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煩在自己屬地打仗又不敢還擊的!”顏良憤憤將口中的茅草吐掉,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何審配那個一貫陰冷狠毒的家夥,被馬超欺負到了臉上,連還擊的勇氣都沒有。
的確,在自己的屬地裏打仗,是最痛苦的事了,雖然有著地利人和的優勢,但同樣也會對自己的屬地經濟和民生造成巨大的破壞。馬超大軍有糧草供應的弊端,但除此之外,馬家治下絲毫未損。而換到袁家,除了能夠就近保障糧草之外,仿佛便什麽好處都沒了。
並州一直以來,就是亂戰之地,大軍初定並州後,民心根本沒有依附。一聽要打仗。百姓的第一選擇就是先逃走再說。盡管審配已經下大力氣讓那些新入官員勸導,安撫,但每天逃難的平民還是絡繹不絕,更有因為疾病、餓死於路上的數在千百計。可最氣人的是,那些平民選擇逃難的地方,大部分竟然選擇了司隸!
的確,馬家自從一統司隸之後,司隸那個地方很長時間都沒有戰爭發生。百姓心附馬家,那是大勢所趨。可對於袁家來講。人都跑光了,光占下地盤有什麽用?
打仗最終打得是什麽?
是人!
沒有人,怎麽組建軍隊?沒有人,糧草讓誰耕種?沒有人,整個袁家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當然,顏良以的眼界,還看不到這一點。但他卻感應的到,讓馬超欺負到家門上來。絕對是不可忍的一件事兒,審配那個家夥比自己懂更多,為何還會麵對馬超的咄咄逼人,不敢應戰?
顏良想不通這些,所以,整天看著審配那張嘴臉也覺得厭煩。正巧有了懷縣之事,顏良借此就出來透透氣。
“將軍!懷縣那裏火光四起,喊聲震天,看起來,好像是馬超大舉進攻了!”一個斥候跑回顏良身邊,大聲匯報道。
“多打起我的旗幟,緩步進軍!”顏良聞言之後,微微思索了片刻,開口說道。
眾人聽得這個命令之後,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古怪鬱悶之色:按說,這次是解救懷縣之危,自當全力奔襲。可顏良倒好,一路上走走停停,絲毫沒有半分緊迫感。而且,旌旗戰號,扯得漫天都是,更讓這些出來時一腔熱血的冀州精銳寒了心。
“將軍!懷縣已經危在旦夕,你為何還這般磨磨蹭蹭。若是失了懷縣,主公怪罪下來,我們該當如何?”副將高平這次忍無可忍,終於開口問道。
顏良聞言,猛然抽出腰間大刀,回頭一眼就盯上了高平。高平被顏良這麽一瞪,整個人都往後仰了一下:顏良是誰?河北一代名將,死在他手下的武人比黃河岸邊的蘆葦還多。雖然在馬超手下有過一次敗績,但敗在馬超手下並不可恥。更何況,整個黃河以北,至少在目前,所有人在世的武人加到一塊兒,好像都不如“顏良”這個名字煊赫。
看到這副將如此反應,顏良似乎才消解了一番心中之氣,好以整暇地拿起手中大刀又磨起了指甲:“你懂個屁!懷縣之前在審配棋差一招之後,就已無力回天,我們兩萬兵馬貿然送上去,是要給馬超十萬大軍再加點菜?”
“可是您剛才還說,最煩在自己屬地打仗又不敢還擊……..”
‘啪’的一巴掌,
顏良一下將高平扇倒在馬下,看著這個不透氣的家夥,心中的鬱悶更加不耐:“蠢貨!大軍在手不敢回擊,那是懦弱。我手下兩萬騎兵,遙相呼應懷縣,是審時度勢!”
