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你過來,到我這裏來。”
她張開著手,很小心的哄著。
可是白貓走到她麵前一臂處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不再前進,隻是對著曲幽熒不停的發出貓叫聲。
曲幽熒不知貓的脾性,以為它是在等她自己去抱它,所以蹲著往前挪了幾步。
怎知白貓突然朝她衝了過去,尖銳的利爪在躍起的時候,在曲幽熒的手背上,重重的劃了一下,落下了三道不深不淺的抓痕。
然後白貓越過她,快速的朝大門口奔去。
“等下,別走。”
曲幽熒不顧手背上的痛意,站起身往門口追了出去。
“咦?跑去哪裏了呢?”
她追到門口,卻不見了白貓的身影,左右兩條大路,都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所以當貓叫聲再度響起的時候,是非常的明顯的。
曲幽熒提起裙子,往貓叫聲傳來的方向,追了上去。
然後她就看到那隻漂亮的白貓,被一個男人抱在了手中。
那個男人背影頎長,一頭黑發被淡金色的玉冠束起,隻留少許落在後背,一身黑衣,讓他看上去格外的消瘦,卻又莫名的熟悉。
他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容顏,卻熟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駭人的氣魄。
“十、十三川?”
她熟悉這種恐懼的顫栗感,隻有在麵對十三川的時候,才會有。
當下更是篤定,他並非是真的接到什麽消息而離開,他非但沒有離開,還一直躲在襄陵鎮,怕是楊婉兒的屍身會變成白骨,也是他一手所為。
“喵——”
那人沒有回應曲幽熒,隻是他懷中的貓咪又叫了一聲,然後他似是聽到了背後的動靜,腳步一動,身子也跟著慢慢側過來。
從背對著,到完美的側顏,再到完全顯露眼前的正臉,每一處,都讓曲幽熒大為驚訝!
驚訝於他的容顏,驚天動地,驚訝於他漫不經心的那一眼中,帶來的高貴與犀利,跟驚訝於,他並非十三川。
十三川雖然英俊,但與麵前之人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
此人雖為男人,但那張臉,是讓女子都自愧不如的。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曲幽熒癡癡地念了一句詩,那人竟然莞爾輕笑,“曲幽熒,再會了。”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曲幽熒好一會兒才發現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立刻追了上去,但那條路,左右都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可他卻消失不見了。
“他到底是不是十三川?”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她,她也尋不到人問個明白,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了豐淩街。
就這樣一連過了半個月,曲幽熒每日都待在梅苑裏,看看書,釣釣魚,陶冶陶冶情操。
期間,謝小二倒是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避開曲青陽來的,生怕曲青陽會逼他娶曲幽熒。
對此,每次都會被曲幽熒鄙視。
不過今天,他倒是聽到曲青陽在府中,也沒有急著離開,所以曲幽熒直覺他肯定來是有要事。
果不其然,話不過三,謝小二就偷偷摸摸的挨近曲幽熒身邊,低聲的說,“你知道你二娘和曲綺羅最近要出門的事嗎?”
“知道呀,不就是回娘家麽?有什麽好奇怪的。”
曲幽熒啃著清脆的蘋果,那蘋果水分很好,是木戚天特意命人送來的,她很喜歡。
“我是怕你無聊,畢竟她們在家,時不時的上門找茬,你還能對付對付玩玩,她們一走,我和千犀也走了,景燭還在坐牢,你豈不是會很孤單?”
“你和千犀?你們要去哪裏?”曲幽熒聽到他要離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拿著蘋果,自藤椅上坐直身子,說,“你終於下定決心要擄走千犀,私奔了嗎?計劃的如何了?需不需要我幫忙?我最近很空的。”
她劈裏啪啦說了一大串,言語中的幸災樂禍根本就沒有掩飾,直白的顯露,看的謝小二很是鬱悶。
他雙手托著臉頰,悶悶不樂的說,“我倒是想,但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隻有你那個行蹤不定的師父。”
曲幽熒語塞,她是知道千犀和師父之間的事的,也曾覺得千犀和師父很般配,做她師娘完全沒問題。
但問題出在她師父的身上,也不知道他師父是少根筋還是怎樣,明明看著很花心,但就是對千犀彬彬有禮,一直是躲避狀的。
“哎——”曲幽熒躺會藤椅,啃了口蘋果,砸吧著嘴說,“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此次是得知你師父可能會出現在江南水府那一片,加上我正要要代替我爹去江南水府參加老太君的壽宴,所以就要和我一起出門了。”
謝小二越說越委屈,他不想千犀和曲幽熒的師父見麵,但這是千犀第一次懇求他,他又不好拒絕,所以隻能自討苦吃。
“你也要去江南水府?”
曲幽熒這次眼睛亮的連蘋果都丟了,從藤椅上爬起來,雙眼發光的盯著謝小二瞧個沒完。
謝小二被她看的全身發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說,“是、是呀。”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雖然是詢問,但她絲毫不給謝小二任何拒絕的機會,緊接著說,“我知道師父可能真的會在那裏出現,但隻要我在,就可以阻止千犀與師父見麵,到時候她見不到,肯定會傷心,你豈不是可以安慰了?用你的暖心來陪伴著為情所傷的女子,千犀總有一日會為你感動的。”
“真的?”
