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歡令

丁丁桐

第四十章 又來一個

書名:貪歡令 作者:丁丁桐 字數:6059

吉金在茶爐間沒有跟進來,亭歡一人坐著欣賞著菊花,其中一團墨色的煞是好看,細看後發現花心處有著隱隱絳紅。

半盞茶功夫,婦人又回來了。

“南宮小姐,我們夫人說了,一點都不礙事!讓我把剩下的工錢帶給你。”

“工錢就算了,畢竟弄壞了夫人的東西”

她搖搖頭,拿著紅綢包著的錢,本來她不想直接放到亭歡手裏。

“您沒有帶個夥計來?”

“在茶爐間裏”

“南宮小姐不用這麽客氣的”

亭歡隻好接過來。

“夫人大量,亭歡感激不盡……”

一出門就是幾個時辰,亭歡想早些回去。

“夫人讓我問問,是哪裏的木匠手藝這麽好,怕是以後也要去做些小玩意兒的!”

亭歡如實相告。

她熱情的送亭歡出去,亭歡再三婉拒,她還是送到照壁處才回去。

吉金等的脖子都長了。

“公府大門果然太深,見個人要這麽久,規矩又多,掌櫃的您看,日頭都落了……”

主仆二人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出來了!

正想著要雇輛車回去,突然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

“小姐既會開鎖,又善製鎖,我倒是不曾想到啊!”

回頭一看,不認得啊。

一位玄色錦袍公子站在即將暗淡的夕陽下,長形臉,線條如刀裁,眼光深冷,比煞星公子的還要冷。

自己怎麽總會碰見這種看起來不好惹的人?

吉金看了兩眼突然低聲道:“他是那晚來開鎖的公子……”

亭歡也想起來了。

開完了就完了唄,在這逮著自己做什麽?再說他這句算是打招呼呢還是誇讚呢?叫人怎麽答呀?

亭歡隻好福了福,扭頭便走。

“隻是你年紀輕輕,這門技術是跟誰學的?”

亭歡隻得含糊道“家父”

“令尊名號可否告知?”

他踱著步壓地而來。

如今亭歡的父親是南宮,阮大兵雖說是生父,此刻不便說出來。

南宮的身份怎麽可能告訴他?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逃跑。亭歡加快了步伐,由吉金護著向小巷子走去。

黑影追過來,大手猛地扣住自己的胳膊,亭歡大驚。

“請問令尊的名號”他厲聲道。

一瞬間亭歡幾乎要用靈力擺脫他,一眼看見吉金焦急的眼神,才放棄。

“普通匠人而已,何來名號?公子顯貴見的多了吧!”

“普通人也總有出身和祖籍”

“那個沒有必要告訴你……”

“你付銀子,我開鎖,買賣就結束了!”

他捏著亭歡的胳膊,眼似鷹隼。

“幾十家鎖鋪都打不開,你卻能打開,似這等能人異士我豈能不弄明白來曆?今日為我可用,來日也必為他人所用,我豈能不擔憂?”

亭歡討厭這話。

還有話裏隱含的威脅。

我開店賺錢養活自己,接誰的生意是我自己的事,你擔憂,你想怎樣?難道還想滅了我?不給他解鎖,威脅人,解了,還威脅人,偶遇一下,也威脅人!

什麽人啊!

她冷笑一聲,摔掉那隻大手,隔著衣裳一點熱氣都沒感覺到。

“你還是擔憂擔憂自己吧!”說完撒腿就跑。

吉金跟著跑,到了巷子口回頭一看,還好,他沒有追過來。

要不是開了那鎖,哪來這麽多麻煩,況且他放的還是個邪僧,足以證明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主仆二人到家時,千春和歌令都在門口轉圈圈。

“急死人了!掌櫃的去了太久了!”

“對啊,國公夫人怪你了嗎?”

“有沒有給你難堪啊?”

亭歡笑著搖頭。

“沒有的事!”

“隻不過多等了會兒,正好趕上有客人在……”

“那我們便開飯吧!”歌令慌慌張張的往裏走。

亭歡看看她的背影道:“如今人多了,歌令一個人做飯太辛苦些,吉金你明兒一早帖一張招人告示在門口……”

“招一名雜役,一名廚娘,再買個小丫頭!”

歌令正端了一鍋熱湯上來,聽見了笑道:“人越來越多,可要住不下了呢!”

酥姬拿起筷子道:“住的下!”

“歌令住到我屋裏,隔間不是空著嗎?千春去陪著亭歡,你們兩的屋子讓廚娘和丫頭住,樓上全是女人,樓下吉金、生衣、徐陶一間,新來的雜役和廣安一間,滿當當的,挺好!”

南宮離去後,吃飯也由一主、一副變成一大桌,亭歡和酥姬先用,然後才是千春、歌令、吉金幾個。

倒也過的和和美美的。

第二日起,亭歡又開始忙了,先是楊老爺的羲之愛鵝,照著他自己的畫描成線稿,布局緊湊。

二是那個叫杜魏的,定了二十八把鎖,生衣帶著徐陶日夜不停的趕工。

幸虧當時選了好幾家銅鋪,如今都派了訂單出去,基本能趕在兩個月裏交齊。

正如楊公子所說,為了這二十八把鎖,也不得不推了一些急客,沒辦法。

羲之愛鵝,亭歡仍舊打算去房老板那裏做,幾家銅鋪裏,他的工藝確實是最好的,凡是要求精的鑄件,都要去那裏。

剛空下來,就想起那張凶巴巴的臉來。

“我的西番蓮和迦淩頻迦鳥呢?”那語氣像個釘耙輪了過來。

寶樨那麽甜美和善,他怎地這般暴躁?或許不是一母所生吧?

亭歡歎口氣拿起那疊稿子,她不是不願意畫,而是畫的都不滿意。

歌令曾問:“掌櫃的為何對這張畫特別在意?”

亭歡也不清楚,也許是因為那個人特別難伺候?或者是想證明自己的畫藝不差?好像都有些扯,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想著想著,又煩躁起來,毛筆無意識的在紙上劃動,風吹得燭火一跳,照著窗台上一樣東西一亮,是那把燕侶鎖。

他為何一定要買這把鎖?燕侶鎖和燕侶痣之間有什麽關係呢……

“小姐把它一塊畫好吧!”千春倒了一杯熱熱的杏仁茶過來。

“可以同楊老爺的鎖麵一塊去鑄,天越來越冷了,省的跑兩趟”

冬季來臨,沒有太陽照著,一樓的小書房裏已經覺得冷了。

“明兒我和歌令去買炭盆和銀碳,眼看著就要燒火盆了,還有手爐和大毛衣裳,看這天,很快就會下雪了……”

亭歡重新取了宣紙,千春往硯膛裏滴了兩滴水,為她磨墨。

千春說的對,畫好了一塊做。

不對,他盒子都沒定呢,誰知道鎖該做多大呀?我肯定是被他氣糊塗了,做事才會這般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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