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菲說的告狀是所有的記者一起去的,“高傲屢教不改,再次搶發了新聞發布會的內容。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稿件,但大家非常生氣,集體討要說法,到分管宣傳的副局長鬧了半天,還說要結成同盟,集體封殺公安局,可是心不齊,沒過一天,同盟解散。”
“結同盟有什麽用?記者是搶新聞的,有了好題材,誰還管同盟。要治高傲的高傲病隻有一個辦法,讓她漏稿。”
“你還說呢,賭狗暗訪記的稿子你怎麽寫的,跟公安條口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還指望憑這個稿子好好讓高傲漏一次呢。要我寫,先寫公安局破獲賭狗大案,先讓她漏稿。”
駱千帆也樂嗬嗬地:“別著急,還沒到時候,等著吧。”
“你有什麽計劃?”駱千帆自信一笑,娓娓道來。
的確,如果按照胡菲菲所說,的確能讓高傲漏稿,但是不過癮,對高傲的打擊不大,而且弱化了暗訪的過程,影響連載的可讀性。
駱千帆寫稿子之前經過縝密的思考,最後決定前七篇連載隻字不提虹城警方,不提警方也就跟公安條口無關,不算高傲的漏稿,不管影響多大,她也不會警惕。
但是,最後一篇《虹城警方跨省剿滅賭狗團夥》是重頭戲,而且最後一篇駱千帆精心埋雷,適時把警方推到前台,多處提到“線索是一位公安民警提供的”,“打入團夥、暗訪的過程多虧警方幫忙”、最後“警方跨省追捕救出記者,鏟除賭狗團夥。”
這也就意味著,連載完畢回看整個賭狗記的暗訪係列,全都跟公安條口有關,到時候高傲連哭都來不及。所有的打臉都要結結實實打回來!
此時的高傲完全沒有察覺,她還沉浸在讓駱千帆和胡菲菲漏稿的自我優越之中。
駱千帆說完,胡菲菲眼睫毛都洋溢著興奮:“太好了!這下夠她受的。”
駱千帆說:“這還不算完,打擊就要全麵壓製。”
“你還有什麽計劃?”
“早上祁東給我打電話,說賭狗團夥成員的審訊結果出來了,招風耳和他侄子都招認,他倆身上還有其他案底,都是逃犯。尤其老七,身上背著一條命案,殺害了他們鎮上的一個老師,至今案子沒破,現在祁東正聯係案發地的警方,等會咱倆一起去找祁東采訪。憑這個還能再寫兩天獨家。”
胡菲菲幾乎高興地跳起來,她似乎看到高傲漏稿後的落寞,以及被她的領導罵得體無完膚的情景。哈哈,你也有今天!坐等打臉,再漂亮的臉也能打腫。
……
賭狗記的影響持續發酵,虹城都市報的零售量持續走高、屢創新高,單日零售量已經超過20萬份,遠超虹城晚報。這幾天整個報社都“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陽光明媚、歡聲笑語,坐在記者部時不時就能聽到從尚雲峰的辦公室傳出來的笑聲。
動不動尚雲峰就跟人講:“閱讀習慣很重要!市場化的報紙最值錢的是什麽?就是讀者的閱讀習慣!你看慣了虹城晚報,下次買報自然而然還是買虹城晚報。現在閱讀習慣正在打破,不看晚報,看都市報,隻要堅持下去,隻要半個月,最多一個月,讀者就習慣都市報了,到時候就是我們的天下了。這都是誰的功勞?賭狗記的功勞,虹貓的功勞,必須重獎!我們需要這樣的報道啊同誌們,要學習啊,要奮鬥啊,要努力啊。誰還有這樣的題材趕緊續上,必須續上,不能斷檔……”
領導層大會小會誇,中層基層都當起了福爾摩斯:“虹貓到底是誰啊?”
“會不會是駱千帆?前段時間他正好不在。”
“他不是病了嗎?”
“說是病了,你瞧他也沒個病的樣子啊。”
“病了就是病了,那還有假?”
“這可說不定,萬一裝病呢?你想想除了他,還有誰能寫出這樣的稿子來?
“瞧你說的,虹城都市報就他駱千帆一個人?別忘了,特稿部哪一個不比他厲害?虹貓肯定是特稿部的人,不可能是駱千帆。”
有人悄悄來問過駱千帆:“你是不是虹貓?”
“我不是。”
“真不是?我還以為你是呢?虹貓是誰啊?”
“不知道,可能是特稿部的人。”
“特稿部沒人叫這個筆名。”
“他們的筆名哪有準?經常換的。其實我聽說,虹貓可能不是咱們報社的人,南方那個牛逼報紙也全文刊登了賭狗記,聽說那個報社的副總編是夏總的同學,都市報的稿子是給人家要來的,‘獨家點供虹城都市報’!”
“這樣啊。夏總還有這關係,不簡單……”
被人掛在嘴邊猜來猜去也挺好玩,駱千帆挺得意,覺得自己像蜘蛛俠一樣是個隱身的英雄,混跡在民間,隻有關鍵時刻才出手拯救世界——嗐,想多了,屁大的點事兒,不就寫了個屁大的稿子嗎?
臨下班回家,魯鳴喊駱千帆去他辦公室,從抽屜裏掏出四五十讀者來信來堆在了桌子上。
“祝賀你,你有粉絲了,這些信都是找虹貓的,這是今天的來信,昨天以前的50多封我都幫你拆看了,實在看不動了,你拿回家慢慢看吧。”
“這麽多信?”駱千帆突然想起高傲拿著讀者來信臭顯擺的樣子,沒想到短短幾天也有人給我寫信了。我這心裏這麽得勁兒!
“都什麽內容?”那一大摞書信來邊看邊問。
魯鳴說:“都是十五六小姑娘的表白信,迷戀虹貓,說你是他的偶像……你信嗎?”
“不信!”
“算你有自知之明,記者不是明星,給記者寫信的一般隻有一種情況——伸冤。大多數是一些老上訪戶,他們每天看報紙,覺得哪個記者能幫他們就給記者寫信。他們一般不打電話,他們要說的事情一般電話說不清楚。據我的經驗,他們所寫的內容都是些老皇曆的陳年舊事,要待遇的,要賠償的,要公正的,法院都說不清楚的事記者能說清楚嗎?所以呢,這些信了呢你該拆拆、該看看,看了就算了。”
“哦。就沒有些提供新聞線索的,或者有新聞價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