這次換謝小二眼睛發亮了,曲幽熒心裏鄙視他情商低,嘴上則違心的說,“真的。”
“可是你要怎麽去呢?”謝小二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搔搔頭說,“你沒有請帖,辦成我的侍女,這是很簡單的事,但最困難的就是你爹那邊,他都還沒解除你的禁足,哪裏會讓你出去?”
這麽一說,曲幽熒也成了泄氣的球,懨懨的撅起了嘴,繼續躺回去疼蘋果。
謝小二也想不到好辦法,與她一樣,繼續托著臉頰,唉聲又歎氣。
直到有一個聲音在他們頭頂上響起,“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去。”
兩人先是一怔,隨後抬頭看清來人的模樣,頓時開心的不得了。
“景燭!”
“乖。”
木景燭伸手摸了摸兩人的頭,然後大大咧咧的在曲幽熒身邊坐下。
“要去江南水府,我可以幫忙。”
他不說自己怎麽走出大牢,開門見山的直奔兩人最關心的問題。
“你有什麽辦法?”
木景燭看了眼周圍,他們所處的是梅苑的水上涼亭之中,周圍都是水,雲舒等下人們,此刻都在周圍忙碌,沒有人走上通往此處的九曲回廊。
但木景燭還是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彼此間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爹最近接到一份來自雲陽鄉的公文,說那裏出了一樁詭異的案件,需要派人前去支援調查。”
“所以木伯伯才把你給放出來了?這是將功贖罪呀!哈哈!”
兩人異口同聲的取笑他,可是木景燭偏偏直打了謝小二一人。
看的曲幽熒笑個沒完,惹來謝小二無數白眼。
他冷哼一聲,說,“景燭,你繼續說。”
“既然有案件,有死人,就必須要有仵作,隻要我爹開口,害怕伯父不答應放人嗎?”
“這個主意好!”謝小二立刻拍馬屁的豎起了大拇指,“雲陽鄉是襄陵鎮和江南水府之間必經的一個地方,也算是順路,前後耽擱數日回來,伯父是不會生氣的。”
曲幽熒倒是沒什麽意見,隻會她始終覺得木景燭似乎隱瞞了什麽。
以往襄陵鎮以外的其他地方發來的案件,他都是隻身一人,或者帶著白丘和幾個衙役出發的,是從來不會帶她同去。
但這次,他卻十分好說話,雖然是以此為借口,讓她去江南水府,但江南水府和他是沒有關係的吧?
所以在謝小二十分開心的回去準備後,曲幽熒還是拉住了木景燭的衣袖。
“怎麽了?”
木景燭坐在她的身邊,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是不是也想去江南水府?”
綜合所有的可能,曲幽熒隻想到這麽一個最可能的可能了。
木景燭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她,然後抬手揉了揉她軟軟的黑發,說,“是的。千犀昨日來尋我,說師父可能出現在江南水府附近,希望我可以一起過去,幫助她找到師父。”
“那她為什麽不來尋我?”
“因為你和必安是一夥的。”木景燭大手往下,十分自然的將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裏,一個個手指的玩著,“剛才你和必安是如何算計的?你以為千犀會不知道?”
被這麽直接的戳穿,曲幽熒尷尬的笑了兩聲,“誰說的,我怎麽可能。”
木景燭也不揭發她,就這麽靜靜的坐著,吹著溫熱的風。
“哦,對了,提起師父,他前段時間給我寄來了一個盒子,裏麵放了一塊玉佩,和一封信。”
木景燭眸色微動,問道,“信上寫了什麽?”
“江南水府,上書古卷。”曲幽熒從藤椅上爬了起來,穿好鞋子,“你跟我去房間裏,我拿給你看。”
木景燭的神色在陽光下顯得明暗不清,尤其是那雙一直都很黑很黑的瞳仁,被陽光這樣的照耀,逐漸鍍上了一層抹不去的金色,遠遠望去,就像一隻隨時都會翱翔天地的金龍。
令人欽佩又有些畏懼。
他一聲不吭的跟在曲幽熒身後,然後看到了那個玉佩,和那封信。
信上隻是讓曲幽熒調查上書古卷的位置,並沒有其他具體的交待,而那個玉佩,則是最後保命的東西。
“就這些了,所以我才要去看看,以師父的脾性,他要求我這麽做,多半也在附近。”
木景燭點點頭,他和曲幽熒同出一門,從小由師父教導武功。但師父性子古怪,總喜歡教一些看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比如曲幽熒學習的摸骨畫皮之術。
畫皮術早就失傳,可師父卻會。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
因而他小時候總覺得師父是個不學無術的人,所以隻肯學習他的武功。曲幽熒則喜歡和師父混在一起。
所以久而久之,師父每一次有什麽任務,都是直接告訴曲幽熒的。
“既然如此,便一起去看看。你將東西收好,莫要弄丟了。”
“知道啦!”
曲幽熒收拾好東西,然後等待著去往江南水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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