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就要回去了?
亭歡剛要叫他,小女孩清脆道:“辛風你急什麽,這活兒你得接!”
辛風詫異的抬起頭。
“你不是最討厭我接活兒嗎?”
“她的活,你接吧!”小女孩簡單說。
辛風這才打量亭歡和生衣。
他很快就被亭歡的相貌驚訝了,這個村子裏可沒有沒這麽好看的姑娘!
“做什麽?”
亭歡卻指指他手裏的木雁,要看。
他遞過去。
真不錯!凡是做鳥類,隻看嘴,眼和爪子便知入不入流了,手裏的這隻作振翅高飛狀,仿佛身後還領著雁陣呢,一副心向遠方的樣子。
生衣遞上去那個麵板裂開的小抽屜。
他接過來細細一看,有幾分不解。
“誰弄的啊?癭木有韌勁兒,並不容易折,這人可真夠可以的!”
生衣訕訕的,不好意思接口。
“請問,您能做一個這樣的小抽屜嗎?”亭歡文文雅雅的問。
“成!”
“工不是問題,關鍵是木料,要找差不離的,還有,你要的急嗎?”
“急!這原是個生日禮,隻差兩天了,不過我也知道,您不一定做的好,反正……”他肯接這活兒,亭歡已經很高興了。
“他做的好!”小女孩拿出第三顆糖,邊吃邊朝裏走。
“快點啊,咱們去選料子!”
後院一扇鐵門打開,裏麵全是木料。
辛風一頭紮進去翻木頭,生衣捋了袖子想去幫忙,小女孩道:“快別!誰碰他的木頭,他要吃人的!”
看著生衣不好意思的樣子,她又說:“他的木頭看著亂,但是哪兒有什麽,他自己都知道,你幫不上忙……”
亭歡不由得對這個小女孩刮目相看。
這說話的利落勁兒,這個腦子,簡直比個大人還好使。
“小妹妹你叫什麽呀?”
“辛妧!”
她找了一個小木棍在門口的泥地上寫下“妧”
“你是家裏的長女吧?”
“辛家就我一個姑娘,一個,他們已經伺候不過來了……”
生衣忍不住笑了,真真是人小鬼大。
“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不懂事,都靠我管著,什麽吃飯,穿衣,疊被,和人打交道……真不知道我出生前他兩是怎麽過的,我以後嫁了人,估計也難了!”
她開始吃第四顆糖了。
亭歡和生衣哈哈大笑。
辛風已經拿了兩個木疙瘩出來,瞪了她一眼。
“誰給你的糖?”
“姐姐”
辛風忍住沒說什麽,向亭歡舉起手裏的木疙瘩。
“這兩塊估計差不多,都是老木頭”
話說癭木,其實就是樹瘤子,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木匠房居然連這個都有,亭歡十分高興。
“文人就好這樣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的癭木花紋像鬼臉,一般人覺得異怪,可是偏偏有人喜歡的不得了!”
他用木鋸鋸開一小塊,拿過那個小抽屜一對比,再把另一塊也鋸開,比。
“這塊行不行?”
亭歡接過來一看,簡直要開心的大叫。
“就這塊吧!我今兒就把工錢料錢都給你,後兒來取,成嗎?……”亭歡怕有變數,趕緊這麽說。
“行啊!看你方便吧!”
“方便,方便!我付多少錢啊?”
“你問她吧!”辛風隻管取了那壞掉的麵板和樹瘤進了工房。
辛妧眯眯一笑道:“貴!估計你也是要的對吧?”
亭歡生衣一塊點頭。
“工料加一塊兒三貫!”
生衣一驚,好家夥,還真貴啊!
亭歡不假思索的答應,“好!”
“還有,酥糖一斤!”
“好!”
“那就這麽定了,後兒晌午你叫人來取,我在搖椅那兒等你!”
“好!”
回去的路上,亭歡的心情鬆快。
不管怎麽樣,能做個差不多的拿去,總比帶著一塊破的好的多。
賠錢或者挨罵,亭歡都做好了準備。
後兒生衣獨自取了回來,亭歡便要帶著配好鎖的小首飾盒去安國公府了。
“我和你一同去吧!”酥姬說。
“不要!您去了不好,這也不算太大的事,這麽小的事,我一個人就成了……”
其實,酥姬一輩子被南宮寵著,什麽時候受過氣?亭歡不忍心她去看人臉色。
自己可不一樣,什麽罪沒遭過?被吼罵,被羞辱,被扔到地上,被看作是賊,被……怎麽所有倒黴事情都和他有關?
亭歡歎了一口氣,這還不是最糟的,他要是“自己的那個人”的話,這遭罪的日子恐怕才開始……
安國公府也是之前的清遠侯郭府。
侯府曆經滄桑,幾度浮沉,前朝還有過抄家查封的經曆,但在本朝雍帝手裏卻襲了公爵。一方麵是因為皇後出自郭府,另方麵,郭府嫡長子郭令尚之妻,乃是尚書府蘇府的嫡女。
其伯父蘇深任禮部尚書已逾十載,蘇深的長子蘇矜,如今也已經是從二品的陝西布政使。
到了國公府前,亭歡命吉金去門房叩門,自己則站在右首的石獅旁等候。
門口卻停著兩輛朱纓華蓋翠帷馬車,束手立著十幾個內侍,想來是有貴客在訪,要不是明天就是安國夫人派人來取盒子的日子,今兒這個時機確實不太好。
果然,吉金回來說,要等裏麵的客人出來了,才有功夫遞消息進去。
“咱們是先回去?還是在這等著?”
亭歡問:“有沒有問,大約要等多久?”
“門房說了,不知道”
高門大戶排場大,一個門房裏的,說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亭歡想來想去,還是再等等吧,若一個時辰不出來,就再去問問。
主仆二人站在大門口,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領了兩個小廝從角門出來,一眼看見亭歡和吉金。
便上前問了緣由,聽明白後問:“等了多久了?”
“大約半個時辰”
“確實是給夫人送東西的?拿來我看看……”
吉金捧出小盒子,那人並不伸手,隻看了一眼那繡花錦帕道:“像是上房的東西”
轉頭朝跟著的兩個小廝道,帶他們到門房西邊的茶爐間去,跟花嬸說是我讓他們進去等的”
小廝忙彎腰領亭歡和吉金進去。
茶爐間有兩張小靠背椅,一個瘦高的婦人招呼他兩坐下。
吉金忙謝道:“我們小姐坐便可以了,我站著,我不累”
那婦人好奇的打量亭歡,這麽標致的姐兒是哪家的?怎麽好出來拋頭露臉的?穿的很普通,大約家境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