哈,呂老賊,第一次,你斬不了我。第二次,你三招對我無可奈何。第三次……第四次……總有一天,我白誼會將你斬在劍下。”
魔羚宗宗規,白誼倒背如流,目前掌門在場,瘋老祖在場,他忤逆老祖,罪責已除,現在是呂雲候丟人,他才不懼。
而且他在法爐受罪那段時間,呂雲候與呂一峰無數次交談禁地,黃金秘境,對他無任何神秘,他知道,自己有資格進入,哪怕隻是長長見識。
“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土狗,衣服不穿,丟人現眼。今日我斬了井遊人,紫陽劍飲血不夠,老祖身份尊貴,殺你有辱威嚴,我呂一峰和你同在新規山,同階挑戰,看誰能阻擋!”
這時候,呂一峰終於劍指白誼,殺意回蕩,比萬年冰封還要令人寒冷!
在他心中,白誼逃出來也好。
隻有對方的鮮血,才能洗刷自己當日慘敗的屈辱,否則那一敗困擾終身,他念頭無法通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