“是是…….”高平被打得滿嘴吐血,再也不敢回嘴,隻好順著顏良。
然而,就在這個小插曲便要過去的時候,顏良耳際突然一動,隨手就擎起大刀護住自己的左臉。
‘當’的一聲,
顏良清晰感覺到,這支暗箭的威力有多大,竟然震得他手臂發麻!
“敵襲!”顏良第一時間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兒,直接開口大吼道:“速速結陣隨我衝鋒!”
不得不說,顏良身為河北名將,在突然遇襲之後的反應,是最為犀利準確的。軍隊遇襲之後,並不是說結陣應敵便可。同時,若是能運動衝鋒起來,那便就提前有了更大的餘地。或戰或退,隻要操控得當,幾乎同正常交鋒沒有兩樣。
更何況,顏良手下這支部隊還是他的親統精銳,得顏良一聲令下之後,迅速反應過來,兵士前後來回奔走,擎刀持盾,隻在一盞茶的時間,便結成一個圓形防禦之陣。
可是,就在圓陣剛剛結好的時候,巨大的圓圈之外,陡然便冒出了一具具白色的厲鬼,顏良定睛望去,麵色不由大變:“他娘的,竟然是這種東西!”
整齊而又沉重的腳步聲急速逼近,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到無數身披鐵甲、頭戴鐵盔、手持盾刀的馬家步卒,他們在身外都披一襲白衣為標,看起來仿佛一頭頭活動的白色雪熊,已經踏著整齊的步伐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武卒!”副將高平讀過幾卷史書,凜然喝道:“將軍,是名將吳起所創的武卒!天啊,竟然能有如此之多!”
所謂武卒,其實就是全身披甲的重裝步兵,由戰國時代魏國名將吳起所創!
史書記載,魏武卒訓練成軍後,在吳起率領下南征北戰,曆經七十二場大戰,其中六十四戰完勝,其餘平手,竟無一敗!
與魏為鄰的秦國可謂深受其害,陰晉之戰,五十萬秦軍竟被五萬魏武卒所敗,以致華山以東的大片國土淪陷,秦國由是人口銳減、國力衰微,秦孝公贏渠梁臨危受命,這才有了後來的商鞅變法以及秦始皇兵吞六國!
武卒戰力非凡,但所耗卻頗多,一個武卒的花費,足足抵得上三十個輕甲步兵的消耗。而且,所選之人,必須是孔武有力大漢,方能撐得起幾十斤的戰甲。由此,戰國之後,武卒極少出現在戰場。畢竟,養活一支武卒精銳,實在太考驗國力了。
然而,整個漢末也並不是說武卒就徹底銷聲匿跡了。當年董卓雄踞長安之後,他手下大將呂布帳下就有一支簡易版的武卒:陷陣營!
很長一段時間,馬超不知道是否要將他手下那三千重裝步兵簡化成陷陣營,還是將陷陣營重新打造成武卒。直至後來馬超在長安典藏館裏找到當年吳起殘本後,再經由馬家用兵大家完善傳給高順,馬超才下定了將高順陷陣營完全打造成武卒的決心。
兩營七千餘武卒,足以橫掃顏良兩萬精銳!
然而,這還隻是開始,在武卒陣便要衝入顏良遊動圓陣之後,官道前方,已經想起了驚天震地的馬蹄聲:與高順一同出現的,自然是張遼的雁北騎!
騎兵,在冷兵器時代,向來是步兵的克星。尤其是衝鋒起來的騎兵,對上步兵更是所向披靡!
除此之外,後方和右側,還有太史慈率領的馬家精騎和魏延所率領的馬家輕甲步兵。整整三萬馬家大軍,四麵將顏良兩萬兵馬圍困起來,幾乎組成一張無懈可擊的大網,隻需死死壓迫上去,那鋒利的網線,足以將顏良兵團絞成支離破碎的泡沫!
“他奶奶的,馬超還真看得起我顏良啊…….”顏良微微眨了一下眼,他知道,這次若無奇跡發生,今天就是他最後看到天上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