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趙軍殺向幽州,這個兵力本身就與公孫瓚的相差無幾,而公孫瓚還要分散駐守,趙軍大可以逐個擊破。
實際上趙軍也是這麽幹的。
郭圖是徒有虛名,隻有著二流的才謀,但公孫瓚純武人出身,麾下文臣寥寥無幾,還是販夫走卒的單經、田楷之流。
身為文官之首長吏的關靖也是小吏出身,忠勇歸忠勇,但是諂媚阿諛,眼光短淺。
整個公孫瓚麾下的文臣,沒有一個有二流才謀的,整個文臣係統,還比不過在袁紹麾下墊底的郭圖,更何況郭圖還有一個一流的逢紀為他指點迷津。
麵對張超、鮑信、劉虞的三萬聯軍,以及二十萬趙軍的南北夾擊,公孫瓚敗的很徹底。
——
幽州易京,一支灰頭土臉的騎兵正在進城,這支騎兵中有一部全是統一的白馬白袍,正是時下最有名的輕騎兵——白馬義從。
不過這霜打茄子似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事。
中軍,灰袍灰甲灰坐騎的公孫瓚垂頭喪氣,連最講究的形象都不顧了,連恢複袍、甲、馬本來的純白之色的心思都沒了。
被泥土染成了灰色就讓他保持灰色吧!配上灰頭土臉也更形象一些。
冠絕天下的弓騎兵白馬義從,想不到敗在了曹操手裏,自己還有什麽資格爭雄天下呢?
當坐下的戰馬跨入城門,公孫瓚忍不住回頭,憂傷的道:
“關長吏,你作為易京留守統領大局,我在南麵敗給了趙軍,我們的北麵戰況如何?”
關靖早三十裏就開始迎接公孫瓚,如今就陪同在旁邊,他倒是精神抖擻,說話也直白,也不怕打擊了他的主公:
“主公,我們大軍本就集結到了你的麾下去南麵防守,誰也沒想到北麵的張超、鮑信、劉虞會發難,一時間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又鑽了空子。
如今是整個北部都丟失了!”
身為謀主,文官之首,又是總領大局,你沒想到還要等誰去想到?
關靖的這個錯誤,放到其他軍閥那裏,早該被問罪以失責處死了。
不過公孫瓚卻沒有這樣的表現,除了更加失落一些,之後問候了一會張超等人的家族女眷,餘等整個人都顯得很正常。
這是習以為常了呀,感情你公孫瓚沒想到的事情,作為文官之首的關靖沒想到,這是屬於正常的,都已經對關靖的能力習以為常了。
關靖也是氣勢不輸,更沒有覺得自己那點有錯,很是理直氣壯的開始諫言,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今主公將士,皆已土崩瓦解,其所以能相守持者,顧戀其居處老小,以將軍為主耳。將軍堅守曠日,袁紹要當自退;自退之後,四方之眾必複可合也。若將軍今舍之而去,軍無鎮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將軍失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的將士已經土崩瓦解,打是打不過了,還是留守易京吧!易京城堅糧廣,定能抗到袁紹主動撤軍。
關靖一席話,公孫瓚最後的反擊念頭都沒了,讓麾下最精銳的輕騎兵們放棄戰馬的優勢,爬上城牆去當步兵防守。
公元三一五年春,名義上的朝廷聯軍以趙軍為首,將除公孫瓚死守的易京、屬於楚軍的遼東以外的整個幽州,納為治下。
趙軍還在閑暇之餘組織了春種,直到忙完才包圍易京,在關靖的“聰明才智”之下,公孫瓚硬是沒有讓麾下機動性極強的輕騎兵出戰,一心一意留守易京,死等趙軍自行退去。
回頭還想著齊楚兩位盟友發兵,那麽趙軍必亡。
可以齊楚的大軍是等不到了。
浩浩蕩蕩的趙軍將易京圍的水泄不通,什麽圍三缺一都沒有使,直接來了個四麵包圍,典型就不想放出一個敵人。
易京城頭,公孫瓚軍人心惶惶。
“趙軍這是有多少?”
“光我們這一麵就不下3萬!”
“那四麵包圍豈不是……”
“10萬大軍還是有的。”
城頭上,兩個野戰經驗極為豐富的白馬義從一問一答,成了這片城頭的焦點。
現在稱他們是野戰經驗豐富的白馬義從,已經名不副實了,更確切的說是一群守城新兵白衣步卒還差不多。
這對白衣步卒還在繼續交談。
“10萬人馬就敢包圍我們,我們白馬義從什麽時候這麽膽小過?城中可是有著三千餘白馬義從,還有著五六千精銳騎兵。
上萬騎兵對十萬步卒為主的趙軍,還不敢出戰?”
負責解答的那位白衣步卒官職更高一些,也更清楚一些內幕,他一邊歎息一邊搖頭,小聲附耳解答:
“如今主公將易京郡府建的跟內城似的,城牆高三丈還在持續加高加固之中,單論防禦力比洛陽還高,這個你是知道的。
但你不知道,主公現在整日躲在這個內城之中,連頭都不願露,吃飯都是,都是……
哎難以啟齒。”
白馬義從是公孫瓚的立身之本,親信中的親信,他們都如此說三道四,普通將士就更別說了。
而且關靖和公孫瓚似乎忘了,易京城堅牆高糧食廣,但麵積隻有這麽點大,數萬大軍還有萬餘戰馬都窩在裏麵,已經將易京擠得滿滿當當了。
也就是說,住在這裏的都是軍人,而軍人的家屬如今真在城外經曆水深火熱,說不準已經成了趙軍聯盟的俘虜了。
易京城內,原本的郡府位置,如今高牆聳立,城牆之上還能看到光著膀子給城牆加固加高的壯丁。
城牆已經超過了三丈,還在持續修建中,城門卻是極小,一丈不到的高度與寬度,相對城牆來說,簡直就是迷你版的。
一位將軍模樣的男子正在迷你城門下大喊:
“我是步軍校尉漁陽太守鄒丹,漁陽被鮑信攻破,快開城門,我要麵見主公!”
聲音在遠遠回蕩,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個理他的人都沒有了。
鄒丹那叫一個氣,自己都成光杆太守兼光杆校尉了,好不容易跑到了易京,卻連個主公人影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